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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孟觉得自己的左臂也要断了。幸亏这凳子是藤条编织的,质地较软,不然剧孟双臂齐废,离变成“戚夫人”不远了。
“你的气力为何如此大?”剧孟艰难地活动自己左臂的各个关节,检查有没有脱臼或者断裂,嘀咕道,“跟你练剑完全是两个模样。”
颜景安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剧孟,但更多的是惊吓。
“我听人说你死了,就死在这个院子里。”
“狗崽子,我没死也被你砸死了。”
“剧孟!”颜景安突然看到什么,大叫起来,“你脖颈流血了!”
剧孟用手一摸,发现他这一砸震裂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气得骂了颜景安祖宗十八代,接着又着急喊他过来。
“快点我隐白穴!”
伤口的血慢慢止住,剧孟从怀中取出一颗小药丸,草草吞下,接着闭目坐定,过了一阵,眉头渐缓,舒了口气。
“所以……”
“说来话长,我这几日都没睡好,明日再告诉你。”
日上三竿,颜景安练剑练得起劲。
“易水寒!”
最后一式使完,听见背后鼓起了掌声。
“很好很好。”剧孟赞叹起来,“没想到你进步如此之快。”
颜景安从小无论学什么,入门都要比别人稍慢半拍,一旦入门之后,就进步神速,再加上他往往比别人肯吃苦,有毅力,所以成为冯先生最器重的学生。
剧孟走过去,一把抓住颜景安的右腕,摆在面前。手掌上都是木棍扎进去的倒刺,指尖上还有血泡。
“多大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剧孟皱起眉头,厉色说道。然后取来针和麻布,帮颜景安挑了刺,缠了布。因为只有一只手,做起来就显得有些笨拙。
“好了,臭小子。”剧孟缠完抬起了头。
发觉颜景安眼睛鼻子都红了,拼命忍住眼角的热泪。
剧孟一脸鄙夷和嘲笑。
“我阿翁如果还在的话,应该和你一般年纪。”颜景安微微抽泣,“十年前被吴王征兵,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好想他。”
剧孟怔了一下,面色温柔了许多,摸了把颜景安的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阿翁肯定会回来的。”
颜景安这次没有念《青阳歌》让手掌立刻恢复。手上的头巾缠了三天才摘下,洗净晾干后还给了剧孟。
剧孟连服了三天药丸,终于不用再服。服药期间不能饮酒,不能吃肉,对于剧孟来讲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傍晚趁着秋风,二人坐在院中,一坛好酒,一只羊腿,几个小菜。
“郅沉这小子,让我使苦肉计,到头来功劳全是他的,哼,非得让他请顿好酒。”剧孟说着灌了一口酒。
“他知道刘亭想杀我,又忌惮刘亭的易容术和武功,于是提前在院子的土里撒了萤石粉,周围安排了人手。等刘亭一来,我就封住几个大穴,等她割破我喉咙后,一刻钟之内如果能止血并且连服七日四血丸,我就可以恢复。之后郅沉他们就在夜里按着刘亭留下的脚印找到刘亭的藏身之处把她抓住。”
“四血丸,这是什么好东西?”
“可以救命的宝物。用鹿茸血,鸡冠血,乌鳢血,蟒蛇血和其他四十九种草药制成。十年前陛下赏与我的。”剧孟从袖口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小瓶,“此药乃是文皇帝时名医淳于意所配,内服可补血续命,外敷可换血排毒。如今那未央宫里也没剩几颗了。”
“当真是个宝物。”颜景安称奇。
“可是郅沉他们就算找到刘亭的住处,就有把握抓住她吗?”
“哈哈哈,她可以阴别人,我们为什么不能阴她呢?”
郅沉背着手,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脸上容光焕发。
“剧孟前辈,景安弟,有好酒好菜怎么不叫我?”
“郅沉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好一刻钟之内来救我,结果踩着点来是什么意思?”
“前辈别生气,我不是怕刘亭怀疑吗,等她走远之后我们立马就赶到了。”郅沉给自己倒了碗酒,端了起来,“郅沉给前辈赔个罪。”
“话说回来,前辈给的迷药真好用,只需轻轻往屋子里头一吹,片刻之间刘亭就不省人事了,不知前辈这还有没有了?”郅沉打趣说道。
“没有了,这迷药,还是那晚与刘亭打斗时从她身上顺的……”
“堂堂大侠竟然也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况且对方还是个女儿身……”颜景安一脸鄙夷。
“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哈哈哈。”郅沉大笑,猛然又皱了皱眉头,“难道前辈也知晓那城防图……”
“没错,我料见她杀齐泗肯定别有所图,不过她身上倒是没有。”
“喝酒喝酒,不管这劳什子事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郅沉吆喝着。
“郅沉小子,你今年二十有三了吧,怎么还未婚配?”剧孟打岔。
“这不公事繁忙,况且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嘿嘿,有没有看上的女子,我剧孟去给你说媒……”
“你喝多了吧,你一五大三粗的男人去当媒婆!”颜景安放声嘲笑。
“趁着酒兴啊,不瞒各位,郅沉倒是有一人……心里有点爱慕。”
“呵,说来听听。”
“二位不妨猜猜看。”郅沉脸上红的发烫,不知是害羞还是喝酒上头,“给点提示,此女二位都见过。”
颜景安和剧孟面面相觑。
“不会吧,你喜欢刘亭?”颜景安一脸的不相信。
“不对不对。”郅沉摇摇头。
“兰芜馆的卖唱女?”
