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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豪婉拒了楚云天留宿自己兄弟二人的好意,在楚府用过晚膳之后朝南市码头走去。打算今晚在飞鱼号上将就一宿,明日一早便驾船返回风陵渡。
这时热情好客的楚云飞提议邀请张豪和陈俊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去这江陵的风月圣地天香楼走一遭,要好好的招待一番兄弟二人。
张豪兄弟二人推辞不过,便被楚云飞拖上了贼船。
似张豪和陈俊这等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翩翩佳公子一出现,立刻便引来了天香楼众多姑娘的垂青。
说来也巧,今日正好是三月一度遴选花魁之日。
如今这天香楼据说新来了一位色艺双绝的清官人,唤做红袖。不但弹得一手好琵琶,还善于填词唱曲。
只是若想得到红袖姑娘的青睐,成为入幕之宾,却不是光有几个臭钱就能得偿所愿的。
有钱你仅仅只是能够有资格参加今日的花魁之会罢了,若想让红袖姑娘多看你一眼,必须得有真才实学才行。
张豪兄弟二人随楚云飞来到天香楼二楼雅座,此处不似楼下人多嘈杂;正可凭栏远眺,将舞台上美女的风韵尽收眼底。
三人刚一落座,天香楼的龟公便迎上前来询问:“几位官人用些什么吃食?楼中可有相熟的姑娘?”
楚云飞今日是想尽办法要巴结云梦山的这兄弟俩,非常豪气的大手一挥,拍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说道:“今日楚某宴请贵宾,好酒好菜尽管上。再找几位识趣的姑娘来相陪,少不了尔等的赏钱。”
那龟公是何等人,每天迎来送往,阅人无数。一看这阵仗便知道,眼前这几位爷都不差钱。于是唱诺道:“二楼天字号雅座贵客三位,楼里的姑娘们都来见客了。”
不一会儿妈妈便领了一众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前来见客。
一时间雅间内香风摇曳,花团锦簇。
陈俊早已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张豪颇有些不适应,于是楚云飞便点了三位姿色最为出众的姑娘作陪。
其余未被选中的姑娘们一脸失望的被妈妈带离了天字号雅间。
毕竟像张豪和陈俊这等样貌俊俏的少年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万一讨得郎君欢心,被赎身从了良,那便从此上岸,脱离苦海了。
不一会儿酒菜齐备,坐在几人身旁的女子便殷勤的为三位客人斟酒夹菜。
那楚云飞一看便是风月老手,对身边女子上下其手,还用嘴接了一口身边美娇娘亲口喂给自己的美酒。
相比之下,张豪便如柳下惠一般,自顾自的望着楼下的舞台。
原来这所谓的选花魁,可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天香楼里有许多小女童手挎花篮,穿梭于客人之间,向客人兜售鲜花。一两银子一枝花。任凭你是富商巨贾,达官显贵,一视同仁,童叟无欺。这每一支鲜花便是一张选票,待到参加遴选的姑娘上台表演时,台下的客人们便将鲜花掷向自己心仪的姑娘。
哪位姑娘获得的鲜花最多,哪位姑娘便当选花魁。
而这参与花魁遴选的姑娘也十分讲究。
一般来说选花魁分为三案。
这第一案便如同科举考试的进士及第的状元一般。必须是良家出身,未满十六岁的清官人。不但要容貌超群,而且还要通过三场比试,层层筛选,方能当选。
第二案,也需良家出身,但年龄放宽至二十岁。同样需才色双绝,世称“花史”,大约相当于科举殿试的二甲进士,也是相当了不起的。
至于这第三案,其实才是许多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因为第三案大都是乐府在籍的犯官女子。这些人以前都是大家闺秀,只因家中长辈被贬斥获罪,所以才沦落风尘。她们虽然没有资格竞选花魁,但可竞争“花妖”,相当于三甲同进士出身。同样可以凭借自身容貌姿色和才艺被人买回府中充当舞娘歌姬,运气好的还有可能成为妾侍。
