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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是亲人了,那么白班头就只好对人客气有加。
因此当他走到对方跟前的时候,不但恭敬的行礼,而且语气也非常和善。
“敢问这位掌柜,那两位晕倒的大夫,现在在何处?”
那位掌柜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此事事关他的身家清白,因此他只能连忙打点精神,回答说:“回禀这位上官,我等自发现那二人昏厥之后,一直未敢轻动,所以他们现在还在鄙店的后堂之中。”
白斑头又客气的问:“那可否带某家前去验看?”
掌柜答:“此时本分应当之事,上官请随我来。”
于是在这位掌柜的带领之下,白班头和开封府的那位捕头很快就出现在了王唯一和那位年轻人旁边。
根据掌柜的陈述,这位年轻人姓冷,开封本地人,实际上极有可能是外地进京来想混个出路的年轻大夫。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王唯一作为太子殿下的亲随之臣,如此不明不白的昏倒在这里,难免不让人担心殿下的安危。
可是白班头又不好轻易说出赵祯的身份,只好转过脸去问掌柜说:“其他人呢?”
“小人已经问过伙计们了,他们说,那一行贵人进来之后就从来没有出去过。后门和侧门附近的徒子徒孙也是这样回答我的。可是小人也已经翻遍了整座店铺……”
听到这里,白班头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突然暴吼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大白天的失踪了不成,定是你的徒子徒孙们看走了眼。”
那掌柜见他突然发怒,心想刚才的和善客套,果然都是官人们的假把式,然而他也终究不敢对抗,因此只能辩解说:“小人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也曾经派出子弟到周围查找,并没有见到那些贵人。后来小人遣人报官,这位骨头也帮着我们搜索了附近多条街道店铺,但都没有发现……”
“好了,我不想听你推诿塞责。我……”
“白大哥。”那位开封府来的捕头一把拽住了愈发震动的白斑头,然后将它应拽到一边劝解说,“殿下吉人自有天佑,你莫在这里失了分寸!若是传将出去,即便是没事也可能被说成有事,到时候,若有野心之徒酝酿变故,到时候您可就是百死莫赎了。”
这话把白斑头吓了一跳。
他刚刚可是从工程附近来,那里的一举一动极有可能被人报给了里面的贵人知道,若是皇后听说太子走失,说不得……
因此他慌忙收拾精神赶紧上前去,准备给那位掌柜道歉,然而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自然不需要出现在这个时候。
因此那个捕头又一次把他转拽了回来,然后指着王太医手上的小药瓶说道:“王太医晕厥的时候,手中上去还拿着那个药瓶。倘若我们让这家店里的大夫们,观瞧一下那药瓶当中的膏药,说不得就能够弄清楚些什么。”
班班头连忙点点头认为此言有理,因此慌忙上前恳请掌柜伸手援助,其实掌柜的早就看到了这一细节,但没有上官允许他也不敢私下让手下人靠近那瓶药。做他们这个行当的,当然知道药物对于那些贵人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过既然有了白班头的请求,又有开封府的补图作为见证,他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因此便让人上前去查看。
几个徒子徒孙迅速的就加那个药瓶包围起来,先是观看了一下瓶子,本身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看了一眼里面药物的颜色,然后就将鼻子凑了上去。
结果这一头不要紧,七个人当中就能昏过去五个,显然这样无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让人直接晕厥过去。
而且药效还十分强劲,几乎就是闻到之后立刻生效。
看王太医这架势的话,他也应该是在闻过药膏之后立刻昏过去的,所以这瓶药才会来不及放到其他地方,仍然留在他的手中。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是别人硬逼他闻了此药,使他晕厥之后,在对太子殿下下手的可能。
然而,现场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出手之人,就只剩下那些护卫了。
白班头是绝对不会是相信自家手下会做出那等事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推断,必然还有疏漏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候,那位捕头的一个发现否定了他这这一推断。
“白家哥哥,你看王太医的药箱是打开的,里面一个地方空着,如果把这药瓶放进去的话,我看大小刚好何事。可见这种药物是王太医平时自备的胃的,可能就是某些时候拿来用的。”
白斑头心中一经,想不到这位老太医竟然还有这种手段,这么说来,这药物应该是他自己去闻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是什么样的情况,让这位老太医觉得时候到了应该去闻一闻这种药物呢?
