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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赵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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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扬所了解的历史上明初十才子中最为著名的要数吴中四杰,即高启、杨基、张羽、徐贲,其余六人并没有详细记录,可见并无建树。其实对于这种自以为满腹才华而怀才不遇,成日卖弄文采的酸腐秀才叶清扬很是不屑,既没有优秀诗篇流传后世,又不关心民生疾苦,为民请命;还不能报效国家,为新政策提出建议,简直就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中的啃老族。虽然叶清扬也算是富二代,因为叶家两兄弟却只有他一根独苗,但是他从未想过依靠父辈,毕业以后想当一名优秀的建筑师,不仅让中国也有像比萨斜塔、埃菲尔铁塔这样流传于世的优秀建筑,也要让中国拥有迪拜的风中烛火大厦、舞蹈大厦、达芬奇旋转塔那样的集成熟的美学和结构工程,环保与创新为一体的,让人叹为观止,让世界为之瞩目的建筑。当然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了。
  就在叶清扬胡思乱想时,忽听得秦九的大嗓门:“赵知府?”立刻整整衣冠,迎出老远,抱拳躬身行礼:“见过赵知府。”
  叶清扬被钱三一拉衣袖和一众小厮赶紧跟在秦九身后照着秦九的样子行礼,秦九接着道:“小的万花楼主事秦九给赵知府见礼了,赵知府乃是百姓父母官,青天大老爷,日理万机,为民请命,鞠躬尽瘁。今日拨冗驾临万花楼,令我万花楼蓬荜生辉,小的幸甚,万花楼幸甚。”
  叶清扬也躬身低头行礼,听见秦九说了那么长一段开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直起身子,心里正在腹诽:“想不到死阿九还挺会阿谀奉承,哪里学来的酸掉牙的对白。”。
  就听见一把洪亮却又带着疏离的声音对众人说道:“秦掌柜免礼,大家都免礼。”
  叶清扬这才抬起头来看来人,一行八人,为首的赵知府年过半百,身形瘦削,一身文士长衫,面料普通却剪裁合体,手背在身后,步伐稳健地踱步而来。身边跟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华服公子,叶清扬看了他一眼正想着怎么有些眼熟,就见那华服公子冷冷地在叶清扬脸上剜了一眼。叶清扬这才想起这人就是大街上那个调戏秦若涵,与自己和秦九打了一架的知府赵公子。正想着来者不善,来不及瞪回去,那家伙就移开了视线。
  叶清扬想看看赵知府身后的人,只听见赵知府开口:“本府今日只是微服出游,不必拘礼。听闻万花楼评选秦淮八艳,全城轰动,偕犬子特来凑个热闹。我身后这几位才高八斗的才子才是你们今日尊贵的客人。”说完朝旁边让了一步,眼睛扫过众人,看到叶清扬时,眼神略微停留了两秒。叶清扬注意到他一缕山羊胡子,已经花白的两鬓,眼角有了明显的皱纹,眼睛却不似这个年龄的人的浑浊,间或有精光一闪,让叶清扬心中一凛。
  秦九早已走上前去,抱拳道:“四位才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口成章,诗画举国闻名,能请到几位作为评判真乃三生有幸,今日赵知府与四大才子一同造访,小可受宠若惊,未能远迎,若有不周之处,请多包涵。里面请,里面请。”说着站到一旁,伸出手做出欢迎的样子。叶清扬看了一眼秦九,这他妈是那个一身草莽,大大咧咧,豪放粗鲁的秦九吗?简直就是一混迹官场多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泥鳅啊。
