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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府中,贺北鹰交代着出征前的事宜:“此次皇上御驾亲征,我要跟随圣驾而行,在此期间,明仁府内大小事宜由总携领韩春友掌管。圣驾不在京中之时,除有玉玺御印的旨意之外,其他均不必遵循。”
韩春友颇为担心,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总领,战场上情况熟悉万变,我军这次又准备仓促,面对金军的进攻,定会吃亏的。”
“这个所有人都明白。”贺北鹰语重心长的说道:“哈尔萨图的进攻太过突然,接连攻下多处城池,皇上面对此等情况,下令亲征已经是骑虎难下的事。我所能做的就是拼上这个性命来保护皇上的安全。”
“师父!”忽然,雄狮从众人中上前,跪拜在地:“徒儿恳请跟随师父左右,共保皇上周全!”其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之意。
“真是胡闹!战场之上乃是真正的修罗之地,生死皆在瞬间,哈尔萨图的铁骑更是如洪水猛兽,岂能让你跟着胡闹。”贺北鹰面露威严,眉宇间霸气十足,震慑的众人不敢说话,韩春友见状,刚想要开口打破尴尬的局面,却不想雄狮先说了话。
只见少年面容坚定,毫不畏惧贺北鹰的目光:“雄狮之生死早已是随天而定,从见到师父的第一面开始,您就教导我们要忠心不二,时刻准备为大宣皇族献出生命,这次皇上都亲自前往,身为明仁府的一员,我又怎会怕那小小的哈尔萨图!”
雄狮这番话让贺北鹰着实没有想到,不免有些语塞,而这一席话也对其他人造成了冲击,七杀的另外六人你看我我看你,稍微犹豫之下,终于也是选择站了出来齐声道:“徒儿恳请跟随师父左右,共保皇上周全!”
贺北鹰看着众人,稍作思量,说道:“圣驾身旁不可太过嘈杂,此次我且带雄狮一人前去,你们留在明仁府中协助韩总携领,等待我们大胜之日,凯旋而归!”
...
几日后,当今圣上要御驾亲征的事情早已传遍各地,京阳城中的士绅富豪们纷纷豪掷金银来为皇上摆足了场面,京阳大街上张灯结彩,竟是一副堪比新春的欢庆模样。
轰隆隆隆,皇城之门打开,数百军士身着铠甲,树皇旗,步伐整齐沉重,如洪荒猛兽低鸣。
后方乃是千时皇帝的御驾龙辇,十六匹宝马皆负银甲,手腕粗的绳索连着龙辗前端,足以乘下二十几人的龙辇中只端坐千时皇帝一人,其身上乃是镶着玉石金片的五爪金龙铠,身前放着紫金帝王剑,如天上真仙下凡。
龙辇的一侧,贺北鹰身跨骏马,依然身着黑袍,朴实无华,雄狮身后背着赤练大剑,轻甲着身,堂堂少年郎,依然初现英雄模样。另一侧则是负责皇上日常的近卫士兵。再往后乃是一支百人的重甲骑兵,长枪挺直。
何等阵容,何等龙威。
“师父。”雄狮小声说道:“我们这样的行军速度,等到北境地区,恐怕要些时日了吧。”
贺北鹰也压低了声音:“由杨镐所率的兵马早已出动,另外四路也是从各地奔袭北境,预计只要两三日内便可抵达,我们此时只需要护着皇上慢行便可,前方战时会有传令兵前来禀报,但主要的指挥还有有杨镐将军来做的。”
“那如此重装的一支亲卫部队岂不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陛下的亲征也就形同虚设了,到头来也只有劳民伤财。”雄狮倒是敢说,在其他很多人看来,或许也是如此。
“凡事不可只看表面,皇上亲征,并非无用之举。”对于敢说敢做的雄狮,贺北鹰充满了耐心:“金人大举进犯,更是一副要取代我大宣的模样,其势头之凶悍你也知道。这种时候皇上能够御驾亲征,乃是对我军将士最大的鼓舞,也能使得我们这支仓促之间出征的军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虽然此举略显草率,但也是十分有效的帝王权术。”
雄狮低下头,若有所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些所谓的权术计谋、规则策略都太过难以理解,也许跟在师父的身边听命行事就足够了,但雄狮的心中总觉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着,待得这股火苗长大之时,谁也不得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随着皇帝亲征队伍离开了京阳,整个城中的欢快气氛也顿时消散。
在皇宫此时空荡荡的皇极殿朝堂之内,太子亲卫何一泰肃然立于门外,怒目威视四方,而太子李长洛则小心翼翼的走到平台之上的龙椅旁,他的心跳如擂响的战鼓一般,手心冒着冷汗,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了龙椅之上。
当他的屁股与龙椅接触的一瞬间,整个人由内而外充斥了畅快之感,这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心情,让李长洛觉得自己又再次活了过来。
“太子殿下...”,悠悠的声音从偏门传来。
李长洛吓的一个哆嗦,噌的站起身来:“什..什么人!”