现在他早就已经心乱如麻,因此只能求助于捕头说道:“那兄弟你看,此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依照小弟看,此事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太医事先勾结了外人,遇徒对小贵人不轨,但他又想撇清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至于剩下的卫士们在那里?和完全有可能和它的其他药物有关。”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老掌柜甚至很想把自己的耳朵给切下来,天杀的,怎么让他听到了这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那位白斑头更是已经心脏炸裂,他原本就觉得手下们忠诚可靠,断然不会背叛小贵人,而他们又个个武艺超群,现场又没有打斗痕迹。想来不是一般人与他们格斗拼杀过,那么就只剩下被人投毒这一种可能了。
心中有这么个苗头,立刻就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了他整个身躯,现在的他几乎就要拔出刀来,将这个里通外敌的叛徒太医直接给一刀砍了。
好在那个捕头说话很快,紧接着就丢出了另外一个观点。
“这位太医长期跟随皇家,难免知道皇家的一些忌讳。而小贵人正是贪玩的年纪,倘若他和卫士们出去玩耍,老太医又不愿意,身后的贵人们责怪他看管不利,那么……晕厥在一家药堂里也是很安全的事情。反正不担心没人救治。”
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小贵人们是最不好得罪的一群人,他们这群当差的,对此是最清楚不过的。
所以白班头很快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小。
可既然两种可能性都不小,那么真实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呢?
这可让白斑头犯了难。
然而这一次,还不等他将期盼的目光看一下那位年轻的捕头,身后就传闻来了几位相熟袍泽的喊叫:“白家哥哥可是在这里?”
“我在。”
白斑头赶紧转身出门,一边欢迎自家兄弟到来,一边低声叮嘱他们不要大声喧哗,同时也将现在掌握的情况说给他们听。
很快这群人就一拥而入进了后堂,几个没脑子的也跟在里面凑了个数,但好歹这其中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
“哥哥真是好生糊涂,平白在这里胡乱猜疑什么,这里既然是药店,自然有救醒他们的方子。只要王太医醒过来,问一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就知道了吗?”
这个罗辑白班头当然已经想过了。但他刚才还在怀疑王太医是不是里通外人,因此这位太医的话,对白斑头来说恐怕也是做不得准的。
所以他醒与不醒恐怕是没有分别的。
然而事到如今,迫切的心情同样也在白斑头的内心燃烧着,倘若能够得到一份线索,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收获。
因此即便是假线索,恐怕也是意义非凡的。
所以他也在乎不得那么多了。因此他虽然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众家兄弟,但却同样示意,药店当中的坐堂大夫们上前施救。
结果,在他们这群人的施针用药之下,王太医虽然没能行转过来,他那个药的药劲儿或许超乎想象,但那个年轻人却醒了过来。
根据掌柜的叙述,这个年轻人是她们店里的一位年轻大夫,平时也和皇宫当中并无瓜葛,至少她们有描述过。
而且,赵祯一行人似乎是偶然之间才来到这座药店之中的。但是因为赵祯想要借些东西来处理自己的伤口。
如此以来,应该没有人会提前料到太子殿下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提前杀俘的概率很小。
其实推理到这里,里通外人的概率就已经很小了,即便王太医对外通风报信,对方也不见得会来的如此及时。
更何况这位年轻的大夫在苏醒之后所说的第一番话,就进一步否定了白斑头值钱的一些不良猜测。
“我一句话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小贵人你且自去吧。”
话到此处,其实真相已经不言自明,白班头虽然仍在和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但其实他们已经猜到,太子殿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是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
