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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团员离开,洞窟走廊的空间空旷了不少,剩下两人望着他们走过的路径,无言地望着彼此,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重。
“他们离开了吗?”阿璐璐问道,这是她显而易见的答案。
“是的。”宋兵道干脆地回答。
“是因为我吗?”阿璐璐心里内疚。
“……不是,他们想回家吃饭!”宋兵道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蹩脚,但善意的谎言。
“我是知道的,所以……谢谢你们。”宋兵道的回答,反倒令阿璐璐心里气闷,我不瞎,我不小,我懂得。
“不客气,我们出发吧。”宋兵道回到自己不能照顾好女孩的状态了,他不太擅长跟异性相处,哪怕对面是一组数据,而且是有很高智能的数据。
两人开始前往迷宫的深处。宋兵道将青釭剑收回背包,无论是剑身还是剑鞘,青釭剑那青色的光晕,在黑暗里很显眼,如同鬼火。宋兵道感知力全开,防备着迷宫一片片带着红色危险凶光眼睛的怪物们,仿佛堕入一群妖魔鬼怪的洞窟。
阿璐璐小心翼翼地跟在宋兵道的小腿处,紧挨的距离就像贴在一起似的,她害怕地望着四周,以前她也是这么小心翼翼,这么害怕,不过现在好像心安一些了。
一路无话。大概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闷,四周怪物也少了,宋兵道试着向阿璐璐搭搭话。
“你为什么喜欢探索迷宫的?”
阿璐璐心里琢磨了一小会儿,说出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们族群有这样一个传说:我们的世界曾是一层厚重深邃的尘土,那时没有生命,也没有迷宫,仅有的是无尽的窒息感与压迫感。在尘土很深很深的地方,那里地火与暗河交织,诞生了第一个生命,尘土的孩子,迷宫的创造者——地心之主。”
宋兵道满有兴致地聆听阿璐璐讲的故事,这个故事新颖又有趣,在紧张的路途中,是一道恰到好处的调味剂。
“刚刚诞生的地心之主感到了饥饿,于是他开始啃食身边的尘土。啃食的尘土滋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大,他更加饥饿了,疯狂地啃食身边的尘土,身边的尘土啃食完了,他就往上爬,去啃食上层的尘土,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身体不再生长了,也不再感到饥饿了。地心之主终于停下啃食,可以安静地睡一觉。”
“他啃食留下的蛀洞变成了千沟万壑的迷宫,没有了窒息与紧迫,其他生命就此诞生,荧光菌发芽生长,照亮了迷宫,地虫带着它们种子传到迷宫各地,迷宫就这样活了起来。”
“这个传说至今还流传在我的族群里,给迷宫带来生机的地心之主,我们带着至高的敬意称为它——贝希摩斯,意为巨大的神明。”
“我一直相信,贝希摩斯是存在的,它一定还在迷宫某处沉眠。而我,想去寻找这个传说。”阿璐璐坚定的说,那是她渴望完成的了不起的壮举
听完整个故事,宋兵道赞叹不停,自己不知不觉中走了很长的距离,完全忘了时间,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用敏锐的耳朵抓住阿璐璐说出的每个字眼。
“只是已经没有必要了。”阿璐璐气馁地说道。
“怎么了?”宋兵道询问,眼神关切。
“我的家人,我的族人不允许我出去,他们反对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跑到族群外面,我们一族是很胆小的,他们害怕迷宫里面的怪物,害怕迷宫里未知的危险。”
“在外面,只要听一点声响,我们就紧紧抱着脑袋落荒而逃。可是外面的世界要比狭小的洞穴大得多,外面的食物也比族群里丰富,他们不知道吗?他们知道,他们只是不敢,也不会去想。”
“可我不一样,我想清楚地看看这个世界,我想探索这个世界,我想寻找迷宫的神明,我从家里跑了出来,无数次,迎着族人们异样的眼光,我义无反顾地跑到外面。”
“只不过我失败了,我至今没有找到迷宫的神明,我探索了很多地方,我见过很多怪物,我一次次跌跌撞撞地失败回家,然后再满怀信心地重新整备出发……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救了我,一个叫阿璐璐的迷宫妖精就会永远地消失在迷宫里了吧。”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有勇气再去寻找迷宫的神明。”
宋兵道静静听完阿璐璐的诉说,停不下来的话语里充满她内心的失落与迷茫,就像好不容易找到了聆听者,尽情倾诉自己心中隐藏的话。
宋兵道能想象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父母的劝告声中,在族人不理解的目光,带着一次次失败的不甘,顽强地准备下次出发的装备,趁着家人的不注意,逃过族人的阻拦,登上外面充满威胁的大地。
她是多么勇敢啊,勇敢向来都是褒义词,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无论在哪个地方,它代表着一种珍贵的品质,拥有着这种品质的她,即便身为胆小又弱小的迷宫妖精,也能成为一个璀璨夺目的存在。
也有一位少年,他从小就练习着一种双手剑术,剑术的练习是漫长且枯燥的,没有人陪伴,因为没人感兴趣,也没人愿意吃下去那种苦,伴随着少年只有身体的伤痛,和空气中一次次挥剑声。最后他成功了,成为了双手剑术合格的传人。
顺着消息,记者们带着照相机来了,扛着摄像机。少年登上了电视,他出现在报纸上,他浮现在网络里,成为大人们,领导们一时口口称赞的天才。
热潮过后,望着一如既往空荡荡的练武场,一如往常孤单的自己,一种无力的失落席卷了少年的全身,这么多年的练习,少年是为了什么,他还是没能实现自己和师傅的愿望,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实现不了,他不是合格的传人。
两人到达了目的地,在一个洞穴外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座蘑菇状的小房子。
“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再走几步我就到家了。”在洞穴外,阿璐璐停下脚步。
“回去吧,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宋兵道心里空荡荡的,兴致不是很高,有点蔫了。
“我想也是,这么多天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不会回来呢”阿璐璐苦笑。
呐,别说自己仿佛不重要这种话,还有别那么伤感。你未能找到迷宫的神明,不代表他不存在,你的希望还在。
“我要走啦,陌生的大大人,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你会留在我心里的,谢谢你……能听完我的话。”
“嗯,再见了。”嘴里有点苦涩。
阿璐璐带着低落的影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阿璐璐,你还出来吗?”
“大概,不会了。”
“你,其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迷宫妖精。”宋兵道带着赞许的笑意。
“啊哈,你这么说,我怪害羞的。嗯嗯,我知道,我是与众不同的迷宫妖精,我是阿璐璐。”
“其实,我可能遇到你说的神明哦。”坏笑露在脸上。
“!”
“我遇到一只巨大的怪物,它很大,它也会啃食泥土。只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我在寻找它。”宋兵道若有所思地说,“而且你看,我也很厉害的,就是不知道路。”
阿璐璐捂着嘴巴,她一片灰暗的世界突然有了色彩,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遗憾,所有的苦闷都烟消云散了,她缓缓放下手,带着激动不已的惊喜,充满着新的希望:“那我……我能和你一起去探索迷宫吗!”
——换了个码字工具,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