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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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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安就跟着秦彦几人去了城外的灾区。
  甘州依山傍水而建,地处岭南盆地,面朝嘉陵江,背靠连绵青山,嘉陵江岸提被冲毁,甘州乃至附近的几座城池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城外的灾情远远比内城严重的多,此时洪水已经退去,秦子谦一边走一边给叶安说着甘州的情况,位于嘉陵江边的房屋、建筑、河坝、桥梁均被严重破坏,随处可见被洪水冲毁的痕迹,路上都是倒下的大树,很多灾民都逃到了甘州城附近,秦国公已经下令打开城门放进流民,但是灾民实在太多,城中最后也容纳不下了,只能安排这些灾民在城外暂时安定下来,不远处都是一些简易的棚子,还有穿着秦国公府下人衣服的人在粥棚施粥。看着这些衣不蔽体,食不饱腹的百姓,叶安也无力的叹了一声,百姓是最可怜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怕甘州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燕京里那些达官显贵还是穿金戴银。
  “其实在甘州,这样的情况还算好,至少这些百姓都有住的地方,喝的虽然是清粥也不至于饿死,但是和甘州相近的几所城,”
  路过一个棚子时,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童,那女子脸色也不好,但是小女童脸色更差,一张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黄,甚至毫无生气,女子抱着孩子时不时看看外面,急得只掉眼泪。
  “我是大夫,能不能让我看看她?”叶安示意其他人不要上前,自己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
  “你……你真的是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已经发了好几天的烧,现在还没退……求求你。”女子抱着小孩跪在叶安面前说着就要磕头,摇光见状立刻扶起女子。
  “您别急,先让我们小姐看看孩子。”
  女子喜极而泣,摇光伸手准备接过小女孩
  “别动她!”叶安厉声呵斥到。
  她知道,每次天灾以后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传染疾病爆发,这些传染病在古代统称为“瘟疫”,瘟疫所包括的病症非常多,有瘴气、痢疾、流行性感冒、麻风病等,在二十一世纪,人们从小就开始接种疫苗,身上早就已经有了抗体,所以一般传染病都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在这古代却大大不一样,一旦瘟疫爆发,就是大面积的传染和死亡,摇光看着叶安紧张的神色也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姑娘平时都是笑嘻嘻的,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那女子也被叶安的呵斥声吓住了,下意识就要跪在地上,眼泪越流越多,心里也忐忑不安,这一行穿着打扮就不俗,一看就是贵人,可刚刚明明说好给小雪看病,现在这又是为何?
  “你们几个都退后,别靠过来。”叶安沉思片刻对着身后秦子谦一行人说道,秦彦和秦阅从那边过来,看到这场景也准备上前,都被秦子谦拦下了。
  叶安示意那女子把孩子平放在草席上,拉开孩子的衣襟,果然,孩子的身上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和丘疹,翻开孩子的眼皮,又捏开孩子的口看了看舌苔,口舌发干,没有舌苔,脉搏细微无力,孩子昏睡着还有无意识的咳嗽声,这分明就是鼠疫的症状!
  《黄帝内经》里有提到:
  鼠疫者,精神颓败异常,闭目昏昏,不但欲睡,且甚厌人呼唤;其口舌不但发干,视其舌上,毫无舌苔,而舌皮干亮如镜,喉中亦干甚,且微觉疼,时作干咳,此乃因燥生热,肾气不能上达,阴阳不相接续,其人不但咳嗽咽痛,其肺燥之极,可至腐烂,呕吐血水……
  叶安拉过女子的胳膊,脉相和那孩子一模一样,只不过大人身体比较强壮,小孩没有抵抗力,所以发病早一些。
  把完脉以后,叶安吩咐那对母女先不要随意走动,拿出随身的瓷瓶倒出两粒解毒丹,让那母女先服下去,虽然是解毒丹,却也治标不治本,叶安脑海里立刻搜索鼠疫的治疗方法。
  “安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舅舅我们换个地方说,”
  “舅舅,是鼠疫。”
  走到临时搭建的一个指挥棚里,叶安才说出了刚刚诊断的病情,瘟疫在现在无非是很可怕的病,谈之色变,虽然叶安心里已经有底,但是未免引起骚乱,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秦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们曾经也经历过一场瘟疫,那恐怖的场景到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舅舅,我知道怎么治疗鼠疫,但是需要麻烦舅舅和表哥……”
