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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宁一行人得胜归来,整个德州府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在城中百姓的热情簇拥下,穆宁等人好不容易才回到穆府,躲个清净,生怕狂热的城中百姓将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当做吉祥物都拿回自己家供起来,再不走,估计衣服都要被抢个精光了。
四人狂奔到家,与知鸢撞了个正着,知鸢以为是哪里的贼人,连忙招呼家丁准备将穆宁等人赶出去。
“知姐姐,是我呀,你瞧。”穆宁将那鸡窝一般的头发理了一理,咧着嘴露出几颗大白牙朝着知鸢证明道。
知鸢看到少爷这副憨憨傻傻的模样,黛眉渐舒,原有的担忧和顾虑在一刹那都烟消云散。
在穆宁等人出城与贼兵交战之时,穆府早有家丁传回消息,知鸢心急如焚,连忙放下给少爷赶制的外袍,怕少爷又有什么闪失,准备去城外寻找少爷。但是穆老太君早已下了严令,谁敢闯出穆府大门一步,立即杖杀。无人敢向穆老太君求情,因为穆老太君在穆便是天的存在,无人敢忤逆她的命令,知鸢也不能例外。
知鸢在穆府大门门廊痴痴地等着少爷归来,见少爷久久未归,便慌了神,生怕少爷鲁莽受伤,越想越担心,到最后竟然痛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到最后穆老太君允许踏出穆府时,知鸢双眼已经红肿,再也滴落不下一滴泪水。
知鸢刚心急火燎地准备冲出去寻找少爷,正好与归来的穆宁撞了个满怀。看到少爷平安归来,知鸢一时又喜又悲,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呆在原地,木讷地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少爷。
穆宁没有察觉到知鸢的细腻感情,一个劲地招呼知鸢给自己找些水喝,正当知鸢回身着急为穆宁准备茶水时,突然穆宁张口问道:“知姐姐,你眼睛怎么了?”
知鸢怔了一下,隔了半晌,没有回头,用轻柔的口吻答道:“风沙大,迷了眼睛。”说着进入内府,为穆宁等人准备换洗的衣服和茶水。
穆宁抬头望着天上的似火骄阳,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有风吗?”不解地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捱进府内。
洗漱收拾完毕,穆宁安顿好受伤的穆晴,在洛家两兄弟的逼问下,逃离了穆府,想知道传授自己武功的师傅,没门,穆宁转出穆府大门,看到门前大路上逃难的人流,他知道,想要拯救全城百姓,他现在必须要见一个人。
穆宁不敢拖延,接过下人牵过的马,翻身上马,马鞭一扬,消失在城中大道上。
一刻有余,穆宁在一幢四进建筑门前翻身下马,此间正是德州府知府衙门,大门正中的匾额大书德州府署四个大字。穆宁刚准备踏进大门,一衙门小吏拦手示意穆宁止步。
“可有拜帖?”小吏站在台阶之上朝着冲着穆宁趾高气扬说道。
“拜帖不曾带来,情况紧急,万望能面见知府大人。”穆宁回道。
这尖嘴猴腮的小吏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请回。”
穆宁碍于大局,不便与之撕破脸皮,只得强忍下心中怒火,向这小吏恳求道:“贼众不日将兵临德州城下,全城百姓生死一线,还望禀告知府大人,得以早做准备,我乃德州卫卫指挥使穆千秋的儿子,劳烦代为引见知府大人。”
这小吏眉头一挑,微眯着眼睛,抱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道:“莫说你是卫指挥使的儿子,就是皇上到了,也得要拜帖,这就是规矩。”
“好一个规矩!”穆宁苦笑道。
“德州府的天变不了,几个小毛贼翻不了天,不管谁坐天下,徐知府就是神,这点规矩还是要懂得的,年轻人,不懂规矩可走不长久呀。”这小吏冲着穆宁嘻嘻笑道。
“按规矩,你先得到县衙、州府,向知县、知州禀报,再由他们逐层上报,公文递送到知事手中,再转交给经历、推官和通判,再由同知审核,最后递送到知府大人手上。”这小吏慢悠悠地说道,“万一遗漏了哪步,或是哪位大人花了眼万一遗漏了下去,这也就在所难免了。”
穆宁轻咳一声,望着一脸阴鸷的小吏,躬身问道:“敢问大人,是否能有面见知府大人的捷径?”语气甚是低微。
看见穆宁向自己服了软,小吏更为盛气凌人。眼皮都不愿抬地说道:“想是有些黄白之物最好不过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鼻子中有两股热流涌下,小吏用手一摸,登时沾有满手鲜血,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一屁股跌倒府衙大门的台阶上,望着穆宁敢怒不敢言。
穆宁俯下身子,拍了拍这小吏的肩头:“黄白之物没有,醋钵儿大的拳头管够,还要吗?”
