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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奈,你……为什么不愿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呢?”
两人沉着言,默不语,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下休息。
与他一同坐下的少女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曲着双腿,两手叠层般的压在洁白的膝盖上,光滑的下巴微微抵在上方,两眼无神的朝前注视,但半响后,少女又缓缓转过脑袋,定眼直视着他,感受到少女如火一般的视线,程天翎表现得有些许害羞,眼神飘忽地向着四处观望。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一句。”
“我这……”程天翎不经意间瞟视而来,正好与少女四目相视了一刻,但就在这一瞬间,他从那明净的双眸之中,看到了,属于少女自己的坚毅——不容改变的坚定。
“诶,好吧。”他无奈地耸耸肩,又说道:“我不劝了,行吧?”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平静的氛围之中。
天色渐渐晚去,西落的残阳透过站上的天窗,将自身最后仅存的那一道微弱的霞光照射而进,光色缓缓消散,逐渐被黑暗取代,这也宣告着,黑夜的降临,一天的末尾。
傍晚时分,落于高台上的照射灯被突然打开,明晃晃的强烈灯光将每一处角落下的黑暗与黑影所照亮,让光芒得以平均地沐浴着所能触及之地。
而在这空旷的站内,已是喧嚣四起,在稍微宽敞一点的平地上,人们不知从何处端来的几桶汽油,还有一堆已经断裂开的散落木架,在原地点燃。
不知为何,明明是炎热的七月盛夏,室外炙热难耐,而在站内,却是显得较为寒冷,有的体质较弱的小孩子都已经开始哆嗦起来,守在身旁的大人们也没好得到哪里去。
直至盛火被点燃,燃烧自身而向外散发的热度让许许多多的人朝着火堆靠拢,抱团取暖。
“咳咳,那个,玲奈,你要不要去那边取暖?”在远处观望着一切的程天翎,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以为是觉得太冷不想说话,在心里犹豫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将话吐露出口。
只是,少女微微撇着眼看了一下后,说了句“不冷,不用。”便又独自‘自闭’去了。
“呃这……”
少年的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不好再继续打扰这位迷之大小姐的他,只好识趣般的看向人群。
而人群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显得如木头人一般,呆滞着,无神地注视前方。
他们如此苟活着,明天的朝阳已是他们心中最为期盼之物,因为,能不能一眨眼醒来看到太阳,都是问题。
食物和水的短缺,让本就疲惫的人们更为地虚弱,更有甚者,嘴皮干裂发白,双眼瞪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一处将死的沉寂。
直到,几个端着箱子的黑衣大汉朝着他们走来,涣散无光的眼瞳中才出现了,那一丢丢,薄弱的生机。
“啊咳咳咳,这些物资是林老爷子给予你们的,都给我排队来拿,不许抢啊!”
一时间,近乎所有人都如饥饿了数天的野狼一般,眼神一凝,撒起脚便直冲冲地向他们。
“嗯?没想到那老头居然还想大发慈悲发物资?呵呵,我还以为他会是一毛不拔的呢。”
程天翎感叹道,心中老人的印象也在缓缓上升,然而,少女的一句话却如一盆冷水般将他倾向的幻想给打碎。
“哼,他可没这么心胸宽阔呢,不过是保护利益的伎俩罢了。”
“啊?这,这是什么意思?”
程天翎摸着头上的碎发,瞪大的双眼中,无处不流露着质疑。
而在这时,远处,一名青年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甩下,恶狠狠地朝着保镖喊道。
“这,这怎么那么少啊?就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饱?”
似觉平常的保镖丝毫没有因为青年的这般举动而表现出任何的怒意,反倒是沉神了片刻,带着轻视与鄙意的语气,慢悠悠地回答道:“就是只有那么多,你不吃,别人可不会嫌弃。”
正如保镖所言,青年刚刚扔在地上的面包块,便已经有好几人蹲下争抢着,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这……”青年略显呆滞地看了看,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般锐气,脚步晃悠悠地朝着一旁移动。
“啧,你这家伙爱吃不吃,别特么在这里挡路。”
“是啊是啊,自己不吃还浪费食物就算了,居然还挡路,你不饿难道我们不饿吗,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诶。”
面对着身后越来越多不满的声音响起,青年退缩地朝后退,但随即便被身后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们拉开,继续哄抢起食物来了。
“欸欸欸,你们慢点,特么的。”
没过多久,箱子里本就少得可怜的食物也被一抢而空,而保镖们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留下一群依旧是饥肠辘辘的人们。
他们的大多数都是弱势群体,自身因为各种原因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更别说还要跟一群健壮的青年们抢物资了。
施舍他们,让出自己少得可怜的食物?
别可笑了!
在这种末日的处境下,没人会愿意让出那一点点来连饱食都维持不了的食物,来保持那极其虚伪的善意。
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不过,在他们之中,还有着与其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没有跟着上去,而是选择待着角落之中,观察着一切。
而在其中,就有着与老陈他们一同寻找物资的青年。
“何胜,我们……不去领物资吗?”
其中一个靠着墙壁看上去饿得脸色苍白的青年,弱声地问道。
“哼,你也要向他们一样,失去最基本的尊严,像狗一样,求着他们林家要‘狗食’吗?”
名叫何光的青年沉静地望着前方,脸上毫无表情,视线扫过人群,瞬然间闪过一丝轻蔑,但他又悄然地将其隐藏,让人难以猜测。
不过,从他的语气之中,众人都能感到,那一股极度对林家的反感,像是恨到骨子里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吃等死吧?”
“当然了,吃肯定会吃,只是,不能这么没尊严地的吃法。”
“那,那怎么吃?”
“堂堂正正地吃。”
话毕,青年眯着双眼,手掌之中一簇烈火闪过,明眸充满了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