  “表妹,你说吧,要做什么,我们这就去办!”秦子瞻听到叶安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叶安是如何会医术他们都不知道,也不想刨根问底,但是他们却潜意识里相信叶安。
  “麻烦二表哥把城里的大夫都召集起来,我需要人手。”
  “好,我这就去。”
  “云季你们带人到外面看看还有多少人出现那种症状,然后把人分开,但是你们和那些人不要有太亲密的接触。”
  说完叶安又取下腰间的瓷瓶丢给云末“每人服一粒。”
  “是,王妃。”
  “云末你去城里药铺收购,知母,玄参,野台参越多越好”
  治疗鼠疫的药方也是《黄帝内经》上写的方子,不过在后世被很多医学家改良过,方子上的草药其他的都好找,只是刚刚那三味,一般药铺不会有太多存货。
  “十三你赶快回燕京,把这事禀告给王爷,还有拿着这玉佩去百草堂,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
  云季云末不能离开,摇光和明月要留下给她帮忙,十三身上的伤刚刚好,她本不想让十三再颠簸,但是身边已经没人了……叶安拿出一枚雕刻着半夏的青玉塞给十三,十三转身便要出去
  “等等,安儿,舅舅也要进京一趟,”秦彦摆了摆手,示意十三先别出去,秦彦这么一说,叶安也明白了,虽然秦家流放甘州,但是秦家的爵位官职都没有削,换句话说,只是换了个地方当官而已,甘州出了瘟疫,按理说,秦家应当有人要进京面圣,可是路途遥远,大舅舅的身体……
  “大哥,还是我去吧!”秦阅不赞同的看着秦彦,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彦应当留下来主持大局,况且京城路途遥远,
  “别争了,你留下来帮安儿。”秦彦制止了秦阅的话,他还没有老到走不动的地步,况且此去燕京怕是又要引起一番风雨。
  秦子谦看到叶安给十三的玉佩,一向温文尔雅的脸有一丝扭曲,别以为他一直在甘州就什么都不知道,那玉佩,分明是百草堂东家身份的象征,所以说他这个表妹到底瞒了他们多少事?叶安转过头来对上秦子谦审视的眼光,心虚的别过头去。
  安排完事情,所有人都开始分头忙了起来。
  鼠疫传染是非常厉害的,必须做好防护措施,甘州城的大夫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听到是鼠疫,七老八十的老大夫脸色都变得难看,站在一起低声交流着。
  “各位老前辈,相必大家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那接下来就有劳大家了,”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娃,这些老大夫虽然心有疑虑,也积极配合,毕竟秦家在甘州声望还是很高的,他们都是一只脚都要迈进棺材里的人,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到鼠疫能够治好,等到那些老大夫见到了叶安开的药方以后,看叶安的眼光就变了,个个眼睛里冒着精光,于是治疗起来更加用心了,又加之叶安教了一套针灸的法子给他们,那些老大夫现在几乎是唯叶安马首是瞻。
  叶安又一边派人去城内查看,这样一排查下来,城内城外得了鼠疫的人一共有六百八十一人,加上他们的亲人以及平时和他们接触过的人一共一千三百七十人,现在有甘州城的十二个大夫加上叶安一共十三个人,救这么多人显然一时半会做不了,况且药材也不够,他们只能按照病情轻重将人都分开,给明月摇光简单的示范了一番,让她们两个先去给病情较情或者病情还在潜伏的人做预防,他们则给病情比较重的人施针治疗。
  叶安还用白醋和药材兑了简单的消毒水,让人们给疫区各个角落都撒上,翻了翻自己的药箱,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那瓶子里一共有十粒丹药,都是她以前配的解毒丹,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药效就更不必说了,她偷偷给舅舅舅母一家每人都服了一粒,尤其是外祖父年事已高,更禁不起半点折腾。
  叶安等人几乎天天都待在疫区,忙了两天两夜,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大雨刚过,这两天都是大晴天,气温开始升高,瘟疫传播的速度更加快,若是治疗的慢了后果不堪设想。
  “王妃,你休息一会吧!”叶安刚刚草草吃了两口饭又要出帐篷的时候被明月拦住了。
  “不碍事!”叶安捏了捏明月的脸笑嘻嘻的说,这丫头这两天跟着她来回奔波,脸都瘦了一圈,等这一阵子过去了以后可得好好给她补补。
  “王妃,你昨晚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明月看着一脸憔悴的叶安眼睛微湿,眼睛里哪家王妃不是整天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哪像他们家王妃这样辛苦?明明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两天这么紧绷的状态她都有些受不了,却从来没见王妃抱怨一声。
  “乖啦!”叶安说完就走出去,明月跺了跺脚也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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