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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紫禁城。
沈氏的寝宫,锦乐宫。
皇帝坐在榻上,沈氏跪在地上。
若竹色的裙摆铺在地上着实好看。
早早听闻皇帝要来,沈氏就换了这身繁冗的正装,倒是不知道沈氏是坚决,还是羸弱。
皇帝倒是看得赏心悦目,这若竹色衬得人在这炎炎夏季里觉得舒服。
“贤妃可之罪?”皇帝。
“沈画不知。”这位妃子倒是独特,从不自称臣妾。
“当年你诞下龙子朕赐你妃位,一个月孩子没了,朕怜你敬你,又赐你皇贤妃位,你进宫是在用朕的儿子骗妃位来了吗?”皇帝不可一世的语气,也似乎生气。
沈画却依然从容不迫:“沈画不敢,当年宫中不断出乱子,满月酒后您允沈画回沈府小住,沈画感激不尽,当时国家有难,南方水涝,北方干旱,又正值秋收之季,沈画担心有心之人给皇上上奏,九皇子一出生国家便有难,到时候孩子不保。加之后宫不断有皇子公主出生,又一个个离奇死亡,沈画胆小。便狠心将孩子留给父母,哪怕平凡的活着,也好。”
许是沈画眸间的失落和倔强打动了皇帝,皇帝竟是亲自起身搀扶。
沈画顺着跟人坐下。
“其他人和你自然是无法相比,朕一向喜爱你的画和你满腹诗书的气质,有问题你偏偏不和朕说,你把朕置于何地?”皇帝微微偏头,瞧人雅致的眉眼。
“皇上贵为天子,大福多子孙,至于臣妾的孩子,臣妾也不要求他大富大贵,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天子庇护了。”沈画低眉顺眨了眨眼睛,臣妾二字说出来不知道忍了多少年的委屈就那样不想忍了,似乎哭了。
皇帝心早就软了,语气还是照常:“那也不曾见你与朕说过。”
“臣妾有罪。”
“你有多久没见这个孩子了?”皇帝问人。
沈画瞬间泪如泉涌,抬眸已是通红:“臣妾从未见过孩子。”
皇帝看着人的眼睛,似乎自己的心也被束住一般,微微将人抱过来一点:“苦了你了。”
沈画平复情绪用了有一会,皇帝轻拍人的脊背,思绪万千,可理智却再没回来。
一盏茶的时间,沈画才微微端坐:“臣妾失态。”
“明日朕让太子去将孩子接回来,孩子们也都快长大了,皇后跟朕说到了封王的年纪。”皇帝握着沈画的手,看人手背上清晰的筋络。
“若孩子真能回来,臣妾恳请皇上,先不予孩子封王。”沈画哭后之后倒更显得明眸皓齿。
“为什么?”
“外面长大的孩子,也不知道玩得多野,回来封王以后臣妾担心孩子会膨胀,丢了皇家的脸面臣妾就真的罪该万死了。”沈画说着微微一笑,脸也有些微红。
“行,依你,封王延期,明天太子就去接人。”皇帝朝沈画许诺。
沈画睁着眸子似乎又想哭。
皇帝受用,手指去抚人的脸:“好了好了,以后有问题呢就要跟朕说,朕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做到,好不好?”
沈画点头。
“一会儿朕跟你一起用晚膳吧。”
“是。”
沈画命人准备之时,皇帝就着沈画的书案处理一些杂务。
沈画又备了一点水果,给皇帝端来。
似乎沈画的目的只是想让儿子进宫。
沈画一开始的态度坚定到后来的柔弱,不知是真还是戏。
封王虽然是从皇后的嘴巴里说出来,倒不知道真正操纵的人是沈画,还是皇后。
沈画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宫中也没有树敌,太后对她也是喜爱有佳。
似乎一切都是一派平和的模样。
琳琅书院离皇城不远,马车就是半天的路程,只是有进出限制。
能来琳琅书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
能去琳琅书院南院的学生更是寥寥无几。
傍晚时分,两人就到了书院山下。
沈平安跟在杭清身后,两只手拎了两个果篮,里面满满都是水果。
杭清没帮沈平安,沈平安就知道,老师是生气了。
一路上山都是沈平安自己拎着果篮,虽是可以忍受,时间久了也是难受。
琳琅南院在半山腰侧面,其实只是从这里上山,再转移到旁边别的土地,地势高,又安全。
连这座山也是大有乾坤,比书院还高一点的地方有个思过崖,沈平安偶尔会去那里跳水。
少年有一根自制的弹力绳,绑在崖边横挂的树干上,另一头系在双脚脚腕,跳下去,非常刺激。
他以前带着陆子沛去过一次。
就是那位七皇子。
不是很难相处的人,五年时间下来,在南院似乎已经成为沈平安最好的朋友,大多数时候也算无话不谈。
只是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
沈平安是知道两人有关系的,但是陆子沛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来过。
陆子沛可能要比他沉稳一些,却也羡慕他能玩得开。
但是陆子沛要比沈平安健谈一些,沈平安又喜欢倾听,倒也合拍。
南院里的师生都是一对一教学的,每对师生都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院前会悬一块小小的匾额,沈平安的院子是平安,陆子沛的院子便是子沛。
院里没有仆从,一切都是学生打点。
每天也会有专人过来送饭。
陆子沛却是经常会送水果过来给沈平安。
沈平安也早早习惯了,拿过来就会吃。
甚至偶尔晚上也会坐在一起吃晚饭。
陆子沛的老师是从来不会理会沈平安的,甚至对陆子沛也有些冷凉薄,反而对杭清还稍稍有些谦逊。
沈平安习惯以后却也曾经和老师说过皇家感情淡漠。
怎么,就因为这句话,现在就要把他也变成皇家人了吗?