这花魁大会第一场比试便是容姿和才学。
舞台上各女子轮番上阵,展示自己曼妙身姿。同时台下的文人骚客们会提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让台上女子应答。一则考校花魁的文思和反应,二来观察花魁的容貌与气度。
毕竟大户人家纳妾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门的。一般来说妾室往往要担任家庭教师的职责。家中大妇只需出身高贵,无需才貌双全。通俗来说,也就是两家联姻的牺牲品和这段婚姻的吉祥物般的存在。但是妾室就不一样了。虽然妾室也是奴婢,只不过比奴婢稍微好一点儿而已。由于地位卑贱,因此妾室大都乖巧伶俐,曲意迎奉,擅长取悦家主。所以像乐府在籍的犯官女子便成了妾室的首选。第一,这些女子没有娘家可以依靠。第二,无论是容貌和才学都能拿得出手。第三,若是能够将花妖娶回家,也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可是在这楼上雅座内的张豪与陈俊根本就是被楚云飞拖来看热闹的。哪里晓得这里面许多的弯弯绕。
只见台下舞台上,一个个曼妙身影,娉娉袅袅摇曳生姿的轮番登场。引得楼下无数客人欢呼雀跃。
这时一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走上台前,对着全场的宾客媚笑着说道:“各位公子,官人,今夜我天香楼遴选花魁乃是汇聚了荆襄九郡的花国仙子齐聚一堂。更有自扬州远到而来的红袖姑娘压轴。各位待会儿可不要吝啬自己手中的鲜花啊!”
台下马上有人嚷嚷道:“妈妈哪来这许多废话,快些开始吧!”
舞台上的妈妈似乎是有意吊足观众的胃口,故作神秘道:“各位宾客莫急,花魁大赛这便开始。”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从空中悬丝而下,伴着她曼妙身影半空中无数的花瓣旋转飞舞。
那女子倒背琵琶,缓缓落在舞台中央一面巨大的鼓面之上。
只见她赤着双脚,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金玲。随着琵琶铿锵有力的节奏声在鼓面上翩翩起舞。
舞台上的其余美娇娘也跟着渐渐响起的丝竹之声随之舞动起来。美妙绝伦的舞姿,节奏欢快的韵律,瞬间燃爆全场。
一曲舞罢,妈妈再次登场,笑吟吟的问道:“诸位觉得方才小娘子的舞技如何?”
台下众人马上应和道:“舞姿曼妙,惊为天人。”
妈妈继续说道:“红袖姑娘不过是小露一招,好戏还在后头呢!诸位客官现在开始花魁大赛第一场比试,请各位出题吧!”
其实,这花魁大赛第一场比试,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算太难。就是由台下的文人骚客出一个上联,台上的众姑娘们来对出下联。台下观众们认为哪位姑娘对的下联最工整,最朗朗上口,便将手里的鲜花投给她。
只见一名文士模样的人首先站起身来发问道:“我先出一上联抛砖引玉,且听好了‘天做棋盘星做子,谁人敢下’。”
一语方出,台上众位佳丽纷纷陷入沉思。
不多时台上一位身着绿箩褶裙的佳丽对道:“海为诗苑浪为词,那个能书?”
话音未落,台下纷纷喝彩叫好,不一会儿便有女童将数支鲜花递给了那名绿衣女子。
此时台上另一位黄衣女子应对道:“月做弓矢射太阳,后羿敢当。”
瞬间又迎来了台下众人一片喝彩与掌声。
随后台上佳丽纷纷作对,吟出下联,当然是各有千秋,精彩纷呈。
轮到面罩红纱,一袭红衣的红袖姑娘时,这小丫头瞧了一眼自己怀中的琵琶,用黄莺般的嗓音吟唱道:“地为琵琶路为弦,何人能弹?”。
红袖话音刚落,台下众人叫好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鲜花如同潮涌一般的掷上了舞台。
显然红袖姑娘在这第一阵中先拔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