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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冲的张武咆哮着冲了过去,看到有人要来与他交手,便将右手所持钢枪调整姿势,只想两马交错时候,一枪将来人挑翻马下。
电光火石间,两马已近在咫尺。
甘宁冷笑一声,不等张武发力突刺,便挥起“霸江”,向张武的脑袋斜砍出去。
张武猝不及防,本想先声夺人,却没料到来人速度如此之快。
张武只见来人挥舞的蓝色战刀宛如流动的江水,被晃得眼花缭乱,但出于武将的本能,还是将刺出的钢枪收回,改刺立枪。
“咣当”一声,两马已经远离,张武只觉得虎口剧痛,低头一看握着钢枪的手掌竟然鲜血外流。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臂力!”张武心中暗呼侥幸,心想若是刚才若不是本能的防御,只怕钢枪还未刺到此人,来人的刀已经砍掉了自己的脑袋。
张武没想到黄射军有如此猛人,只觉得来人的勇武尚在蒋钦之上。
他能祸乱江夏数年依旧逍遥法外,自然不是绣花枕头。
张武扭过方向,收起轻视之心,故作镇定,立马喝道:“某不杀无名之辈,来将通上姓名。”
甘宁早已勒马回转,甘宁狞笑道:“杀汝之人,甘兴霸是也!”
张武已被甘宁的气势所慑,只以为中江夏军的诱敌之计。心想那个什么狗屁大侠还在自己寨中,回去就将他乱刀剁成肉酱。
张武心里问候史阿三祖宗十八代的功夫,已调整姿势,准备再次防御。只要再冲一回合,自己便可回到已方军中,那时是打是逃,再做打算。盘算好计划,张武纵马再次迎向甘宁。
甘宁已然知晓张武的防御手段,作势斜砍。果不其然,张武继续竖枪防御。
甘宁却瞬间化砍为劈,霸江刀眼看便要从张武脑袋劈下!
张武大惊失色,仰头躺在白马背上,双手横枪阻挡。
甘宁何等力气?全力一劈之下,张武只觉得双臂打颤,五脏六腑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却是甘宁一刀之威,将张武震的内脏受损。
此时两马已经分开,张武不敢多留,强忍着痛楚,催马逃离。
蒋钦看到,可惜道:“若不是张武马快,再一回合,兴霸定能将张武斩杀于马下。”
黄射等人点头附和,一边赞甘宁之勇,一边暗叹可惜。
甘宁却佁然不动,收刀之后,从容不迫的将背后的“霸海”弓摘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弓箭,张弓搭箭,眨眼睛便以瞄准奔逃的张武。
黄射惊叹甘宁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只盼一箭能射杀张武,好夺了那匹白马。
树林这边的贼寇也一直在观察着他们大当家的战况,陈孙看见甘宁摘弓抽箭便已知不妙,惊呼道:“大哥小心!贼子射箭偷袭!”
张武听到陈孙之言,不敢回头窥视,转眼便已抓住白马的马鬃,身子一滑,径直藏在白马的腹下。
原来张武怕甘宁箭法高强,竟以白马的马身为掩体!
黄射不想张武马术竟然如此高超,如此高难度的姿势也能做出来。可如此一来,想一箭击杀张武,几无可能。
唐代诗圣杜甫曾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此时虽然没有这句话,可以这个道理众人都懂。
尽管黄射十分相信甘宁的箭法,可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射白马。马翻人倒之后,驱马生擒张武便如探囊取物。
可黄射不忍白马受伤,更担心马儿在甘宁的利箭下无生还之机。于是惊呼道:“兴霸兄,算了吧,莫伤那马儿。”
甘宁听到黄射出言,跳下马背,竟然匍匐在地上,贴着地面,横着“霸海”,瞄准抱着马肚的张武。
众人一楞,从未见过如此射姿,感觉甘宁不似射弓,更似射弩。
甘宁并未让众人久等,数个呼吸之下便将利箭射出。
那支飞出的箭羽宛如长了眼睛,贴着草皮,擦过白马马尾,斜着射入张武的身体。
射箭很讲究风向,几乎都是从高往低射,而且高速移动的目标并不好瞄准。甘宁此番操作,违背了常人的认知,简直神乎其技。
“啊”的一声惨叫,张武只觉得菊部剧痛,转瞬疼痛便到腹部,剧痛之下便没了意识,双手松开马鬃,掉落马下。