听到殿内有动静,何一泰第一时间如猎豹般冲了进来,挡在李长洛身前,那魁梧的身形带起阵阵烈风,手中刀刃闪出寒光片片。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随着有些尖锐的声音,一个垂肩弓背的人缓步走来,李长洛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父皇千时皇帝的贴身太监魏广微,“老奴叩见太子殿下。”
“哦,原来是魏公公啊。”李长洛的声音有些心虚,只能强装镇定,对何一泰说道:“一泰,你且去外面守着吧。”
“遵命,臣就在门外,太子殿下随传随到。”何一泰瞪了眼魏广微,转身走出了殿外,而刚才的话也明显就是说给魏广微听的。
太子李长洛缓步走下平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魏公公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老奴是来看看我大宣朝的未来君主对这龙椅是否满意的。”魏广微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性。
“你,你说什么呢。”魏广微的话简单却又到位,直击李长洛内心,让李长洛有些慌了神:“魏公公的话着实有趣,我不过是担心父皇出征,却奈何不能跟随,只能来这殿内祈祷父皇旗开得胜,勇挫敌军。”
魏广微这个老狐狸心里门儿清,直接说道:“殿下放宽心,老奴虽然只是个太监,但心里明镜的很,您奉了万岁的旨代为掌管朝政,而起贵为太子,这大宣江山早晚也是您的,现在这龙椅自然坐得。”
“你...”
“不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魏广微向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李长洛倒不多犹豫,唤回了门外的何一泰,跟着魏广微从侧门离开了皇极殿。
李长洛与魏广微行于宫后苑内,魏广微稍稍退了半个身位,姿态极为恭敬,而何一泰远远的吊在后面,警惕着周围的动向。
“魏公公,这么多年来,能得到父皇这般宠信,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李长洛说道:“该说的,该做的,都应当极为妥当才是。”
“那是自然,老奴所做的,不过是忠心侍候我大宣朝的帝王,从以前到到这一刻都是一样的。”说着魏广微利索的扶着李长洛下了几阶台阶。
魏广微这老太监的所言所为,李长洛自然看的明白,心中更是亮堂了起来,嘴角也泛起了微笑:“父皇正直盛年,而我这太子做了也有三十年了,看现在的情况,哪怕再做个二三十年怕也不是问题喽,魏公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呢。”
“为太子殿下效命,哪有什么急不急的。”魏广微依然是一副笑容满面、胸有成竹的样子:“太子殿下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再等那二三十年吧,倘若万岁此次亲征有什么意外...”。
李长洛猛然站住脚步,脸色复杂的看着魏广微,这个总是满脸微笑的老太监,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敢说敢做。”李长洛眼睛微眯,太子的威严尽显。
再观魏广微,还不等李长洛继续说话,已然是跪拜在地,毅然决然的说道:“老奴愿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助殿下早登大宝!”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李长洛明白,若不是有利所图的话,这老阉人是绝不会帮助自己的。
魏广微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老奴服侍万岁多年,却始终就是个贴身太监,哪怕升了总管,有了五品官衔,那终这一生也依然是个区区太监。老奴....想要入朝为官!”
李长洛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魏广微,此时魏广微竟也与其对视,目光坚定,丝毫不做闪避。
“好!哈哈哈哈哈!”李长洛忽然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为了目标不择手段,但我又怎么能确定,日后你会不会不甘止步朝臣,而是也想往那龙椅上坐一坐呢!?”话说到这里,李长洛已然露出杀机。
“老奴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为太监乃是屈才,为朝臣已是最佳,而且只有认准足够强大的背景,才能够稳稳站住脚跟,而老奴认准依靠的,就是真龙天子。”魏广微此时也直言而告,只有与太子打开天窗,才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
“我信你。”李长洛下巴上挑:“可想要登上大宝,在这皇宫之内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魏广微站起身:“太子殿下放心,老奴已有计划,请附耳过来。”李长洛微微侧身,仔细听着魏广微的宏图伟计,片刻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