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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离去之后,诸王公主也随驾入宫,剩下的大臣也都慢慢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本应是第一批离去的裴寂却似乎还在思量些什么,‘裴相,念着那家姑娘呢?’站在裴寂身侧的封德彝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事无事。封相为何还在此?’裴寂笑呵呵的拱了拱手,看了看周遭渐散的众人。
‘长安城中何处能有这般月色,老夫不过是夜赏月色罢了。’那封德彝神神叨叨的说着,慢慢像外走去。
‘这长安城倒是越来越热闹了,倒叫老夫想起了当年的繁华之景。’许真是回想起当年,封德彝停下脚步凝视着长安城的灯火。‘你说这长安何时如那时一般?’
‘封相年纪大了,也越发多愁善感起来了。’裴寂笑道。
‘是啊。年纪的了,也越发多愁善感了起来。这胆子也小了起来了。’
‘乱了数百年的天下一统了,那盛世不会远的。您老又怕什么呢?’裴寂与封德彝并肩而立道。
‘年纪大了,多时回想到当年旧事,夜夜难安。’封德彝笑道。
‘无妨无妨。陛下那的良药,待入秋后定然给封相赐下。封相不必夜夜担忧了。’
‘当真?’
‘当真!’
‘好/老夫等着这良药,到时定不负裴相这份心。’封德彝转身看着盯着裴寂道。
‘到时定和封相,陈相共饮。’裴寂笑言道。
这边裴寂扶着封德彝往门楼下方走去。‘那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老夫倒见过了一回。’封德彝突然说道。
‘倒是个伶俐孩子,只是一头白发恐有些少年早伤。’
‘当真是一头白发?原本以为是以讹传讹罢了。’裴寂不动生色道。
‘那头发比老夫都要白呢?况且’封德彝看了看左右‘那孩子眼可不是黑的’
‘不是黑的还能是红的?’裴寂不在意的说着。
‘是蓝的。那孩子眼睛是蓝色的,只因那白发太过于显眼,那眼睛倒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封德彝感叹道。
‘想来是有异族血脉吧。’裴寂说道。
‘谁知道呢?’封德彝颤颤巍巍的向马车走去。
‘这水愈加浑浊了。’裴寂仰头见那月色如故,叹道。
如往常一般一样,武德七年的上元佳节就这般结束了。在多数人的庸碌与少数人的谋算之中,太平就这般被粉饰了。温情,美好,伴随着计谋与杀戮。在这平常人家的团圆日子里,不平常的人家即使聚齐了也难有团圆之意。
此中真伪或许当事人也难知真假。
‘陛下身体无碍,小道开些温补之药。那房中事陛下也该节制些,您的年纪也不小了。’高辰把完脉对李渊说道。
‘你倒直言不讳。’李渊笑道。
‘咱好歹也是师兄弟啊!怎么不能直言不讳。‘高辰坐于一边写下方子,一边调笑道。
‘你啊。’略带些恨铁不成钢,李渊戳了戳了高辰的脑门。
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时飘道一旁默默不言的李亦身上。
‘小亦,这也是师兄。这可是皇帝,小亦这辈分可不低呢。凭借师兄,以后可以在这长安中横着走。’见李渊不时的看着李亦,高辰笑道。
‘师兄。’李亦向着李渊拱手道。
李亦略带羞涩的模样,让人难免释怀了几分。甜甜的叫人,不甚放开的行为,种种这年纪应该卖的萌李亦一样不少的卖了出来。
毕竟师弟只是师弟罢了,这具身躯血脉联系早已随那早夭的孩子而去了,如今遗留的只是异世孤魂罢了。
听了李亦唤自己师兄,沉默良久的李渊在李福的提醒下,方才回神。
‘师兄在想什么国家大事呢?’高辰不在意的说道。
‘朕在想,这你就罢了,这小亦还没承道大呢。也是朕的师弟呢。’李渊笑道。
‘您那么多儿子也都没安陆王大,小亦不在乎。’高辰想到李渊那些后宫子,笑道。
‘你个臭小子!谁都能笑的吗?’一个脑崩砸在高辰头上。
‘小道不敢,请陛下恕罪。’高辰假意请罪道。
‘滚!’李渊将高辰赶出。
待高辰出了甘露殿后,李亦原本想跟着他一起出去,不想却被李渊留了下来。
‘你叫李亦?’此时甚是和蔼的李渊亲手递了个点心给李亦。
‘是。’李亦接过点心回道。
‘可有字号?’