白马感觉到主人落马,转了圈回到张武身边,用头拱了拱张武的身体。
贼寇军中的陈孙见大哥中箭落马,急忙拍马来救。
黄射军中一旁虎视眈眈周泰早已安耐不住,催马迎向陈孙。
陈孙武力本来就不及张武,周泰武艺并不差甘宁许多。陈孙惊慌失措之下,竟然被周泰用九凤朝阳刀一个照面斜砍,便分成两段。
贼寇军顿时慌乱不已,两个当家都已落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黄射见机不可失,便下令周泰部和蒋钦部追杀贼寇。担心还有其他埋伏,便留甘宁部于中军照应。
蒋钦是步将,其部尽是步卒,可贼寇骑马的更少。贼寇见遇到杀神蒋钦,干脆连跑的心的没了,大多抛掉兵刃武器,伏地请降。
黄射几人来到的张武身边,黄珏伏地探查,片刻后禀报黄射道:“黄郡尉,张武已经毙命了。”
其实不用黄珏说,众人也看得出来,张武四肢“大”字一般的摆在地上,口中血如泉涌。
最要命的是屁股上插着甘宁射出的利箭,那利箭本来三尺有余,宛如宝剑长度。如今就只有露出寸尺箭羽,显然张武的内脏已被箭头搅了个稀烂,便是华佗、张仲景前来,也救不活了。
黄射不理张武的尸体,看向那雪白的骏马。
白马好似不知道主人已经去世,但还是低头拱着张武,想让他站起来。
黄射被气氛所感染,不禁开口道:“此马俊逸非凡,还通人性。”看向同样将目光望向白马的甘宁,试探性的说道:“张武为兴霸兄所杀,此马当为兴霸兄所属。”
“噗嗤”一声,众望望去,只见王粲似笑非笑。
众人奇怪,黄射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问道:“仲宣兄为何发笑?”
王粲微讽道:“我笑某人想将此驹据为己有,却又说不出口。”
黄射顿时面红耳赤,正色道:“黄某的确喜爱此良驹,可宝马赠英雄。兴霸兄是冲锋陷阵的勇将,时刻都生命危险,一匹良驹可能救一位英雄的性命。此马于我不过锦上添花,可对兴霸来说,实乃雪中送炭啊。”
王粲一愣,赞了一句:“好一句雪中送炭!”他收起不屑的表情,又道:“可德育恐怕不知,如果此马送给甘将军,只怕不会救了他的性命,反而会害了他的性命。”
“此话怎讲?”黄射皱起眉头,一旁的甘宁也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粲见众人看向自己,咳嗽一声,提了提右衽,略有有些卖弄道:“诸君不知,依粲所见,此马的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正是前秦伯乐所著《相马经》里所说的‘的卢’!”
“原来是名马,果然俊逸非凡。”有人附和道。
王粲话锋一转,继续道:“可‘的卢’不可骑,骑则妨主啊!”
“啊?怎么会?”众人一片唏嘘。
黄射更是蒙在原地,两世为人他自然听过“的卢”的大名。宋时辛弃疾的千古名句“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说的便是此马。
黄射万万没想到的卢此时的主人居然是张武,印象中,根据演义里记载,的确是刘备军诛杀张武,夺了的卢,而后刘备将的卢送给庞统,庞统和的卢,连人带马,被射成马蜂窝,尽皆亡于落凤坡。
黄射思绪一瞬间又想到那个智谋超凡的庞统,一时间有些惘然。
王粲看到黄射默然,以为他不信,又补充道:“诸君且看,此马尚幼,却已托得张武跑的飞快,是名驹之种无疑!可是,‘妨主’之名又岂是空穴来风?张武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王粲博古通今,很有学问。古人又很迷信,对神鬼报应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在王粲说出来的时候,不少人便信了七分。此时众人看向张武的惨样,不禁更信三分。
甘宁移步至的卢旁边,伸手去迁马缰。可的卢却长嘶一声,后蹄站立,抬起前蹄便要踩踏甘宁!
甘宁一个侧身躲避开来,心里苦笑一声,心想这个畜生不得了,知道我杀了他的主人。嘴上却笑道:“此马顽劣,尚不及我的‘灰鲸’。况且如此雪白,显眼之极,不利我于暗处伏击射杀敌人。”
“灰鲸”是甘宁在益州寻来的坐骑,是益州的矮脚马,跟随他征战数年。
黄射心想:“甘宁性格乖张,头戴鸟羽,腰系铃铛,十分绚眼。怎么在意的卢的显眼?”
