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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雪来得猝不及防,惊得地上旅人露出讶异的面庞,清浅,凉薄。
此时正值玉玑一年一度御寒节,庆祝瑞雪丰年,来年风调雨顺,百姓皆躲于家中,温一壶热酒,调一锅杂汤,就着大麦包子热乎衷肠。
这一天街上尽是荒凉光景。
一个少年低头行走于大街上。
忽然,少年的身后传来一阵大喝,一个人影从少年身旁慌忙闪过,搅乱了空气,那人却还怪少年挡路,回头大骂道:“不长眼想死啊!”少年不禁抬眼来看,那人却倒吸冷气,一溜烟便没了踪影——原来这少年长了一双惊世骇俗的青绿碧眼。
少年转身向小巷子里斜去。
小巷十分寂静,但搁在平日绝非如此,它正是李兰图题过字的食味人间巷。
少年边走边环顾四周,似在回忆昨日巷子的点滴繁华。
“这里是醉蟹,虾饺,鸡脯肉,那里是洪山菜脯,天目笋干,灯影焗牛,还有苏北醉蟹,金华火腿。。。。。。”少年兀自小声细数着,嘴角不时漾起微笑。
忽然,一缕冷风陡然袭来,倏地又窜向高处,猎猎旗声旋入少年耳畔。
少年抬头,只见一茶幌正迎风招展,上面赫然写着几字——御茶肆。
茶肆门还开着,桌椅板凳整整齐齐摆着,没人,有些空荡。
他想起,曾几何时,在这里遇过另一个少年,谈天说地,喝茶唱歌,耍赖撒泼。
他笑笑,继续往前走去。
“陆长鸣!还记得我吗?!”一个声音冷不丁冒出来,似在做梦,紧接着一只手便搭在了少年肩上。
少年恍恍惚惚回头去看,记忆里那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无崖?!”少年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觉着上次那普洱茶没喝够,再来尝尝!”思无崖蹭了蹭鼻子,“对了,大冬天的你不回你那梵天寺跑这里干嘛?”
“寺里没肉了,出来买肉。”陆长鸣敷衍着苦笑一下,转身正要离去,又被思无崖拉住肩头。
“和尚怎么吃肉?!你自己想吃就说嘛!”思无崖呲道。
忽然,小胡同里飘来一阵酒香,甜腻腻的,思无崖嗅了嗅,立马辨出这是京城上酿——碧海心。
“这里怎么会有碧海心?”思无崖边寻思边转到胡同口,看见墙角处贴着一黑衣客,酒香就是从他手里的瓶子散出来的。
黑衣客转头盯了思无崖一眼,这一眼虽短暂,却寒彻心扉,况且那亦不是普通双眼,而是一双青绿碧眼。
“怎么了?”陆长鸣跟上来问,当他把目光投向胡同口时,眼里露出一丝惊诧,与此同时,黑衣客也与他四目相对。
“你们认识?”思无崖问道。
“他是。。。他是上次茶肆里的那个。。。”陆长鸣嘴唇有些颤抖,或许那日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是的,我叫林守翼,月蛇教的头领,”黑衣客顿了顿继续道,“曾经是。”说完他灌了一口酒。
思无崖惊颤着后退了两步。
“能告诉我们月蛇教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陆长鸣问。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林守翼的眼神依旧冷峻,但眼闪着一种莫名期待的光。
“我叫陆长鸣,住于梵天寺。”陆长鸣简短地回答,不知怎的,他觉得这不是让林守翼满意的答案,甚至他自己也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答案,至少,亦真亦假。
忽然,陆长鸣注意到林守翼的脸上有两道刺目的新鲜伤痕,便蹲下身,从袖子上撕下两块布,学着思无崖的手法给他包扎,林守翼倒没有抗拒,只是全程一直冷冷地盯着陆长鸣。
“你也是个碧眼?”林守翼冷不丁说道。
陆长鸣不知所以然地瞥了林一眼,继续埋头包扎。
“我现已被月蛇教赶出,前几日,月蛇教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神秘人,我们从未有人见过他,他却精通我们教的七十二炼药秘法,而我也只掌握了四十九种。七十二炼药秘法全天下只有教主一人全数掌握,教主死后这剩下的二十三种秘方也未曾有人知晓,倒不是教主不教给我们,只是这二十三种秘方要求有异于常人的嗅觉与味觉才能驾驭,稍有差错便可能成为至毒之方,所以教主不敢轻易传人,却不知为何这人悉数尽知,且掌握得分毫不差。神秘人说他要将月蛇教重新发扬光大,但我只想复仇,教主的仇一日未报,我便一日不得心安,且朝廷的人压制我们还来不及,怎会让我们重振月蛇教?神秘人说他有办法,他会将药方卖给朝廷,那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和我们合作了,但是那样做便违反了教主的大忌,教主生前就常告诫我们绝对不能和朝廷贩卖勾结,若有叛徒一律问罪。不过,或许是怕再遭朝廷清理门户吧,教内的兄弟们都妥协了,只有我不同意,所以受了点苦头,总算逃了出来。”林守翼说道。
“那你今后打算如何?”
“哼——!虽然我已被月蛇教逐出,但我的心永远忠于月蛇教,我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复仇!”林守翼冷冷道。
“如何复仇?与整个朝廷作对吗?”陆长鸣皱眉道。
“我也想,但办不到!我只是个小人物,没了月蛇教的支撑便干不了那么大事儿,也没那个能耐,”林守翼苦笑道,“我只要一个人死便足够了,那个人死了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那个人是谁?”
“别问,小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说完林守翼站了起来,忽然又指着思无崖的鼻子狠狠说道:“小毛孩,你们天鹰教也都是一群欠收拾的!坏事做尽了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完他拍了拍衣摆,摇晃着向胡同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