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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掩盖了一天的喧嚣,但遮掩不了内心的悲伤!
林川下午被房昕喊道城里议事,同席的除了刚刚突破先天的林堰,禁卫军都尉郑星洲,还有郡尉、郡丞等岳州郡官员,商量了一下午的善后、抚民措施。
城外躺着大量死尸,营中的伤员,被昭武皇帝即位人皇,又如流星般归去反复刺激的百姓,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
议事持续到夜色渐浓,也没有人因为挫败敌人诡计提出庆功之时,在郡守府草草对付两口,林川几人就先后离开郡守府,回到了军营。
特意路过了一下停尸房与伤兵营,林川进去看了看那些战死或者负伤的兄弟们,有些人的面庞林川还十分熟悉,负伤的士卒还想起身给自己见礼,被林川一一阻止。
那些战死的兄弟们呢?看着一个个失去静静躺着的士卒,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个滚刀肉,二溜子一样的兵痞形象,林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营帐的,跟在后面的江振、步飞章几人也一直没好意思上来安慰林川,卸下身上的甲胄,身上还穿着白白的里衬,走到床铺边上,“扑通”一声,林川把自己直接砸到床上。
慈不掌兵啊!林川也知道兄弟们并没有无谓的牺牲,大家都是死得其所,脸蒙在枕头上,眼泪依旧开始无声的流淌,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川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一阵夜风穿过门帘吹进帐中,林川的身体禁不住抖了几抖,双手无意识的扒拉这被子,裹到自己身上,翻转身子,继续睡觉。
一道月光透过门帘的缝隙照进帐中,依稀还能看到林川脸上的泪痕,突然林川的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之意,面色在一瞬之间变成暗红色,双唇变得黝黑,眉角不断抽搐,仿佛陷入了什么痛苦的梦境,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而在林川的梦境中,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情景,林川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脚,抬眼望去是看不到山顶的高山,山上雾气蒙蒙,隐隐有霞光在雾气之后闪烁,山顶时不时传出“咚、咚”的声音,让人觉得山顶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林川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大脑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了林川思考,并且驱使着他踏上了登山的路途。
随着林川一步步往上攀登,人也渐渐消失在雾气之中,虽然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身体却没有察觉到一丝疲倦,眼前的霞光越来越亮,到最后林川甚至需要遮着眼睛才能前进。
终于,整个人走出雾气弥漫的地带,林川也发现脚下的道路变的平整,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山顶,一点点移开面前遮光的手掌,林川发现霞光随着自己手掌的移动,也在慢慢变暗,最后在自己完全移开手掌的时候,霞光也完全消失了。
林川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一座石碑,一座林川很熟悉的石碑。
虽然颜色完全不一样,眼前的石碑整体是琥珀色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但大小看上去完全相同,上面的四个大字不管是大小、颜色、字体、内容都完全相同,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林川,这就是同一座石碑。
“镇岳杀碑!”
林川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呢喃的说道。
看着散发着光芒的石碑,林川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掌印在了上面,当林川的手掌完全印在上面,整个石碑顿时发生了剧烈的颤抖,林川惊慌的退后了几步,却被背后突然涌出的推力猛地推向石碑的方向。
林川连忙伸出双臂,架在自己面前,准备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撞击,却发现自己撞上石碑完全没有两物相撞的感觉,“噗通”一声,整个人都撞到石碑里面去了,疑惑的张开双手,向四周抓了抓。
“水吗?”
林川不确定的呢喃了一句,虽然摸上去跟水很像,但完全没有浸湿衣物、手掌的感觉,让人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石碑的颤抖突然消失,每一寸都像水流一样向林川的方向涌去,并且毫无阻碍的流进了林川的身体,林川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在现实中的林川却不是这个样子,暗红色的面容现在变成的淡金色,上面浮现着琥珀的光泽,表情平静,就像一个深睡的婴儿一样。
不过若是有人这时走进营帐,大概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七窍生烟。
只见林川直直的漂浮起来,脸上一副恬静的模样,整个人却在剧烈的抖动,之前无意识卷在身上的被子此时也被抖落。
若是林川还有半点意识,一定会发现自己体内的后天之气正在疯狂的运转,这个运转速度不知道超过自己搬运周天的速度多少倍。
梦境中的石碑逐渐进入林川的身体,现实中的林川也在一点点落回床铺,完全躺下之时,还不忘伸手抓起被角,盖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清晨,林川迷茫的从床铺起来,他完全回想不起来昨天睡觉前的情景,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回到营帐,直接往床铺上一趴,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林川总觉得自己跟昨天不太一样,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不同的地方,从床铺上爬起来,准备穿上甲胄,出去洗漱一番,不过一抓起自己的甲胄,林川就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嘛?
