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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撤,田辉求之不得,立即指挥军马快速通过回龙镇。
千军万马从横七竖八的尸身上践踏而过,北莽饥民这些瘦骨嶙峋的尸身被踩踏得血肉横飞,脑浆迸裂,其情状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兹贝尔领着五百青壮潜伏在山坡之后,远远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死无全尸,恨得咬牙切齿。
当军队全数通过,兹贝尔这才注意起一旁的蔡崇信。
他郑重地抱了一拳,大气说道:“谢谢壮士搭救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尊姓大名。”
蔡崇信即将名字相告,又说道:“当时要不是我拦着你,你还真打算跟他们拼命?”
兹贝尔恨恨道:“那当然,要我眼见自己族人死去,哪里能够,换成你,你能吗?”
蔡崇信设身处地一想,要是换成自己,估计还真不能,因为自己与兹贝尔一样,也是恩怨分明,直来直去的性格。
当下兹贝尔千恩万谢一番,然后领着同伴开始给那些死去的族人收尸。
数目如此巨大的一批死尸,以他们的力量一下子根本搞不定,最后还是蔡月儿站出来提出了一个折中办法:放火烧掉。
兹贝尔起先不同意,在犹豫了半天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处理完死尸,兹贝尔开始彷徨起来。
蔡月儿试探问道:“大哥,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兹贝尔想了一下,道:“我们都想好了,要去青州投靠一饭之恩的恩人游俊,只是无人引荐,又怕他会嫌弃我们。”
蔡月儿大喜道:“不瞒大哥,游俊正是我家主人,我们就是奉他的命来投放馒头的……”
说着便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容易引起误会的环节她则略去,她也没有傻到把游俊设计饥民阻挡虎贲军的情况告诉兹贝尔。
兹贝尔听完感动不已,当即领着那些青壮同伴在蔡月儿与蔡崇信面前跪下。
“放心吧,由我出面,我敢保证公子绝对会欢迎你们加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现如今的青州危在旦夕,那些虎贲军就是冲青州而去的……”
兹贝尔听完,这才了然,当即提出要去青州助恩人一臂之力。
蔡月儿道:“你们的好意我替公子领了,只是现在你们饥肠辘辘的,一点馒头只能暂解燃眉之急,此去青州三百里之远,等你们赶到那里早饿得头昏眼花了,哪里还有力气作战?”
兹贝尔极为不甘地叹了口气。
一行人找了个地方暂时做休整,蔡月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田辉领着万人兵马在傍晚时分来到青州城下。
游俊早在城楼上等待多时,他一望队列,见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虽然阵型严整,但脸上现出疲态,很明显是因遭遇饥民以及长途跋涉所致。
田辉在城下叫嚣,恐吓道:“小子,劝你识相,快点把风虎将军放了,否则我即刻攻城,将城中兵民杀得一个不留。”
游俊昂然无惧,反而挑衅道:“是吗,不妨告诉你,你们的风虎将军早被我杀了,还将他的尸体乱刀分尸喂了狗,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游俊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激怒田辉,以自己准备充分的防守应对田辉的疲惫之师,这样才有胜算。
田辉果然勃然大陆,不顾士兵的疲惫,下令立即攻城。
先头部队刚冲出,便遭遇据马桩阻挡,纠缠一阵,又在据马桩前面的陷坑吃亏,一个个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很多战马被惊,挣脱束缚,横冲直撞。
田辉又令箭对放箭,羽箭如同飞蝗一般风雨不透地射来。
此时早准备好的湿稻草派上了用场,卫兵各个搬出捆草,用绳子连城横排,在最显眼的位置形成一道屏障。
羽箭射来,插在草捆之上,卸去力道,守城卫兵却毫发无损。
田辉恨得咬牙切齿,他根本没有想到,平日里攻城掠寨如同吃饭喝水的虎贲军竟然在一个小小的青州城面前吃瘪。
这种耻辱是他无法接受的,也让那些没受过挫折的虎贲军士慌了手脚。
似乎是为了赌气一般,田辉下了总共的死命令,要求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拿下青州。
顿时,所有工程器械,云梯,投石机,全往城墙招呼。
此时,对于青州守城卫兵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好在有游俊在场,又有“转世战神”坐镇,他们并没有慌乱。
游俊跳上最高处把握全场,见到浩浩荡荡的虎贲军如蚂蚁一样堆积在城墙之下,杀生震得略显脆弱的城墙摇摇欲坠,他自己心里也是有点紧张。
紧有一千多人的守卫要面对近万士卒的攻杀,只要稍有不注意,便会被打开缺口。
任何一个细节都显得尤为关键。
游俊一面命令人员搬来滚木擂石,专门攻击云梯上的袭击兵卒,一面命帮忙的百姓取下湿稻草上的羽箭,化为己用。
众守卫居高临下,占了地利,一次一次击退虎贲军。
接连三次的强攻皆告失败,虎贲军减员严重,近万兵马折了五成。
剩下的这些兵士士气低落,精神萎靡,早没了斗志,只因不敢违背军令才苦苦支撑。
杀急眼的田辉恍然警觉,回身一看,几乎不敢相信,平日里如狼似虎的虎贲军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只好痛心疾首地发出鸣金收兵的命令。
田辉领军撤退二十里,在乐游原上安营扎债,升起篝火。
不久偏将来报,虎贲军损失惨重,余下兵马不足死前。
更严重的是,因为急行军,没有准备多余的粮草,所带粮草只够十日之用。
田辉本就打的速战速决的算盘,才轻装简从,自信满满地以为一战便可定青州。
没想到因为轻敌,反而使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中军大帐中,田辉召来谋士与将士,商量对策。
所有人都是垂头丧气,竟无一人做声。
那谋士颇具远见卓识,当先发声,建议田辉稍作整顿后收兵回云州大本营,另一方面派人向益州以及达州的两位守城将军取得联系,请求他们的支援。
但他根本不了解田辉的性格,如此大败如果被两位将军知道,还不传为笑柄,今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足?
但折了如此多的虎贲军,被赵奔知道,也是死罪,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戴罪立功,尽快攻下青州城。
因此他一意孤行,并没有接受谋士建议,传令众军整顿,明日再攻。
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