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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淳带着万千与回到家后,向刘王氏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刘王氏听后也是唏嘘不已,果如刘淳所料,提出要认万千与为干女儿。
万千与赶紧跪下,朝着刘王氏磕了三个头,一声比一声响,刘王氏和刘淳拉都拉不住,待万千与起身抬头,额头早已一片淤青。
“娘。”万千与紧紧抱住刘王氏,将头埋在刘王氏怀中,久久不肯起身。刘王氏也抚摸着万千与的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孩子,别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是个有福之人,能进学堂读书,这是多少女子都求之不来的事情,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过的。”
等了一会,刘王氏吩咐刘淳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万千与住下。刘淳家里是三间一层的小屋,刘淳住在左边侧房,刘王氏和刘谟鸣住在中间主屋,平时右边侧房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现在正好收拾出来给万千与。
万千与见刘淳一人去收拾屋子,便跟了过去,帮忙打打下手。
两人将一些杂物挪开,临时给万千与搭了个床。家里没有现成的床柜家具,刘王氏打算过几天再找木匠专门打一套给万千与用。
边收拾屋子,刘淳边和万千与搭话:“小与,你原先家里就只剩你一人了吗?”
万千与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来,我之前还有个弟弟,叫万磊,去年逛京城庙会时走失了,家里一直在寻找,都没有消息,慢慢也就不抱希望了。现在想来,要是他命好,可能还活着吧。”
“你弟弟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我能帮忙找找看。”刘淳想起在京城中无处不在的黑门槛,之前胖厨子说有事情可以去找他,虽说希望不大,刘淳还是想试试。
“我弟弟长相很普通,不过他右眼角有一块胎记,褐色的。算起来,他今年刚满五岁。”
刘淳将这些记在心中,打算有时间就去找一趟胖厨子。
吃过午饭,刘淳谎称要去学馆一趟,出了家门。明天正式在学馆读书后,他就没有时间去道观了,他要去找保罗居士,商量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匆匆忙忙赶到了道观,刘淳向保罗居士说明了来意。
不过保罗居士并没有告诉刘淳应该怎么办,反而问刘淳道:“你说的那位新到的先生,是不是以诗才名动燕国的那位?”
刘淳回道:“对的,就是耿先生。”
“他说话时是不是眼神游离,思绪重重的样子?”
“没错,保罗叔你认识耿先生?”刘淳早上也注意到了耿鸿熙说话时奇怪的行为,但这些细节旁人肯定不知道,看来保罗叔肯定和耿先生见过面。
“谈不上认识,前些年在王彦斐王相爷府上见过一面,是个大才,不过有传闻说他早年间时常发昏,经常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一个人待在屋里谁也不见,故意割伤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这......刘淳突然想起来一种病,抑郁症。在前世,这种病被人们广为了解,属于生理、心理混合性疾病,有对应的药物与治疗方法,不过现在这个世界显然无法正确处理这种病症,只能简单的归结于“发昏”。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耿鸿熙说话时眼神飘忽,为什么显得思绪重重了,这明显就是抑郁症的征兆啊。
刘淳有些同情耿鸿熙。抑郁症患者可能表面上与正常人无异,甚至有些患者在他人眼里,还是十分乐观开朗的人,也就是前世俗称的“微笑抑郁症患者”。不过,一旦到了情绪崩溃的那个点,他们就如同缩回自己壳里的蜗牛,外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与自己无关。一旦情绪熔断,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就会导致情绪崩溃,产生“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
日后要是能有什么帮上耿先生的事就尽量帮帮吧,毕竟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一种病,而不是旁人认为的精神问题。
保罗居士不知道刘淳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时间冲突,你可以去找那位耿先生帮忙。要是我猜的没错,他是受王相爷所托来到南郊的。”
“没有时间来道观这件事,竟然可以找耿先生帮忙?他为什么要受王相爷所托来到这儿?”刘淳问道,他感觉发生的诸多事情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自己却一头雾水。
“你还没到了解整件事的时候,你就记住,我牵扯了一件陈年旧事,而王相和张相也被卷入水中,他们二人相互牵扯,无法明面上出手,只能将我软禁在此地。”
“至于耿鸿熙,他与王相爷有几分交情。王相之前与你在城门口结下梁子,请耿先生来,更像是对之前事情的补偿。”思量了一会儿,保罗居士又说:“耿鸿熙是个纯粹之人,只是和王相之间保持着君子之交,不会是王相爷的棋子,你大可信他。”
刘淳见保罗居士这么说,心里就踏实了许多,练完武,就下山去学馆找耿鸿熙了。
敲开了学馆别院的大门,耿鸿熙带着刘淳进了屋。两人坐定后,刘淳就将他在保罗居士那里学武之事讲给了耿鸿熙,问他应该如何安排时间。
耿鸿熙盯着面前的桌子腿,开口说道:“王相爷之前给我讲过一句话,凡牵扯山上道观中的那位,所有事情都要尽量满足。我也不知为何如此,我只想远离京城,来一个清净之地缓上一阵子。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尽量帮你的。”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开口道:
“这样,你一会回家带上我的一封信,我会向你父母说你被我收为弟子,明日就行拜师礼。往后需要日夜住在学馆,你晚上就能去山上找那位道士。虽然辛苦些,不过这算是最稳妥的方法了。”
刘淳有些惊讶,收为弟子这件事关系重大,之前镇子上的蒙童只是归于耿先生门下,离真正的弟子还远得很。在这个世界上,师父就好比父亲一般,未成才之前,弟子都是吃在师父家,睡在师父家,日夜跟着师父学习。
历史上孔夫子的门人三千,到如今,儒生都可以自称儒门中人,就算如此,孔圣人也只有七十二位贤人伴其左右,寻常大儒的弟子不过是三五个人。
见刘淳有些吃惊,耿鸿熙摆摆手说:“你不必多虑,我这辈子就收你一个弟子,因为某些原因,我成不了他人的师父。”说到这,他原本就没有亮光的眼珠子好像变得更加暗淡,“我也没法教你什么,我一直有个观念,诗人写诗就是在找自己,你不必说因为他人诗写得好就模仿他人,这反倒落了下乘。你的诗已成气候,我也就当个便宜师父罢了。”
刘淳猜测,耿鸿熙说的“某些不能收徒的原因”就是抑郁症。虽然耿鸿熙说不能教刘淳什么,不过刘淳可不这么认为。
他向耿鸿熙行了一个大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大才,教不了弟子写诗,但可以教弟子更多东西。”
耿鸿熙给刘淳的感觉就像是前世那些搞科研的研究员,在一条道路上走了很远,渐渐脱离了现实世界。这种人是十分纯粹的,刘淳一直很尊敬这类人。
只有这种人,才是推进燕国发展的主动力。其余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只不过是提高了整体的百姓素质罢了。
耿鸿熙不再言语,拿出了纸笔,开始给刘淳父母写信。写完后吹了吹,待墨迹干了后,耿鸿熙将信交给了刘淳:“往后我就是你师父了,虽说不怎么称职,但是一些忙还是能帮上的,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刘淳接过信,神色恭敬的向耿鸿熙行礼道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