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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隐隐感到有刺痛,当我的不能在森林里采花,不能在湖的对岸柔软的草地上打滚时…我的心情同今日一样。
当我被从森林里赶出来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流浪者,我失去了家和土地,我仅剩的是我的亲人和我们的波尔卡舞曲…
我在森林被悲伤与苦难的沼泽淹没的那一天,心灵洁净又柔软的男孩向被困于沼泽中的我伸出手,他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流浪者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我没有理由去怀疑他…我只需要有人关心我,这样就足够了。
我心爱的海滨…我再也不能与你相见,我亲爱的祖国…是我出卖了妳…我亲爱的男孩,我还想在萨基雅爾维与你一起来跳舞,在波尔卡柔和的旋律里…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毕竟…没有人敢靠近一个浑身上下满是结痂的伤痕连灰色的制服都被红棕色的血染红的军官。
在别人眼中,我眼里没有光,我像是在躲避什么。我哈哈大笑,紧接着便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起来。
我来到了一座桥上,我想起了我的旗舰来到拉脱维亚的那一天,想起了欢呼雀跃的人群与军队,想起了那个好像一直在我身边的男孩。
我趴在栏杆上,不停的抚摸手中的名牌,虽然我早就忘记了这一半名牌是怎样来到自己手中的。
他们很快便来到桥边了,不紧不慢的踢着他们的正步,头上的羽冠像孔雀开屏一样伴着他们大幅的步伐在大摇大摆。他们身上穿着克劳狄乌斯时的板甲,头戴贤帝时代的铁盔,手里玩转着卢奇执政时军团的长剑。毫无疑问,打扮得这么艳丽的军人只有凯撒家中的云雀。
我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负责为云雀护航,护航去哪里?
忘记了。
只记得那里的天空和大海连在一起,到处都黑漆漆的,把照明弹射向天空也还是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向远处望去能看见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冲向天空的火山灰,把一块肉扔进水中会被腐蚀。
凯撒的小云雀们抵达那里时并未…
“诶?为什么要想这些…”
我站在护栏一旁,摆出立正站立的姿势,心跳越来越快,就像一只鸢鸟正藏在我身体中,等待着冲破我的肉体,撕裂我的礼服与荣耀,迎来一飞冲天的机会。我浑身发痒,额头上一直在冒出汗珠,我在恐惧。
低头看向护栏外的水面,我想起了奥理略的贤帝时代,帝国的长官们处决怯懦者的情景,他们会让怯懦者站在高处,立正站好站成一排,然后对其他士兵宣告怯懦者犯下的罪行,紧接着可怜的逃兵会被长官们一脚踹下去摔得脑浆迸裂,运气好一点的是被匕首戳穿心脏…只是留了全尸罢了。
我为什么要站在栏杆旁边?我不由得向自己发问,我试图从比伊奥尼亚更深的记忆海洋中寻找与之有关的讯息,但每次深思都让我头疼欲裂。
“阿梅蒂娜少将,我们尊敬的无畏将军,现在奉凯撒本人的命令,以叛国罪处妳,死刑。”
一只云雀拍了拍我的肩膀,宣告了对我的判决,其他的云雀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吵闹,大桥上聚集起看热闹的人群,连警车与盗贼都停了下来。
我心中的大堤崩溃了,我心中的天空塌陷了,质疑,自责,愤怒如潮水一般的涌入心中,翻滚奔腾进入脑海。我的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汗珠,后背奇痒难耐,我讨厌他们在背后议论我,我讨厌他们在我面前讥讽我,我讨厌他们完全否决我的一切!我转身面向他们,他们否决了我,我也要去否决他们!我不会乖乖的接受这群家伙的非议,谁也不可能阻止我,即使是无畏上将也不可能!
我点起脚尖,双手抓住柱子,我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姿势坐在了栏杆上,我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像暴君柯莫杜斯那样,堆满戏谑与嘲讽,试图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无情,但我费劲的挤了挤脸,却还是那一副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子即将哭出来的表情。我开口讲话了:“云雀…凯撒…为什么…为什么叛國…必须是我?”
我以为我的声音会带着愤怒狂奔,疾驰向他们脑中,不断的冲击他们的脑,冲击他们的思维,让他们愈加为欺压一个无辜的女孩而感到后悔,当她从我口中出来时,伴着颤抖与抽泣…我输掉了这场对话,我从一开始颤抖时就输掉了,长兄大人说这就是失败:
“我做错了什么…呵,指责了涅普顿的理想…那又有谁能说涅普顿一定正确…”
我松开紧抓着冰冷的铁柱的左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帕擦拭代表着懦弱的泪水。
在奔跑时蹭过的尘灰与手心的铁锈接触时产生了令人厌恶的触感与难闻的气息,但为了家族的尊严,我这个被众多铁链束缚着的可怜的孩子甚至不能用袖子抹去眼泪…我凑近手帕,嗅了嗅手帕上的铁锈味,心一横,把这块肮脏的手帕拍在脸上,抹去泪水。
“祖国不要我了…仅是如此就可以肆意践踏我的理想,摧毁我在世间存在的证据,蒸发掉我的亲人,毁灭掉我的功劳吗!”
“不可能!你们谁也别想污蔑我!我是海军少将,是维内托级罗马号的舰长!我是伊奥尼亚海战的功勋!我舰在波罗的斯克海战一马当先!没有人可以否定我!凯撒也别妄想!”
我左腿已经迈到护栏外边,静待着人群的回覆,静待着云雀的回覆。但我内心焦躁不安,恐惧与愤恨一遍又一遍对我心中最后的防线发起攻势,眼泪正止不住的从眼眶中奔腾而出,我已经能感觉到眼眶周边变得红肿。我的喘息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胸口发闷,像是被维内托的炮弹压住了,它把我整个贯穿,让我动弹不得…
我不想继续等下去,有个声音正催促我把右腿也跨到栏杆外面去。
是时候了。
祂附在我耳边吹出一股清凉的风,祂轻撩起我的发丝。祂在呼唤,呼唤我跃进一片死寂的河流中,沉入漆黑冰冷的深渊。
祂呼唤我踏上美丽的彼岸国度,踏上寻找美好金乡的泥泞小路。
“凯撒的紧急赦令!赦免菲奥拉万佐少将!凯撒的紧急赦令!”
远方传来了坦克发动机的隆隆声,官用拉丁语的叫喊声,他们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能看到太阳还在上升,渐行渐远,连最后一丝光芒也不肯施舍给我…原来连太阳也是打心底里厌恶着我沒有家的孩子…
完(约2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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