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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带路吧。”穆宁看着被母老虎徐夫人吓个半死的徐应元催促着。
徐应元不情愿地带路,一行人穿过一条条巷道,途径一栋栋楼宇,左拐右折,东绕西绕,大约一炷香时间,来到一座破旧的房子面前。这座房子年久失修,门楼上的砖瓦已残存无几,大门上的铜钉早已锈迹斑斑,门口两座石狮因为风雨的侵蚀也再不复往日的光彩。
穆宁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徐知府,提高声调道:“都到家门口了,徐大人不请客人喝杯茶?”
徐应元没了办法,慢吞吞地打开生锈的锁钥,轻轻地推开那沉封已久的布满灰尘的大门,踏过高高的门槛,只见得庭院之中一片荒芜,野草丛生,枯叶满地,水池中的鱼早已干涸而死,荷花池中的枯败的荷叶混杂着污水与泥土散发出阵阵恶臭。众人快步走过庭院,实在不想作太多停留。
登上堂室,眼前尽是荒凉。蜘蛛网布满了房梁室柱,厚厚的尘土随处可见,早有燕雀在此筑巢建窝,听到动静,扑棱扑棱地飞回鸟巢,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些不素之客。因为光线幽暗,地上的东西横七竖八的胡乱放置,稍不留心就会被绊倒,众人只得谨慎地慢慢向前踱步,时不时还有出来觅食的老鼠被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得四散而逃。
终于穿过了厅堂,来到室内门前。
徐应元沉重地推开那扇轻薄的门,门头上的灰尘簌簌地纷纷飘落下来。将堂堂的徐知府弄了个灰头土脸。室内微弱的油灯吱吱地燃烧着,六角燃灯早已闲置不用;书架上的书卷、帛书被风尘掩盖,褪去本来的色泽,满地的酒爵,酒壶;一个食鼎早已被杂物塞满;案几也残破不堪,有两只案脚马上就要散架似的。
“徐大人,可真是两袖清风呢。”穆宁嘲讽道。
徐应元脸上羞的通红,面对穆宁的责问,也不敢反驳,只是一个劲地带路。
徐应元带领众人转过案几之后的屏风,径直走向里面。
窗格上挂满灰尘,外面的天气开始阴沉下来,狂风大作,马上将可能迎来一场暴雨,衬的室内更加幽暗。
就在这时,徐应元止了步,伸出手指向前方的一片黑暗,不乐意地说道:“就在前面床榻的下面。”
穆宁等人顺着徐应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依稀就只看到一张有些年头的卧榻,其余的也看不分明,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穆宁怕徐应元会耍什么心眼,恐中了埋伏,便让徐应元先上前探了究竟。
徐应元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凄风苦雨,层云雾霭。浓重的喘息声伴着清晰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卧榻,卧榻之侧并没有灯光,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挨到卧榻边沿了。
突然,一道惊雷响起,电光乍现,在这眨眼之间,徐应元顿时眼睛瞪得老大,他分明看见卧榻上一个人侧躺着。徐应元被吓得连连后退,被一把破椅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神情恍惚大叫:“有鬼,有鬼。”
“保护大人。”江归时、吴述白率先拔刀上前,护在穆宁的面前,一众德州卫军士也围成一个圆圈,将穆宁、穆晴和知鸢保卫起来,警惕地注视着那木榻,生怕有什么歹人伤了穆宁。
“哪里来的小毛贼,敢躲在暗处算计官军。”吴述白高声叱道,手中所握的腰刀丝毫不敢松懈,正对着那黑暗中的人影。
“飕飕。”几只飞镖快速袭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几名德州卫便中了毒手,纷纷中镖倒地,在地上疼痛难忍,翻来覆去在地上打滚,一时之间,穆宁一帮人慌了阵脚。
吴述白与江归时彼此使了个眼色,四目相对,一起持刀冲到黑暗中,立即传来刀剑相击的铿锵之声,三个身影你来我往,斗得如火如荼。穆宁密切关注着战局,右手按住刀柄,准备随时出手。
“去。”随着黑暗中响起的一声怒吼,两个人影直直地飞了出来,跌倒在一堆废弃杂物上,只剩下阵阵呻吟。
穆宁见来人功夫不凡,几招之间将吴江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心想此人必是个硬点子,不可硬来,只能周旋以待时机了。
穆宁上前躬身拜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晚辈鲁莽了,还望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黑暗中传出“哼”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阵敲打木头的声音。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江湖人称‘无间大盗’段正风是也。”
穆晴凑到穆宁身边低声疑惑道:“段正风是何人?”
