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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击退第二波虫群威胁后,我被老麦叫去和港长待在一起处理伤员。
“可是……”
“快去吧,就当是帮把手。”
我也没有多计较,直接往星港候机厅走去。
进入候机厅,港长和一些星港工作人员正照顾着伤员,几个不大的桌子拼凑成简易手术台,消毒水和各种医疗物品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大厅,地上躺满了受到重伤的难民和士兵,有些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出了脑震荡和内部器官受损,神志不清。还有些人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好肉,被酸液腐蚀得面目全非。
“港长,我来帮你们的忙。”
我上前去,帮助港长将一个只有五岁的男孩处理伤口,他脖子以下的部位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烧伤,为了防止因烧伤造成的贫血,医护人员不得不进行了截肢。
“爷爷,我的腿呢?”
“放心孩子,它只是和你在捉迷藏,过一会它就会回来的。”
“爷爷,我的妈妈呢?她去哪了?”
“孩子……”
“你的妈妈在帮你找躲起来的腿,所以你要好好的听话,不要乱走哦。”
我努力挤出了个微笑,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的。”
男孩很乖,很乖巧地朝我笑了笑。
可我的心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港长和我忙活了一阵后,卡尔告诉我老麦要我过去一趟。
“去吧,孩子,你们有你们的职责所在,很感谢你们能够保护这里,我感激不尽。”
港长让我赶紧过去,此时他已经出现疲态,可依然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豆大的汗珠早已将他身上的衣物浸湿,吃力地举起右手朝我行了个军礼。
“……保重。”
我转身跑向候机厅,此时已经有不少士兵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老麦刚刚挂断了通信,示意我到他身边。
“怎样?老麦。”
“1分钟后,最后一艘运输船将到达这里,但这里还滞留着不少于千人的难民……”
“……所以……”
“上完难民,我们就上不去了。”
“没有办法了吗……”
“这是目前最后一架运输机了,有不少运输机被飞虫击落了……”
“……”
老麦一直低头盯着电子作战平板上的地图,不远处一群更密集,更庞大的虫群正朝这里再次来袭。
“我很抱歉,恐怕这一次……”
我看着老麦,此时的他已经使尽了自己能够救命的方法,自责,愧疚,不断的侵蚀着他的意志,原本充满求生斗志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许多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们也能明白此时的老麦,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了。
“不怪你,老麦。”
“抱歉,我……”
“老麦!”
我抓住了老麦的肩膀,猛地把他按在墙上。
“你!”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明白吗?”
“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做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
过去的回忆重新显现在老麦眼前,昨日的失败就如同梦魇般困扰了他15年,他没有我们所看到的那般坚定,他只是个可怜虫,一个被迫顶住巨大压力的可怜虫,在面对如此绝望的处境,他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能理解他当初为什么会成为逃兵,这种压力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也并不是谁都能化解的,无论上级做出了如何错误的部署,最后的责任都得划归到我们这些可怜蛋身上。
“老麦……”
我一拳打晕了老麦,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做出的举动。
“阿列克谢,你……”
随后我把老麦扛起将他交给了港长,港长没有说话,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老麦,你已经可以不用战斗了,这是我给你的选择。”
随后,我回到了阵地上,所有人都看着我。
“各单位回到岗位上,这是老麦最后的命令!”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开始进行最后一次装备检查,没有一个人出声,将至,能让更多的人活着,或许就是一种胜利,纵管已经进入死局,可依旧没人放弃自己的阵地,罗宾点燃了口袋里藏的最后一根烟。卡尔摸出胸口女友给他的照片,轻轻地吻了一口,随后将其放回口袋中。罗伯特将一条项链托付给身边的战友,告诉他如果他死了而你还活着,那就把它交给他的母亲,告诉他的儿子不是一个因为盗窃入狱的罪犯,而是一个保护着难民离开的英雄。亚历山大吃掉了舰队给每人发放的应急口粮,他表示宁愿做个饱死鬼上路,也不想饿着肚子去见阎王。阿卜杜拉则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道:
“所有人在你离开的时候,都托我来跟你道一声谢。我们都不后悔留在这里,至少我们可以让老麦和受伤的弟兄们回去。”
“不客气。”
我的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我虽然可能救不了所有人,但哪怕只救到一个,也算是有个交代。
“敌袭!12点钟方向,吞噬虫和飞虫!”
“打!死也要拉几个虫子垫背!”
“为老麦和受伤的弟兄们争取时间!”
所有人开火迎敌,枪声再次响彻星港。吞噬虫和飞虫被密集的弹雨撕成碎片,但是爆炸四溅的酸液也给我们增添了新的伤亡。
“有人倒下!”
“快顶上!把他们打回去!”
“吃枪子吧!畜生!”
运输船稳稳停在星港的停靠区,难民们在港长的有序指挥下登上了运输船。
“大家慢点!妇女儿童先上!等!……麦考特!你回来!”
老麦在被一位难民搀扶上船的时候逐渐恢复意识,当他发现自己和难民伤兵一同登上运输船时他立刻挣脱了难民,摇晃着推开人群冲向候机厅。
“阿列克谢,难民和伤员已经上船了!等会!老麦!”
卡尔指着从候机厅握着枪一路摇晃走来的,我回头一看,老麦从地上捡起一支被伤兵丢下的电磁枪,捂着头踉跄地走到我们身边。
“混……混小子,敢打上级,啊!”
随后他立刻举枪对准虫群开火。
“你怎么回来了?”
“我没说过我要走!”
“你不是支撑不住吗?”
“老子不想再当一次逃兵!!!”
老麦咆哮着,几只虫子立刻在他面前爆开。
“来啊!打个痛快!”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可是虫子的数量太多,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几只造型奇特的虫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从它们身上一片针刺飞出。
“啊!我被刺中了!”
有些人直接被密集的针刺戳成了筛子,更有些人被针刺刺穿装甲穿了个窟窿。
“妈呀!刺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条飞虫直接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张开了它的大嘴……
“闪开!”
老麦将我推到一旁,我被推翻在地,霎时,红色的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
“老麦!!!”
老麦被飞虫咬去了半个身子,上半身卡在了飞虫的口中。
“阿列克谢!活下去!”
老麦将一枚高爆手雷用左手单手解除了引信。
“老麦!————”
爆炸的白光瞬间将我眼前的一切覆盖,强大的冲击力让我起不了身,再当我看得清眼前时一只吞噬虫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
“混蛋!混蛋!混蛋!”
我掏出腰间的电磁手枪,朝它猛开数枪。
“不列!去死!去死!去死啊!”
吞噬虫越靠越近,手中的枪也没有了子弹……
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紧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