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境有安康，定城，平凉，青远，西平五县，长年受北方蛮人侵扰，每逢夏收，秋收两季，北方蛮人就会南下劫掠，这五县更是首当其冲，情况尤为严重，所以这五县也基本是十室九空。虽然自从青州被划分为秦牧的封地以来，情况稍有好转，但是蛮人南下，多数都是分股袭扰，只以烧杀平民，劫掠钱粮为主，主力部队并不与秦牧接触，虽然小股分队多有折损，但对蛮人并无多大影响。赤牙部落，是草原七大部落之一，人口近三十万。据传部落首领铁伐穆雷，身高九尺，勇猛无比，能手折钢刀，力举千斤，传说其更是降服了一头草原巨狼为坐骑，手下更是猛将无数，皆能以一敌百，是草原不可多得的雄主之一。
　　“年儿，不是父王不让你随军出征，只是此次情况有所不同。往年蛮人南下侵扰，只是与青州境较近的几个小部落联合出兵，人数大约也就几千人，这些人皆为轻骑兵配置。可就是这几千人，却困扰为父多年。蛮人与我们有所不同，他们茹毛饮血，三岁能上马，五岁能拉弓，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各个骁勇善战，天生就是当兵的好料。他们每到一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且每次得手后就扬长而去，并不与你正面决战。虽然为父这些人为应对他们，也有些经验，也可以说略有收获，可根据线报，这次蛮人南下有草原部落赤牙的参与，赤牙出兵五千，呼合部两千，其他部族三千，共计一万大军。为父准备上书皇上，请皇上派兵救援，如果能够让兖州与幽州的西北边防军出战，此次为父定让那些蛮子，有去无回。”
　　秦牧知道，单凭自己的五千私军，与青州百姓，面对草原的一万铁骑，无非以卵击石。青州人口稀少，即便发动征兵令，再加上各府县杂役，能动用的兵力不超过两万。虽然人数占优，但临时征召的士兵能形成多大的战力，秦牧心中自然清楚，更不用说面对的是草原上蛮人的虎狼之师了。说是羊入虎口，一点也不过分。
　　“父亲，孩儿今年已经十八了，当年你十七岁参军就立下战功，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您还信不过我吗？蛮人南下劫掠，受苦受难的自然是我青州百姓，那些土豪乡绅，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等我们打退了那些蛮人，他们照样回来当他们的地主。咱们青州百姓本就贫穷，再加上平日里那些无良贵族的剥削，已经是民不聊生了，可就这样，他们每年还要面对蛮人的南下，每年因此而死去，因此而逃离青州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长此以往下去，不用什么灾害，也不用蛮人过来打，青州自然就会凋敝零落，空无一人了。您是御北王，青州是您的封地，我作为御北王的儿子，作为青州这片土地的主人，自然有责任，也有义务，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民。所以这次不管是蛮人出兵一万也好，还是出兵十万也好，我一定要随军出征，还请父王准许！”
　　说完，秦牧双膝着地，跪在秦牧眼前。
　　秦牧听完秦小年的话，内心激动万分，老怀甚慰，这比当年大败南楚，封王拜相，比发现煤矿，还要高兴。人们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才是自己的儿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得此一子，人生足矣。
　　秦牧走上前扶起秦小年，激动的说道。
　　“好，这才是为父的好儿子。你的请求，为父准了。哈哈，哈哈……”
　　“多谢父王成全！那孩儿就先回去了。我还得去给张老伯加送钱呢，不能让人说我言而无信啊，还有爹你答应我的，不管到时候人家是要钱要地，你可都得答应人家啊！还有黑玉山那边，也得赶快安排人看守起来，这可事关我青州的未来，也大意不得啊。”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来叮嘱你爹我了？当年我领兵打仗的时候，还没有你呢，黑玉山那边你就放心好了。你小子赶快给老子滚回去好好休息，赶紧把身体养好，别到时候一上战场，自己先把命给丢了。”
　　秦牧一脸严肃的说道。
　　秦小年走后，秦牧陷入了沉思，青州能发现煤矿，当如秦小年所说，对青州绝对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发展机遇。可那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蛮人的南下劫掠。此次虽说是一万铁骑，但也不是没有半点胜算。可赤牙部落此次派兵参与，到底是什么意图呢？是想像往年一样劫掠一番就走呢，还是有后续兵力，准备攻城略地呢？这都需要好好查探一番……
　　对于秦小年的请求，秦牧冷静下来，也有点回过味来，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儿。秦小年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男儿当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建功立业，他不就还是要上前线吗？秦牧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要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他们老秦家可就成了绝户头了啊，即便这次青州无恙，即便青州以后发展的再好，自己拼搏半生，创下的家业，又该由谁继承？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让他随军出征呢？唉，真是头疼啊……
　　张成虎回到家中，时辰已经到了晌午，秦小年早上给了张老伯五两银子，对于张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成虎娘难得的杀了一只鸡，等待成虎回来，一家四口一起开开荤。知道家里要吃鸡，小儿子成文早就急不可耐，口水直流了。待张成虎进门，成文就大喊：“娘，哥回来了，哥回来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看把你馋的，早就流口水了吧？来，给你一个鸡腿。爹，娘，你们也都吃啊。来，娘，也给您一个鸡腿，爹，您吃这两个鸡翅膀，还有这块儿肉。”
　　“娘，您就别管我了，我就爱啃鸡脚，您不知道，鸡脚最香，最有味儿了！”
　　看着弟弟的样子，张成虎实在疼爱，弟弟成文比自己有出息，虽然才十六，不仅能识文断字，学武也是块好料子，就连团练教头都说成文长大了参军一定有出息，这对他们家来说就是最大的希望。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虽然早就与隔壁的翠花芳心暗许，自己也有找人上门说亲，可翠花他爹要求自己在乡下要有地，要么就在青州城里买一处宅院，另外还要有五十两银子的彩礼。这对自己家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一家人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到现在也只不过攒了二十两银子而已，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娶翠花过门啊。
　　“哟，吃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正在一家人沉浸于吃鸡的香味儿时，秦牧走了进来。
　　“世子，您怎么来了！”张老伯赶快迎上前去，连忙作揖。世子能到他们家来，是他们家光宗耀祖，值得炫耀的事，怎么能不诚惶诚恐呢。
　　“张老伯，您家可不好找啊，我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您家。我是给您送银子来了啊！我不是说过，等从黑玉山回来，我会给您一百两，一千两吗？呐，这是一千两的银票，您可收好了啊！”
　　“张哥，另外我不是还答应你要什么赏赐吗？你现在想好了吗？是要田还是要地，还是要宅院？我跟父王已经说过了，只要你提出来，都可以答应你。”
　　张成虎愣了，他以为世子当时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会是真的，还亲自到自己家中来询问自己想要什么赏赐。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对于秦小年的问话，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张老伯见张成虎呆立一旁，并没有说话，于是连忙说道：“世子，您看我们家这样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您能来我们家真是折煞小老儿了，还望世子能够恕罪小老儿的无礼啊！”
　　“老爹快别这样，张哥这次立下大功，我这次来就是问问张哥想要什么赏赐，这银票您先收着，您可别推辞啊，这都是您应得的。”
　　张成虎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说道：“世子，我不要什么赏赐了，有了您给的这一千两，够我们家吃一辈子饱饭了。就是您能不能让我跟着您做事啊？虽然我不识字，可我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您让我干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