“也不对。”
随后剧孟狂笑,“这忙我帮不了,你喜欢的这女娃恨不得杀了我!”
“不可能,不可能,沉兄你怎么会爱慕申屠瑾!?”颜景安觉得郅沉是不是喝多了。
“那二位可要替我保密,郅沉也就想想罢了。”
“话说景安弟可有心仪之人?”
颜景安点头。
“闺名王苓儿,乃是总角之交。”
“到时成亲一定要请我去啊!”郅沉爽直道。
“那是自然!”颜景安欣然,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三人喝得尽兴,颜景安从来没体验过这样快意恩仇的感觉。什么繁文缛节和烦恼忧愁在一次次酒碗碰撞之中烟消云散,只剩下肆意大笑和畅快淋漓。
“景安弟,据我所知你是不是不会武功,你面前坐着的可是大汉第一剑士,这样好的机会,不赶快拜师?”
颜景安和剧孟相视一笑。
“去,你去跟郅沉小子比划比划。”剧孟喝得歪靠在墙边。
“我……我还不行,算了算了……”颜景安推辞。
“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以后别说是我剧孟的徒弟。”
郅沉痛快大笑,“好啊,好,景安弟,让我来看看你进步如何?”
颜景安拗不过剧孟,干了碗酒。
“沉兄可要让着我点。”
两人站起,各寻了根木棍,摆好起势的动作,剧孟一声令下,
“寒江秋庐!”
颜景安一下被郅沉打掉了棍子,顺势劈在了脖子上。
“朽木不可雕也……”
剧孟气得直摇头。
“你倒是灵活运用啊,这十剑招谁说必须得从第一式开始了!”
“再来。”颜景安捡起木棍。
“夏令秋行!”
这次倒是坚持了两三个回合,最后还是被郅沉用木棍捅着后心。
“再来!”
“景安弟,这么几天能有此武功,也是了得。我看今天还是点到为止,我有些口渴,改日再来,你看如何?”
“再来!”
颜景安要紧牙齿。
“那郅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摆好动作。
“易水寒!”
三人全部怔住。
剧孟没想到颜景安最后一式已经有自己八九成的速度。
颜景安没想到自己竟然比之前练习的时候都快了许多。
郅沉更没想到颜景安会在这么短时间内一招结束自己。
“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喝多了,要不就是你喝多了。”郅沉打死也不相信。
“来,喝酒喝酒……”
翌日太守府内。
“禀告太守,下面调查说吴县县令确有与当地乡绅孙氏互相勾结,为非作歹的事情。其中孙氏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然后用大笔金银贿赂吴县县令,至此逍遥法外,但只是听闻,具体人证物证还未能找到。”
“郅沉,刘亭一事先告一段落,你最近去一趟吴县,定要调查得明明白白。”
“诺。”
郅沉回住处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骑马上路。如果快的话,今晚就能赶到吴县。
中途路过一个驿站,郅沉打算在此歇息片刻。
“公子,能讨碗水喝吗?”
一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蹒跚过来,充满祈求的目光。
郅沉赶忙将她扶起,让她坐在一旁,顺手倒了碗水。
“多谢公子。”
“这位小娘,不知你为何沦落至此,是否还有家人?”
“不瞒公子,小女子是吴县人,家里不幸遭到变故,如今只剩我一个了。”说罢痛哭起来。
郅沉看着可怜。
“在下此次正要去往吴县,不如小娘和我一起前往,在下尽力帮小娘安置安置。”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实在不愿再回到吴县,公子莫要管我,小女子这就离去。”
“哎等一下!”郅沉喊道,“这条路是去会稽郡的,你进城之后去找官府,跟他们说是郅沉所托,定会好生安顿你。”说罢又给了些干粮和碎银。
“多谢公子!”
郅沉让驿站的人换了匹好马,也准备动身赶路。
“可向公子打听一人……”
这小娘突然想起,向郅沉喊道,可是郅沉已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