‘道号玉决,未有字。师父说待冠礼之后,另行赐下。’李亦将点心轻轻的放入嘴里。
‘那到时朕给你赐个字如何?’李渊摸了摸了李亦头,目光停留在那刺眼的白发上。
‘字又父母尊长所赐,只是我即是父母双亡,字本由师长所赐。师兄赐下也倒无妨,只是师父尚在,不劳师兄了。’李亦想了想说道。
‘谁说你父母双亡的!’显然李渊的突然正色道。
‘并无人与我这般说。’到底是开国皇帝,突然散发出的气势让李亦的心间颤动不已。此时的眉间带了几分慌张。
‘我生来又师父抚养,无人诉我父母何方。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我是师父收养的孤儿,或者是为家人所弃。’说道此李亦顿了顿。
‘前者不说也罢。后者既然为家人所弃,那他们抛弃我那一刻起,我在他们心中便死去了或者是说在那战乱年代幼小的婴儿又怎能活下去。既然在他们心中那孩子早已死去,那活在世间的我与他们便再无干系!这般我父母双亡亦无不可!
无父无母,不知来历,姓名也是师父所赐。我不过这世间一人罢了。’说了一堆话,李亦端起案边的茶盏送往嘴边。
‘若是你家人是有苦衷的呢?你这般话语可是绝对了。’默然的李渊半晌方才说道。
‘有苦衷也好,无苦衷也罢。再怎样掩饰终究改不了事实不是吗?小道长于深山,与那所谓家人又有干系!生我又弃我,赐我生命,又亲手夺取。当年的血债早已清了,如今的李亦不过是鬼门关前被拒的孤魂罢了。’李亦笑道。
‘当真清了?’李渊叹了口气,显然没想到李亦竟然是这般性子。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李亦看着手中的茶盏轻轻说道。‘若为血脉倒可不必如此了。’
‘唉!’这般性子倒和二郎一般,只是这样的父子谁也不会退步。
‘这些日子,承乾一直在念叨你。秦王想让你入府当个伴读,你怎么看?’不愿再讨论亲子关系的李渊将话题转到秦王府中。
‘呵呵。老子愿你个大头鬼!’李亦在心中怒骂,面上仍是风轻云淡‘多谢秦王殿下厚爱。小道进京只是为了推广外伤疗法,并未涉红尘之意。此间事了,小道自然和师兄云游而去。’
‘一会朕着人送你去趟秦王府,承乾想见你一面。’也让你从未相见过的母亲见见你。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李渊也没有太多的失落。
‘下午。当日平阳公主伤势严重,小道还是先去给公主殿下复诊再往秦王府去吧。’李亦答道。
‘在长安多住些日子,你师父不久也将来京。’李渊背过身去说道。
‘师父也要进京?何时?’此时李亦方才显出几分欣然。
‘就这二三年吧。’李渊说道。
‘二三年!’师父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没错。就这二三年。’
‘亲亲的师父,二三年,您进京!这都武德七年了,二三年之后,就是玄武门之变了。您如果要救救您这大侄子,这可就不好玩了。徒儿到时是看着还是看着呢?’李亦腹诽道。
‘下去找你师兄吧。’李渊将一块看样子很是精美玉佩挂在李亦腰间。
‘这?’李亦有些懵逼。大兄弟。您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贫道我很想收下这东西,但是贫道我有点慌啊!
‘拿着吧。算是朕这师兄给你的见面礼吧。’李渊将师兄二字咬的格外重些。
‘多谢陛下,多谢师兄。’看在玉佩的面子上,李亦给李渊拱手。
‘去吧。’许是劳累了,李渊示意李福带着李亦出去了。
算是弥补还是保护,李渊此时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裴相。’
‘李公公。’刚出甘露殿,迎面走来一人。
‘这是?’裴寂问李福。
‘紫阳真人之徒,陛下让老奴送这位小道长去平阳公主府’李福笑言道。
‘裴相。’李亦拱手道。裴寂少与李渊相交,为晋阳起兵元勋之一。也是拥立太子建成重要大臣之一,或者是除了萧瑀,大唐最高宰相团中并无人支持李世民。因而玄武门事变后,裴寂的下场只能是被贬地方。
‘老夫方才见小高辰那边去了。’裴寂指着太医院方向说道。
‘多谢裴相。’李亦道了谢,与李福往那边而去。
裴寂往前走了片刻也停了脚步,回身看那少年人挺直的背影,以及那腰间与服饰不相搭的玉佩。
不过片刻,李渊传召的声音便传来。裴寂的目光也从渐渐消散的人影上转了过来,殿内面圣。
风清云淡,年节早过,这长安的春终究是来了。春天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欲望;夏日恢弘之前,谁又能料得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