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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无法形容的剧痛,山崩海啸地在头部炸开。
“啊......”
剧烈的的疼痛,让纪楚一下子跪在地上,他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原本英俊的脸庞扭曲、狰狞,脖子上的血管全都变粗、暴起,就像蚯蚓游动。
痛!太痛了!
万蚁噬体的痛!
灵魂碎裂的痛!
他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得就像被煮熟的虾。
翻滚、拿头撞地、拿拳头拼命锤击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安静下来,变异结束了,他四肢大张躺在地上,卫生间里被他撞破的水管不停喷着水,水越积越多,他就像养在水里的畸形水仙。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无比狼狈的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他哆哆嗦嗦看向自己的双手,双手指甲凸起厚厚的棱角,又尖又长。手臂、身躯的皮肤完全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刚才的变异,几乎耗空了他的体力,他咬着牙抓着洗脸池边缘双脚发颤地站起来,胆怯得不敢看镜子。
站直后深呼吸了许久,才猛地抬头。
镜子里,他的脸蓝油油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头发全不见了,头上长满了花苞!
他异变成了未知的类人形植物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
纪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笑,笑得怪调、凄凉。
自己变异成了什么东西?!花人?草人?蓝人?他不愿接受现实,愤恨地抓着头上花苞就拔。
“啊——”
他痛呼,还没把花苞拔掉就疼得半死,看来这些花苞是真的长在脑袋上了,或者说,是脑袋里长出来的!
......
......
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将自己身陷其中,这让纪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醉酒后的错觉。
但这是事实!自己已经异变了,变成了半异人!
成了昨日自己眼中的怪物!
他很失落和迷惘,他的梦想是研制出预防基因病毒的药物,成为唐莲洁教授那样的伟大科学家。
一直以来的努力和梦想,如今,都化成了泡影。
以后再也做不了自己喜欢的科研了,或许自己不用多久就会被人发现,然后被执法队的子弹射成马蜂窝,或者是被抓回人类未来研究所——变成试验品!
“叮铃铃,叮铃铃......”
裤口袋的高频电话铃声忽响,吓得纪楚一个激灵。
掏出电话看看号码,是人类未来研究所的副所长刘权。
纪楚犹豫了三秒钟,他果断接通电话。
虽然该来的总会来的,但他感染成为半异人,他不觉得这么快就被发现。
“纪楚!”
电话那头,刘权的声音很阴冷。
“是我。”纪楚冷静对答。
“你还好吗?”刘权问。
“啪!”纪楚神色陡变,立刻挂断电话,将电话拍在桌上。
自己感染的事被发现了!一定是!
刘权是个冷血的人,不但对半异人残忍,对健康人类也很残忍,他曾经主导过一个科研项目,用健康人类做实验,数百个人类虽然都是罪犯,可当中很多人罪不至死!
这样残酷变态的人,怎么会无故向他说出关怀的话!
“呵呵......”
纪楚冷笑,看来自己要开始逃亡了,成了半异人又怎样,自己绝不束手待擒。
走到墙角,他把家用清洁机器人抱到桌上,将高频电话用胶带绑死在上面,再将高频电话频率调到最大,打开公寓大门,清洁机器人自动行驶了出去。
然后,他跑到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些徐嗳嗳留在这里的化妆品,他把粉底、美白的全抠出来,涂抹在脸上和脖子上。
看着镜子里自己古怪的样子,他忍不住对自己嗤笑。
接着,他到卧室衣柜翻出风衣穿上,然后带上帽子、口罩,把研究所里配发的枪里填满子弹。
做完这一切,他从屋后的窗户翻出公寓。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钟,大街上喧嚣吵闹,人流拥挤,打架斗殴的事情随处可见。当今社会物资匮乏,贫富差距巨大,阶级矛盾激烈,这让新魔都的治安很糟糕。纪楚现在不敢沾上麻烦,警惕地避让着,他来到了一栋大约二十多层高的大楼跟前,他进了大楼,爬上最顶层天台,望向他住的公寓方向。
只过了几分钟,就看到一架三角形飞机向他所住的公寓方向飞去,这架飞机是磁动力“箭矢”战机,三类战机。
箭矢战机快要飞到公寓上空的时,忽地转向,这是被清洁机器人上绑着的高频电话所引开。
自己感染的事,是真的被发现了!
远远望着箭矢战机,纪楚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很酸涩的。
今天之前,他还是整个新魔都的绝对上层人物,哪怕无故杀死几个平民,随意找找借口都能免于刑法的特权阶级。
现在,却成了不敢见人的半异人!
纪楚不由自主地有些感伤。
......
......
走在大街上,不但要避让形形色色的人,还要随时躲避无处不在的监控系统,纪楚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
自己就像一条被驱逐的、肮脏的流浪狗。
不,自己还比不上流浪狗,自己现在是半异人,是健康人类眼中的可怕怪物。
新魔都虽大,纪楚惶然发现,整个新魔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不知不觉到了昨晚和徐嗳嗳来过的东方广场,此刻的广场上搭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这些帐篷都是在新魔都没有住宅的人搭设的,对这个阶层的人,纪楚曾经是不会正视的,现在,他却有些羡慕这些人,因为他们是健康的,是健康人类。
广场周围,有几个新魔都执法队成员在巡逻,大概觉得纪楚穿着古怪,哪有大夏天穿风衣,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于是朝纪楚走了过来。
纪楚强自镇定,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疑,不慌不忙向停在不远处的磁悬的士招了招手,的士开了过来,纪楚拉开后门迅速上车。
“去哪儿?”司机问。
去哪儿?我该去哪儿?能去哪儿?!
纪楚低着头,大脑快速转动,眼睛扫到车角落里不知谁丢弃的空罐头罐子:“去市南垃圾场!”
“怎么去那里?那里很脏的,而且很远,车费要——”
纪楚不等司机说完,戴着手套的手伸到前面,手里一大把联合政府发行的合众币,这些钱足够的士司机赚大半年。
“速度快点,但是不要违章。”纪楚语气冷冷地说。
“听您的,全都听您的,您坐稳了,系上安全带。”司机高兴坏了,一把夺过钱,麻溜地发动了磁悬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