杭清坐在屋里的冰盆旁边,看着屋外的少年清理院子。
石桌上放在一篮水果是少年准备一会儿送去隔壁院子给陆子沛吃的。
清理完院子以后沈平安朝杭清笑笑,指一下果篮:“老师,我去送这个。”
杭清微微点头。
子沛院子的门一开,沈平安就发现陆子沛的神色不对。
院子里还跪着一个似乎是报信的人。
沈平安没管太多,双手往前一伸:“我自己买的,你尝尝。”
陆子沛换了一种神色,似乎在用一种沈平安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看他。
沈平安还是一幅大大咧咧的模样,眸子却是已经瞧向手里的果篮了:“你不要我就拿走了啊。”
陆子沛伸手拎住果篮,还没说话就被沈平安抢了先。
“这是我亲自挑选,亲自拎上山的,你记得吃干净。”沈平安说话扭头就要离开。
“平安…”陆子沛喊人。
沈平安却没理人。
回了自己的院子,杭清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沈平安给人冲了一杯花茶,又加了冰块,轻轻放到杭清面前,自己也坐下。
“老师,您会让我回去吗?”
“嗯。”杭清点头。
沈平安眸子里的亮色一下就暗下去了。
“你已经十二岁马上十三岁了,虽说你是跟着外祖父外祖母一起长大,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在宫里的,她没有别的孩子,所以你应该回去,无论是保护她还是保护你自己,最好今晚就离开。”杭清看人。
沈平安的眉头却是紧紧蹙起,“今晚吗?”
看杭清肯定的神色,少年头微微扭向一边,看着木桌边缘的痕迹。
“那老师…会跟我一起回去吗?我入学早,又学了六年,老师教得好又快,也就快到了离开南院的时候,老师会跟我一起吗?”沈平安还是看着那木质的纹路,眼神游走。
“大概不会。”杭清回应少年。
“我外祖父是做过太子太师,罢官养老后皇帝让我外祖父教过当朝太子,杭清老师也是我外祖父的学生,老师手里的这把折扇,难道不是当年与太子互换的礼物吗,上面的字…难道不是太子的吗?”沈平安抬眸,满脸委屈,惹人怜爱。
杭清养这少年六年,早就知道这里面有演戏的成分,却依然心有不忍:“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从官。”
“什么身份,江南首富长子吗?”沈平安换了神色。
杭清苦笑:“教你的全用在我身上了?我要不答应是不是你明后天复了皇子身份还准备抄了我的家?”
沈平安何时听过这样严重的责备,急忙起身走到人身边就要跪。
杭清手快,扬起扇子就打在人右膝上:“是已经做好回宫的准备跟我这儿练习呢!”
沈平安站定,膝盖被打疼了,也不揉,就站在人面前微微低头,嘟嘴,表示委屈。
杭清微微叹气,亲自俯身去给少年揉了膝盖。
沈平安一时间不敢不敬又不敢躲闪,局促不已:“老师,皇子的身份会搅乱我们的生活吗?”
“会。”杭清坐直看向少年:“你要记住,你面对的是皇宫里的牛鬼蛇神,如今天下民不聊生,皇帝被佞臣蒙蔽了眼睛,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太子先救活黎民百姓。”
沈平安点头:“您养我就是为了苍生吗?”
“乱说。”杭清微微瞪人一眼:“老师会尽力,入朝为官。”
沈平安用力点了点头。
晚饭送来的时候,沈平安摆好碗筷,看老师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怎么就已经同意了老师的要求。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老师的…
少年抬头瞧人。
杭清又变回了那个凉薄的模样。
沈平安撇下嘴角心想:老师太了解我才会一下抓住我的软肋。
饭吃到一半,外面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沈平安看向杭清,杭清示意少年去开门。
沈平安听着敲门的声音,是陆子沛。
开门时还准备问人吃饭了没有的时候…
陆子沛身后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