小吏被吓得连连招手,他哪敢再招惹这尊恶神。穆宁迈着大步跨进大门,经过仪门,直接进入大堂,沿路衙门捕快、仆役亲眼目睹穆宁一拳打伏检校,谁还敢再触这个霉头,纷纷让开道路,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衙门大堂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檐下置斗拱,斗拱疏朗,梁架奇巧,明亮宽敞。堂正中设公案,两侧列“肃静”、“回避”仪仗。穆宁看到堂上悬挂的明镜高悬四字感到是莫大的讽刺。
穆宁在公堂之上没能寻到知府,便继续穿过二堂,三堂,但依旧没能找到知府的踪迹,正当穆宁准备放弃时,只依稀听到堂后府衙花园丝竹声声,便循着声响找了过去。
转入走廊,来到府衙花园,端的是好风景,只见山石玲珑,树木青葱、奇花异卉,池水汩汩,真可谓是别有洞天。循着声音,穆宁来到花园之中最为僻静的一处屋舍,贴耳听得声音确实源于该处,立刻推门而入。
随着穆宁推门而入,屋内的音乐立即停了下来,众人目瞪口呆地望向穆宁,都在诧异穆宁为何会突然闯入,屋内一只绿色鹦鹉却朝着穆宁一个劲地叫着:“小坏蛋、小坏蛋。”
穆宁略微一扫周围,只见屋内一片金碧辉煌,各种菜蔬果品应有尽有。居中为知府所在,下首为府衙僚属所在;按官阶,分文武,左右而坐,案几麟次,上面摆放各种珍馐美味,有洞庭之鲮、云梦之芹、太湖之菁、江浦之橘、昆仑之蘋、寿木之华之类,数不胜数。
案几之旁放置各种美酒琼酿,有梅花酒、琥珀酒、春酒,以尊盛之。案上所放爵觚斝觥,用以饮酒。
殿内角落红毡之上有一班乐师,琴瑟笙箫,黄钟大吕;磬缶竽埙,太簇姑洗。极尽五声七音十二律之美;堂内正中有数位舞女,婀娜起舞,身姿绰约,温婉动人,倾国倾城。
穆宁箭步流星穿过屋内下座宾客,直趋主座上的知府徐应元,这张肥腴面孔,穆宁自小跟随父亲多次见过,自然是不会记错的。穆宁正准备躬身行礼,突然传来徐知府老迈龙钟的声音:“贤侄,不必多礼,赐座。”
鹦鹉仍旧叫个不停,徐知府朝着穆宁笑道:“这小玩意,自安南而来,打小就只会叫这三个字,任凭怎么叫,就是不改,你说怪不怪,贤侄?”
穆宁只得敷衍几句,转过这个话题。
下人立即搬来了座椅,但穆宁却并不落座,准备开口向徐知府讲明来由,指出事态的严重性。
“贤侄,你不必多言,你的来意赵知事已经禀告于我了,我自会定夺。”徐知府从袖中掏出一支制作精巧的鼻烟壶,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顿舒爽。
“可是......”穆宁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知府打断。
“一帮小毛贼而已,何足挂齿,一只手指头,便能将他们捏个粉碎,大家说是不是呀?”
在座府衙僚属纷纷谄媚道:“知府大人英明神武,贼人必屈膝受降,不战而屈人之兵,全仗大人决断。”
徐知府下首正端坐这刚刚被穆宁痛打的小吏赵知事,愤愤地看着穆宁,向徐知府恭维道:“知府大人亲自出马,估计贼人吓得连逃跑都不会了。”说完,哄堂大笑。
在听得手下众人的应承声后,徐知府摆了摆手,笑道:“诸位过谦;要折煞老夫了。”
看到穆宁心急如焚,徐知府轻轻地抚摸着那鹦鹉,豪气冲天地许诺:“过几日,本大人派五百精兵,荡平贼众,活捉贼首,请功领赏!”
穆宁看到这番景象,实在忍无可忍,但终究不能拿这些人有何办法,在向徐知府道了一声“告辞”,转身大步离开。花园深处,那靡靡之音又重新响起。
穆宁出来府衙大门,望着宏大的德州府城,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留给德州府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