林川疑惑的举了几下手臂,自己的力气的确变大了嘛,怎么回事?
林川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正当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样没有摸索。
那就是自己的修为,说干就干,林川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到床铺上盘腿坐下,默默的运转起后天之气,别说一个周天,连一个开头还没运转好,林川就发现自己修为涨了,涨到了后天三境圆满!
后天三境圆满啊!虽然林川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但自己突破三境才多久,这就三境圆满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林川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境,想到了梦境中进入自己的身体的石碑,难道是神器认主?
除了这个林川想不到怎么解释发生的事情。
林川闭上双目试图感受“镇岳石碑”,原本只是一次尝试,林川却发现自己真的在脑海中唤出的“镇岳杀碑”!
脑海中的石碑跟梦境中的不同,与现实中的石碑却十分相似,除了散发的琥珀光泽,颜色,字迹都与现实中的一模一样。
不可思议!
这是林川确定神器认主后的第一反应,虽然自己是个举世无双的修炼天才,绝无仅有的练武奇才,当之无愧的兵道新星,板上钉钉的当世神将,注定名留青史的国之重臣,为千百万人传颂的国家英雄,而且是个貌比潘安、颜如宋玉的男子...
哦!理所当然了!
如果神器这都不认自己为主,那才叫奇怪呢!
吃过早饭,林川就开始安排返军的事宜,不宜移动的重伤员自然先留在岳州城修养,能否返回军营要看治疗结果,轻伤员自然要跟着回去,阵亡将士也要妥善安置,通知家属认领躯体已经抚恤的事情也要妥善安排。
就在林川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员守门的士卒来到林川身边,拱手说道:“都尉,营外有一人求见,自称陈康,说有急事!”
林川心中咯噔一响,陈康是陈伯的孙子,跟着陈伯来到庞府,修炼天赋一般,只是做个普通的护院,陈康有什么急事,要从远远的荆江城过来,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不会是爷爷出事了吧!
直接抛下事务,一句话也没说就往营外跑去,还没到门口,看见陈康在营外焦急的踱步,心中不详的感觉更浓了几分,连忙喊道:“陈康!陈康!”
陈康看见林川,连忙跑上去,见真的是来找自家都尉的,守门的将士也就没拦。
陈康一边跑着,一边哭丧着语气喊道:“少爷!少爷!”
“陈康,吃什么事情了,快跟我说说!”
陈康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递给林川焦急的说道:“这是爷爷在老爷房中看到的,让我日夜不歇的送来!”
林川接过书信,上面的封蜡还好好的,双手发抖的拆开书信,读了起来。
“小川乖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我呀,要么已经成为了英雄,要么就在去成为英雄的路上。
哈哈哈,小家伙有没有想到爷爷要去做什么,不知道吧,爷爷给你好好上一课!
知道兵道除了军魂,在军中立足靠的是什么吗?是兵解!这是只有先天三境,并且身体衰败,逆练功法的人才有资格施展的手段,解开两股相逆的先天之气,爆发出远超先天三境的实力,理论上逆练的时间越久,爆发出的实力就越强。
可惜,身体衰败同样意味着寿命的终结,爷爷已经感觉到寿命所剩无几了,不像将着最后的时光留在一张竹椅上!”
“其实爷爷很舍不得你...这里有一大串爷爷舍不得孙子的话...”
“但爷爷也说过,当国家需要我们付出生命的时候,不要犹豫,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一样,虽然爷爷我已经解甲归田了,但我一直都是镇岳军的一员,是成国顶天立地的军人...这里有一大串爷爷对孙子的说教...”
“乖孙不要舍不得爷爷,爷爷本来就陪不了你多久了,等爷爷下去了,一定会跟林封老弟好好说说咱们孙子多棒!不过他是伤势爆发在床上郁郁而终的,爷爷我确实光明正大在沙场上战死的,不是有句诗吗,叫什么将军难免阵前死吧,后面爷爷不记得了!”
“总而言之,我比林封这家伙死的雄壮,他必须承认我是大爷爷,他是二爷爷,哈哈哈!
乖孙,你要好好活着,虽说是军人,但是你还年轻,多活几年,要死还有你哲叔,博远叔排在前面呢!
别着急下来找爷爷,爷爷虽然想你,但是七八十年还是等的起的!”
林川看完书信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口中不停的呢喃道:“爷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