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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知道他俩之间的过去,怕两人说来说去,说出不愉快来,便站起来,对颜时琴说:“看看吧!这三间店面,怎么弄?”颜时琴站起来,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对秦书记说:“我看,一间办公室,一间产品陈列室,一间搞成直播室。”
直播室?秦时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地看着颜时琴。
颜时琴说:“现在推销商品,一定要线上线下,双管齐下,带货直播,是时下最有效果的营销方式。”
秦时听说过带货直播这个新名词,电视新闻里也经常出现这个新名词,但具体怎么搞,还真没有见识过,年轻人,又在大都市摸打滚爬了好几年,有思路,好!不妨一试!
秦时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司文智本想反对,咱小城市,卖的又是山里货,搞什么洋玩意儿?但见秦书记叫好,也跟着叫好,而且叫得更起劲:“好好!全新的思路!”
颜时琴走到门口,看看原有的招牌,说:“门头要重做,就叫山里货在线大卖场,咱们的山里货要想打出名气,打出影响,还得有一个叫得响的字号,一个商标,一个品牌。”
秦时一听之下,认定自己将颜时琴招回来,绝对没有错!他问道:“你看这个字号叫什么好?”
颜时琴想了想,说:“这个字号,还得你来起,你秦书记读的书多,见的世面广。”
秦时想了想,说:“哪里哪里!叫……卢山坞……不,太土了,来个叫得响的,我看……‘将军’牌如何?咱卢山坞是革命老区,古今两个大将军在咱这里落脚过,战斗过。”
颜时琴说:“好!将军牌!好是好,不过起‘将军’字号的其他品牌也不少,我看前面再加个‘山大’,叫‘山大将军’如何?”
司文智立即叫好:“对!三大将军,卢大将军,苏大将军,加上秦大将军!”
秦时说:“哪儿来的秦大将军?”
司文智说:“你不就是吗?脱贫攻坚是一场战斗,你是咱卢山坞村的战斗总指挥啊!”
秦时厌恶地白了一眼司文智:“你瞎掰什么呀?”
颜时琴说:“我说的山大,是大山的‘山’,好不好?”
司文智讨了个没趣,自我解嘲:“好好!大山的‘山’更好!人家知道这个字号的来历,冲着支援革命老区,冲着贫困山区,也得会买咱们的山里货啊!”
秦时说:“还得要靠质量求生存,扎扎实实做好咱们的产品。”
颜时琴说:“对!”
从此,卢山坞村出去的山里货,有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山大将军!
村北马路边,连片搭起了白花花的一长溜大棚,大棚里种起了绿油油的葛藤,葛藤下面埋下了一块块葛根,三十多个村民正在弯腰给葛根拔草施肥。
司文智梳着溜光的西发,穿着笔挺的西装,闪亮的皮鞋,来回指挥着村民:“等一下,电视记者来了,你们不要偷懒,不要直起腰来看西洋镜啊!晚上电视里放出来,谁要是倒了我这人工种植葛根基地的霉,我就扣谁的工钱。听到了吗?”
“听到了!”
牛大炮今天本来要去开车的,人手不够,也让司文智叫来了,他说:“要是记者来了,我刚好要拉尿怎么办呢?”
司文智说:“也不要站起来,蹲下。”
牛大炮说:“那不成了女人了?”
司文智说:“你站起来,是想显摆还是什么的?”
姚招娣说:“你这模样的,站起来还要显摆到电视上去!”
连珠炮上次为了搭车找一块钱的事儿,气还没出完,乘机损了他一句:“你本来就是个女人,那么小气,就该蹲下来的。”
牛大炮瞪圆了牛眼,发作:“你这张嘴,要不要我来开开年?”
司文智喝道:“吵吵吵!吵什么!过一下记者就到了,乡里的孔书记也来的,他要在这里接受记者采访的,你们不要给我添乱,好不好!”
正说间,听得棚外面有汽车,嘎吱——停下来的声响,司文智赶紧走到大棚外面,见来了两辆车,一辆小面包车,车身上面喷着“通州电视台采访车”字样和台标,一辆是乡里扶贫办楼锦绣开的乳白色小轿车。
小轿车驾驶座上走下楼锦绣主任,急速地打开车后座门,车门开处走下孔龙书记。孔龙书记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那头发是抹了油油的,那脸皮是抹了油油的,脚下的皮鞋也是抹了油油的。
电视记者一男一女,男的肩上扛着摄像机,女的手里捏着话筒,话筒头上还套着个方块台标。
男记者打开摄像机开关,一只眼睛凑近寻像器,一只眼睛看着寻像器外头的景物,开始拍摄,一个镜头从乌溪摇到了大棚边上立着的大型广告牌:“通江市磐石区乌溪乡人工葛根栽培示范基地”。
这块大型广告牌是昨天晚上半夜里才紧赶慢赶安装起来的,费了槽钢二九十八根,螺纹钢九九八十一根,白铁皮一百零八张,广告布三百三十五个平方。这个人工栽培基地,本来是想就司文智和三国通两家的承包田连起来,小搞搞的,可孔龙书记对秦时说,这个基地要搞就搞个大的,作为乡里的典型,至少也得百把亩地。秦时说,他们村与司文智相连的土地全租用过来也没这么大呀!孔书记叫来隔壁如皋村的书记,硬生生的将两村的土地强租到了一起,由司文智统一连片开发使用。几天前,司文智跟秦时商量,公路边要做一块广告牌,想由村集体出钱做,秦时说:“做呗!反正这个基地名义上是属于乡里的,实际上是属于你司文智个人的,谁投入谁受益!”一句话回绝了司文智。可马上孔龙书记打来电话,说,这块广告牌的费用由村里出一下吧!好吧!一块广告牌花不了多少。可哪里知道,这个司文智大手大脚,城里叫来个广告公司,一块广告牌花了十三万!秦时怎么下得了手去签这个字?孔龙又来电话了,说:“这块牌牌,做得有气派!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村里先支出嘛!到年底,乡财政补贴一部分嘛!”秦时咬咬牙,只得在发票上,极不情愿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名字签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得!
拿话筒的女记者,走到孔龙书记边上,喋喋地说:“孔书记,你看站在大棚里采访好呢,还是以这块广告牌为背景采访好呢?孔书记今天这么帅,背景一定要选好噢!”
孔书记跟这个女记者本就熟悉,便与她打情起来:“哈哈!有你这样的美女记者站在边上采访我,什么样的背景都无所谓了!你就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背景了!”
女记者说:“我非常非常愿意做孔书记这样扶贫英雄的背景了,能够衬托孔书记这样的帅哥英雄,是小女子我的不胜荣幸啊!”
两人就这样吹吹拍拍,荣幸了好一会儿,也没正式开始“衬托”。男记者拍够了大景拍特写,拍够了棚外拍棚内,镜头取的差不多了,大声说:“进来,到里头来,里头背景好!”
在电视新闻这个行业里,操枪的总比动笔和拿话筒的说话声音响,女记者听到男记者的叫喊,招呼着采访对象进了大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