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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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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蓝色的,宛如碧波般纯净的长发,红色的发带将其束缚在了脑袋的正后方,自然的顺着光洁的脖颈垂落下来。绀紫色的大眼睛被镶嵌在了白嫩的脸蛋上,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打探着四周靓丽的风景,红扑扑的双颊让她的笑颜宛如盛夏的烈阳,娇嫩欲滴的唇仿佛涂抹着甜美的花蜜。
  将视线往下方移动,华丽的洋装层层叠叠交错出令人惊叹的美感,娇小的可爱与华贵的艳丽钩织出了宛如精致的陶瓷娃娃般的人偶。
  这是年仅七岁的爱丽丝。
  她是城堡中的一朵靓丽的玫瑰,也是花园中那一抹别样的色彩。
  可是爱丽丝并不在意这些。
  “母亲!”女孩一路小跑着,越入了温柔乡之中。
  “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呀?”虽然面色苍白,眼神憔悴,爱温娜还是强打起精神,用最温柔的语气和动作拥抱着自己的女儿。
  “嗯!今天老师还夸我聪明了!”爱丽丝显得十分自豪。
  “老师不是每天都夸你聪明吗?”爱温娜感到了女儿身上传来的喜悦,一同笑了笑。
  “今天不一样!今天老师说了三遍呢!”
  “好好好,咱们家爱丽丝最聪明了。”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父亲啊?”爱丽丝的脸微微磨蹭着爱温娜的胸口,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祈求。
  “——还需要一段时间,父亲是很忙的,要处理国家大事,爱丽丝要乖,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让父亲静下心来安心的工作。”
  “只有做完了工作,父亲才能来看你呀,对吧?”
  “嗯……我知道了。”
  “爱丽丝真乖。”
  爱温娜将女儿放回了地面上,牵起了她的小手。
  “走吧,咱们去公园里散散步,再跟我讲讲你今天又学到了什么新知识吧。”
  “好!”
  这就是爱丽丝的童年。
  偌大的皇宫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属于她的生存空间。
  每天无非是两点一线的学习,吃饭,休息。
  可是爱丽丝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
  至少,她不用为了下一顿吃什么发愁,也不会因为疾病和温度而简单的丢掉性命。每天要做的,就是学习,学习,然后继续学习。
  ——等到哪一天,你学完了图书馆里所有的书本,也许那个时候,父亲就有时间来看看你了?
  母亲在小时候这样告诉过她。
  所以,爱丽丝便开始在学习上倾尽自己的一切。
  朋友?不需要。
  玩具?没意义。
  美食?浪费时间。
  只要自己有母亲,有父亲在就好了。
  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博学,更加多识。她想要帮上父亲的忙,如果自己成长到了可以替父亲更快的完成工作,那么他就一定会有时间来陪自己了吧?
  到时候,我要牵着父亲和母亲的手,三个人一起在公园里散步!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那年她九岁。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表情中除了微微的悲伤和惋惜以外,再不存在其他的情愫。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悲伤的,可惜即使想要挤出眼泪,干瘪的泪腺也仿佛像是在跟她作对似的。
  ——都是我的错。
  身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丧服,爱丽丝这样思考着。
  ——是我还不够努力。
  人群将她矮小的身躯推挤出来,将母亲已经冰冷的身体再度摆放在她的面前。
  ——如果我足够优秀,让父亲,让母亲再满意一点,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她呆滞的放下了手中的白花,将其塞进了母亲的手中。
  母亲的手指早已失去了熟悉的温度。
  ——是我害死了母亲。
  爱丽丝小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人。
  哦,对了,说来也实在是嘲讽,她总算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嗯,与印象中的父亲完全不一样,面前的男人紧锁着眉头,整张脸的皱纹都仿佛堆积到了一起一般,双眼布满血丝,深沉的黑眼圈让他凹陷的眼眶变得更加骇人。虽然称不上瘦骨嶙峋,但无论是手臂亦或是脖颈,都看不到鸡肉的线条,唯有黑色的大衣笼罩着他的身体,将人的轮廓暂且隐匿下去。
  男人瞥了一眼只有他腿高的女孩。
  没有说一个字。
  只是随意的将手中的花瓣撒了下去。
  “她怎么样。”
  他问着身旁的侍从。
  “很努力,也很有天赋,是个人才。”
  “没用的话就扔了吧。”
  父亲的话语有一些冰冷。
  ——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没办法让父亲看上眼。
  “如果废物的话就早点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别给我找事。”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姑且算是陛下的正室——不,是我逾越了。”
  “小心自己的脑袋就行,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掂量。”
  “是。”
  剩下的事情,爱丽丝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大概也没什么特殊的吧。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着。
  从那之后,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无论找了多么有名的医生,用了多么名贵的药材,也没办法让他的身体有任何的好转。
  所有人都在说,那是母亲给父亲的诅咒,诅咒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漠与无情。
  爱丽丝知道,这只是父亲用自己的健康作为代价,换取人民更好的生活罢了。
  是那些不识货的人在恶意的诽谤父亲。
  爱丽丝觉得是时候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你想帮我治病?”
  “是的,父亲。”
  爱丽丝跪在王座之下。
  “凭你?”
  “父亲,我已经从皇家药学院毕业了,虽然不敢声称我有多么学识渊博,但是我想为亲做出一点点的贡献。”
  “——你过来。”
  “是。”
  爱丽丝站起身来,走到了王座的正前方。
  她能感觉到,父亲的实现从自己的脚底一路扫过头顶。
  “真是跟你母亲越长越像了。”
  粗糙的手拂过爱丽丝的脸颊。
  “那么,就让我期待一下你能带给我的惊喜吧。”
  “是的,父亲。”
  自那以后,爱丽丝全身心投入到了恢复药物的研究上,用自己的身体试药,仅仅是为了能让父亲的病有所好转。
  爱丽丝再一次没能产生任何的帮助。
  父亲走了。
  正如母亲离开的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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