至于有什么事情其实并不难猜测,毕竟白斑头早就已经观察到了。
那位叫做王蔓藤的姑娘,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能传扬出去。
因此,白班头立刻笑着对大家说道:“今天有劳众家兄弟了,既然小主人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们不如一起出去喝一顿吧,左右一时半刻之间,小主人还不会回来。”
一听到可以喝酒,几个二傻子当场就高兴的跳了起来。而白斑头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同时也惹得另外几个人嘿嘿的笑了笑。
只是他们没有留意到,此时最为高兴的是那位掌柜。
听说自己这店里的小贵人没什么大碍之后,他当即最兴奋的不明所以,甚至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些侍卫们的酒钱给请了。
然而他们哪里会想到,虽然赵祯的事情确实与王蔓藤有关,但却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
只是如今他们双方相隔800多年之久,又怎么可能全然猜到对方的处境了。
再加上折腾了这好几个时辰,就连白班都这样精壮的汉子都已经觉得疲劳了,因此最后一顿酒也是再好的选择不过。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之时,身后却陡然发生了异变。
“哥哥慢走。”
听见这一声呼唤,白斑头立刻转身去看,却见一位宽衣天武的军官走近来,他的身后七八个侍卫,还拎着一个面皮白净的小子。
这小子看上去不到20岁的模样,但眼神里却尽是伶俐。虽然被人像小鸡一样提在半空中,但却一直在环顾四周,观察动静。
白斑头虽然不是什么阅人无数的家伙,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大户人家的随身小厮。
因此他忙上前去,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哥哥,我们来的时候,发现这小子正在要求这店里的一个伙计进来打听情况。那伙计听说是什么贵人到此,便有些犹豫不敢答应,但此人却已经将价格拉到了20贯以上,那个是寻常伙计十几年的薪俸,我见那伙计有心动的意思,便上前去将此人给扣了。”
一旁的掌柜忙问:“那伙计呢?”
“就在外面。”
听对方这样回答,那掌柜立刻向白班头说:“我出去处理一下。”
白班头点头示意,他也知道对方会做什么,无非是开嘅了事而已。
不过他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也顾不上对方会做什么。
等到那个掌柜出去,白斑头立刻拎过那个肤色白净的小字,然后将它重重的掼在地上,众人只听见哎呦一声惨叫之后,就见白斑头的拳头已经像雨点一样落了下去。
那小子自然是招架不住的,因此很快便求饶起来。
但白斑头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不但自己打,还示意手下们一起上。
白斑头为人忠厚热情,军中颇有人是吃他这一套的,因此别说是在金枪班内部了,就连在整个宿卫当中,都有很多其他建制的军官兵丁愿意和他打交道。
所以他这么一着火,当时就有十多个人冲了上去,眼见的那个瘦弱的小子周围就塞满了人,很多人甚至因为拍不上号而上前推搡着。
过了足有一刻钟之后,白斑头才示意众人停下手来,然后他冷冷的走上前去,蹲在那个已经是半死不活的小子面前,悠哉悠哉的恐吓道:“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
那小子虽然长得瘦弱,面皮白净,看上去好欺负,但当面对白斑头这番威胁的时候,他却梗起脖子来反唇相讥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别人派来的,又如何敢敢打我?难道就不怕派我来的人要你的命吗?”
然而这等世家门阀的貂奴所惯用的伎俩,又怎么可能和他这个将门世家出身的军官对抗。
只听他冷冷的又说了一句,对方便一下子没了挣扎的打算。
“我怕不怕是我的事你可管不着,我现在只问你,你怕不怕?我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非说就打你一刻钟吗?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自认为后台有人不会把我等看在眼里,因此我若后生问你,你定不会跟我说实话。所以我先让你认清楚我等的厉害,现在你该知道你说什么了吧?”