“狠角色。”穆宁心头一震,“对段正风这个名字他也只是以前听爹爹说过,据说此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烧杀抢掠,无所不作。数年前,竟然胆大包天盗了山东总兵刘泽清的家传之宝,纵火离去,最后还捎上了几百官兵的性命,整个山东九府十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穆晴听哥哥道来,骨子里的侠义之气陡生,摩拳擦掌,准备为老百姓讨个公道,除个祸害。袖中抖出九节软鞭,纤足凌波挪移,一闪到段正风面前,将鞭子重重地砸将下去,段正风眼疾手快,使个挪移法而,轻松躲开。穆晴一击不中,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又向段正风的站位抽去,段正风面无惧色,将手轻轻一探,将鞭梢攥在掌中,用力一拉,穆晴下盘不稳,一下子被拽到段正风的怀里,被粗壮的胳膊勒了个紧实。
穆宁见穆晴被擒,心中一急,拔刀准备上前,营救妹妹。知鸢将手按在穆宁持剑的手上,暗示少爷不可轻举妄动,穆宁见段正风属实不好对付,也便依了知鸢,将拔出的剑又送回剑鞘。
知鸢上前一步柔柔弱弱地说道:“段大侠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闻名天下,老弱妇孺都晓得您的名头,今日一见,真的是名不虚传!”
段正风听得十分舒服,大笑道:“这小姑娘嘴真甜,近些年来,官府大肆造谣,说我是什么采花大盗,放他娘的狗臭屁,给老子带这样的屎盆子,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造谣,我保准撕破他的嘴。”
知鸢见起了效果,接着道:“尽是些喜欢造谣的无赖,段大侠决计不是那样的人。”
“正解,正解。”段正风说道,“老夫行走江湖,有三不盗,第一绝不盗穷人,第二绝不盗乐优,第三绝不盗姓柳的。那些说老夫无恶不作的,简直是血口喷人。”段正风太过激动,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知鸢不敢停歇,又加了一剂猛药:“您这样的大侠,怎会与小女子计较呢,若传出去,不免坏了你的名声。”
段正风低头沉思,看了看擒住的穆晴,心想确实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坏了自己的名声,若传了出去,以后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不免为武林中人所耻笑。心里这样想着,一把将穆晴抛了出去,穆宁上前一把接住,穆晴因为长时间被胁,不住地咳嗽起来,紧咬着嘴唇看着段正风。
穆宁被知姐姐的口才彻底折服了,对着知鸢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鸢见状不免地羞的转过了头。
“段前辈,晚辈今日说来是为解送贪官徐应元所贪污的脏银,公事要紧,还望前辈勿要阻拦。”穆宁毕恭毕敬拱手道。
“老夫也盯这批银子有些时日了,今日断不会将到手的鸭子放飞了,想要就真刀真枪来干,谁赢了归谁,你若赢了老夫,所有的归你,老夫绝无二话。”
“老前辈真要拼个鱼死网破。”穆宁给吴述白、江归时递送眼色,让他们随时准备动手,就算技不如人,也不能白白将白银财物送人。
可能感到周围气氛不正常,段正风常年行走江湖,这些道理还是懂的,拼个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索性折中个办法,双方都平安无事。
段正风悠悠说道:“今日看在那个女娃子面子上,老夫破一次例,就退一步,二八分吧。”
穆宁听罢,心中想:真是狮子大开口,竟然要分两份,但是环视一周堂内丢盔弃甲的众人,着实没有取胜的把握,牙一咬,心一狠,就给他两份吧。
“那晚辈就先将其中的八分取走了。”
“不,是我八你二。”
穆宁心头一震,段正风如此咄咄逼人,如若撕破了脸皮终究是两败俱伤,再想个法儿。
穆宁诚恳道:“全依前辈所言,我们取两成就好。”
“啊。”段正风也着实没料到穆宁会这样轻松地答应他。
穆宁接着不无可惜地说道:“今日将八成都给了前辈也无不可,我等决不会阻拦,只是出了这门,晚辈也不敢保证前辈能否顺利将这横财带走了呢?”
段正风细细地听着穆宁的每一个字,心想:这小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便降了语气问道:“那依你看,如何是好呢?”
穆宁见段正风中了自己的套,云淡风轻道:“我有笔大买卖,酬金是这些银子的十倍,不知前辈干不干?”
段正风一听十倍酬金,顿时来了兴致:“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穆宁满露难色,“只是前辈还得允晚辈一个条件。”
段正风最讨厌文绉绉,不耐烦地说道:“只要给酬金,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百个、千个,也都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