果不其然,甘宁叹了口气,还是承认道:“此马通人性,已将我视为仇人,我骑着它上战场,只怕不能随心所欲的驾驭它。”
黄射心里一动,默默想到:“难道的卢的‘妨主’,并非是害现在的主人?而是‘护主’,给上一任主人‘报恩’?”心思急转几次,情不自禁的走到了的卢身边。
周泰担心的卢踢伤黄射,已然迈开虎步,护于黄射身旁。
那的卢看到黄射靠近,闻了闻黄射身上的味道,打了个喷嚏,居然亲昵的用头摩擦黄射的胸口。
黄射微喜,顺手翻身骑上的卢,的卢扬了扬头,似乎很高兴骑在自己身上的是黄射而非甘宁。
黄射大喜,轻踹的卢马腹,溜着的卢在众人身边饶了几个圆圈。
王粲见到的卢如此听话,不禁奇道:“的卢可认得德育?德育也不怕的卢妨主?”
黄射拍拍的卢的颈部,的卢乖巧的停了下来。
黄射含笑道:“的卢忠诚,只会保护主人,又怎会妨主?”
的卢似乎听懂黄射的话,认同地抬头打了个呼呼。
就在几人说笑间,黄珏已然粗略的清点完战场,禀报道:“黄郡尉,下吏粗算的估计,此番杀贼二百有余,降者千余。敢问降者如何处置?”
黄射不问反答:“我军伤亡如何?”
黄珏答道:“轻伤三十六人,重伤十三人,亡者七人。”
王粲抚掌赞道:“黄郡尉带兵有方,出师大捷,仅仅伤亡五十余人,便擒杀千余贼寇。”
黄射却摇了摇头:“此战全赖兴霸与幼平力斩贼首,敌军不战自溃,当为首功。校尉蒋钦勇猛果敢,军候黄珏、李崖、孟尉多有斩敌,士卒悍不畏死。我实在寸功未有,稍后我自会写一份军情送与家父和刘使君。”黄射叹息道:“只是我军尚未走出荆州,便有几个兄弟不能继续前行。”
其他人没想黄射如此多愁善感,时下战乱,诸侯割据,盗贼横行,当兵的都是把脑袋提在裤子上,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
黄射却真实的感觉到人命如草芥,此处仅仅一个小规模的冲杀,便有数百人的阵亡,不知道又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黄射收拾情绪,下令道:“孟尉听命。”
孟尉上前跪倒,回道:“属下在。”
“我命你率二十骑,将重伤的弟兄和战死兄弟的尸首,一起带回江夏,请家父务必将抚恤金及时发放给伤亡士卒家里。做好这些事后,尔等便来新野寻我,如我等离开新野,我们便在宛城汇合。”
孟尉大声回道:“属下听令!”
王粲不是很理解,问道:“黄郡尉为何不将尸体就地掩埋,让伤者自行回江夏。如此往复,岂不费时费力?”
不怪王粲有此疑问,实际上,几乎所有的部队阵亡的士卒都会就地掩埋。
黄射解释道:“这些阵亡的兄弟大多是江夏本地人,此地里江夏并不远。老人多言‘落叶归根’,希望他们的家人还能看到他们最后一眼,他们也能葬在故乡的地方。”
一旁的徐庶闭眼道:“虽说慈不掌兵,可德育的仁德,还是让庶敬佩。”
周围的将士纷纷点头。
古代战场,一般能马革裹尸的都是将军将领,一般阵亡的士卒又有谁人会搭理呢?黄郡尉不但让阵亡的兄弟落叶归根,更是让太守将抚恤金发放到家人,这是实打实的惠及家人。此番做法立刻获得了将士的拥戴。
黄射又道:“听闻江夏贼多数为黔首百姓,本性并不坏,不过是迫于张武、陈孙的淫威才屈伸从贼。因此,愚以为,将俘虏带至新野,请守将文聘将军予以清点。但有意从军者,择优入伍,无意从军者,分发路费,令其返乡。”
王粲惊呼道:“令其返乡?他们若又从贼呢?”
黄射回答道:“张武、陈孙已死,荆襄一带已无盗贼,他们即使想从贼,也有心无力。况且,孔子曰:苛政猛于虎。时下,多有贪官污吏为祸乡里,百姓无法生存,否则又怎会远走他乡,终身从贼呢?与其担心百姓从贼,不如多整治那些贪官污吏。”
这话说到一帮故贼寇的心坎里了,蒋钦、周泰诸人更是赞同。
黄射继续道:“如此仅是建议,我等将俘虏送至新野,至于如何处理,还靠文将军定夺。”
徐庶若有所思,心想黄射这是要送个大礼给文聘。文聘人在家中坐,战功天上来,那必然是欢喜的。
黄射一番安排,令诸人心服口服。
黄射当然有收买将士人心的意图,他已然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此刻黄射骑在俊逸非凡的的卢马上,看着己方数千精锐,押解着浩浩荡荡的俘虏,一种舒适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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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记·异宝篇·的卢》:的卢,又作的颅。额生白斑,眼有泪槽。其疾如风,其快如电,通晓人性,圣君甚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