这话让几个还有些头脑的军官笑了起来。当然那些没头脑的此时早就已经因为打人类的气喘吁吁了,肯定是顾不上笑了。
然而无论是忙着喘气的还是在笑的,都很快无法保持现有的表情了。
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个小子的答案非比寻常。
皇宫之中,皇后的贴身内侍阎文应,此时正心急火燎的冲进皇后的寝殿之内。
皇后刘娥一脸不悦的看向这个太监,有些没好气的问:“出什么事了,竟然让你慌成这样。”
“圣人,大事不好了。我们派出去的几个探子,有一个让那姓白的给捉住了。”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不小心的蠢货,你平时是怎么挑人的?”
阎文应一脸尴尬,然而他能说什么呢?只好说:“都是当奴婢的调教不周,可是圣人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如果是那姓白的在官家那里告上一状的话,我们……”
“官家的病情恐怕不许他见外人了。”
这话一出口,阎文应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已经狠辣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官家见不到白某人,不代表就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重视,成员们早就对他们虎视眈眈,他若消息传到他们那边去,恐怕也会有人跳起来向她们发难。
因此阎文应还是得问上一句:“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姓白的发难吗?”
“那当然不。”未来的太后刘娥悠悠的说道,“我这就手书一封,另外封上十两银子,你亲自给姓白的送过去,就是说我派去保护自家儿子的几个使唤奴婢当中,出了一个行事不够谨慎的家伙。我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只因他不够谨慎,而坏了本宫的清誉,本宫就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他。不过今天,太子那边好像有些状况需要本宫关心一下,因此本宫可能顾不太上,因此便麻烦他这位金枪班的教头帮本宫一把。十两银子作为区区谢礼,不成敬意。”
阎文一听,立刻就竖起了大拇指,心道还是这位娘娘,手段高明,因此他立刻转身就去办去了。
几乎也就在同时,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太监也出现在了皇帝赵恒的寝殿之中。
药气扑鼻的宽大龙床上,天子赵恒虚弱的询问道:“有什么消息了吗?”
“有,不过不是好消息。圣人那边的一个小黄门,在打听太子的时候,被金枪班的白斑头和宽衣天武的几个军官给扣了。”
赵恒闻言有些错愕,不禁用胳膊撑着床抬起头来。
“皇后的事情不必理她,我问,寿哥儿怎么样了?”
所谓寿哥儿,指的就是赵祯。
赵祯原名赵寿益,是接连夭折子嗣的赵恒,希望他能长寿所取的名字。
然而这个孩子最近好像有点不太老实,竟然迷上了宫外的说书。今天更是卷进了一起互殴的市井琐事之中,听说还受了伤。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在回程的路上竟然还失踪了。
所以他现在多少有些心急如焚了,就连面前这位学堂多年的老太监,也不得不拉出来去找人了。
老太监也很无奈啊,其实在赵恒病重之后,他就已经逐渐重新打理起皇宫当中的事务了。
但他这几年不管事之后,皇宫里的各级太监,都想着往上挪挪位置,因此宫里面的情况,他一时之间也未能全然掌握。
更要命的是太子殿下这次失踪,虽然有皇宫势力的影子,但归根到底究竟是谁的手笔,现在还根本查不出来,他毕竟是在外面丢的,并不是在宫里头。所以老宦官多少是有些鞭长莫及的。
因此他的回答只能是让赵恒非常失望的一句话。
“现在还没有。不过白家的那个小子好像已经找到些线索了,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并不需要太过担心,或许……”
“朕要的不是或许,朕要的是儿子。你去问问曹玮是不是在家过年,如果是的话就让他去问问白家的那个小子,我那儿子究竟去哪儿了?”
“老奴理会的。”
说罢这句话,老太监就转身离开。
他们有派人去问曹伟今年是否在家,其实他知道曹伟今年在家,但他更清楚皇帝的意思是找一个在白家小子那里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去好好打听一下事情的原委。
所以他也不准备怕任何人去,而是准备自己跑一趟。
顺便他还想看看,皇后那边派出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
就这样,有两拨人此时正在紧急出宫的路上。
他们给赵祯带来的混乱与精彩,远远不是此时还没有穿越回来的太子殿下能够想象的。
注:标题出自:唐·周昙《三国门·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