  再看那四位才子皆是三十出头,着文士长衫,三人手拿折扇,面露微笑,另一人腰上斜跨着一只玉笛,神情颇为自得。四人长相中等,但因为饱读诗书的缘故,气质中自带有一丝儒雅,倒也别有一种风流潇洒。四人跟着赵知府父子鱼贯入内,后面跟着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人,最后是两个小厮。
  秦九走在最后,始终一脸恭敬的笑。叶清扬看着秦九,想到秦九的父亲曾经死于官场的倾轧,他应该是痛恨为官之人的,但是为了张家的生意不惜缩头当孙子。想来也是,一个不入流的毫无背景的商人在这高官云集的京城想要有立锥之地,还要把生意做大做长,谈何容易?这其中所经历的艰辛想必只有张老爷和秦九知道,而张老爷过世这三年,张云飞根本不问世事,秦九能支撑到今天全凭了两个字,“恩”和“义”。叶清扬想到这里,走上前拍拍秦九的肩膀,秦九转过头,用口型对叶清扬说:“看你的了。”,叶清扬点点头。
  万花楼大堂内桌椅都被清空了,只剩下舞台的前面摆了四张案几,四把椅子,是给评委准备的。侧面一张案几,两把椅子原是秦九准备和叶清扬一起坐的,现在就让给赵知府父子了,秦九又让人搬来三把椅子,师爷坐在了知府身后,秦九和叶清扬坐在知府下首。
  一场由叶清扬改编过的模特走秀加歌舞的精彩表演之后,选秀正式开始。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诗词歌赋,第二部分看题作画题诗,第三部分舞蹈乐器。每个部分的评选共分三个环节,每个环节满分十分,留取前十名,剩下的就被淘汰。
  诗词歌赋方面第一环节开始,选手们抓阄,十人为一队。由四大才子从火漆密封的信封里拿出题目,各队抢答,分数最低的队伍整队淘汰。
  楚烟寒和秦若涵恰好抽中三号队,两人相视一笑,坐在组队的地方。各选手就位,四大才子之一的梁时拿出题目,清清嗓子念到:“各位姑娘,这道题是:一炷香的时间内请说出含有‘萧’字的诗句。”
  话音刚落,下面立刻有队伍先后举手答道:“紫毫粉壁题仙籍,柳色箫声拂御楼。”
  “玉箫声断没流年,满目春愁陇树烟。”
  “萧声不可闻,此地留遗踪。“
  “玉箫声断凤凰楼,憔悴人别后。”
  “玉箫声断悲风起,不见长安李白愁。”
  “帘影竹叶起,箫声吹日色。”
  “流水行云天四远,玉箫声断人何处。”
  “箫声云外起,扇影日边低。”
  “琴曲悲千里,萧声恋九天。“
  ”桥上玉人真咫尺,萧声似隔数重云。”
  “百尺梧桐画阁齐,箫声落处翠云低。”
  “咫尺蓝桥无处问,玉箫声断楚山空。”
  “紫萧声转香风回,隔帘踏动燕脂雨。”
  “露气金盘湿,箫声碧落寒。”
  “风回玉宇箫声远,日下琼林佩影间。“
  “四十年来赞太平,君王耳畔管箫声。“
  “鹤影石桥月,箫声松殿风。”
  “箫声唤起瑶台月,独倚阑干情惨切。”
  “乘云何处去,愁断紫箫声。“
  “凉夜箫声处处过,玉楼高起逼天河。”
  “是处箫声破碧云,翠梅依旧锁闲春。”
  “风来紫极箫声静,人在丹台佩影凉。”
  “嘈嘈弦吹匝天开,洪崖箫声绕天来。”
  “花底箫声歌妓舫,柳边旗影酒家楼。”
  场下众人鸦雀无声,场上的姑娘们的确不负盛名,皆是才思敏捷,一连回答了十几句,香燃尽了。
  接着第二题开始,王准念题:“一炷香时间内说出含有两种或两种以上乐器的诗句。”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横笛弄秋月,琵琶弹陌桑。”
  “忽忆韩公二妙姝,琵琶筝韵落空无。”
  “琵琶弦繁腰鼓急,盘凤舞衫香雾湿。”
  “笙歌枣下曲,琵琶陌上桑。”
  “琵琶弦急冰雹乱,羯鼓手匀风雨疾。”
  “琵琶出塞曲,横笛断君肠。”
  “琵琶弦中苦调多,萧萧羌笛声相和。”
  “琵琶拨擅板轻敲,锦筝捣指法偏高。”
  “绿树秋千,青山钟鼓,画舫琵琶。”
  “去年学得琵琶成,今年学得弹秦筝。”
  “裙腰绿如草,衫色石榴花,十二学弹筝,十三学琵琶。”
  “琵琶长笛曲相和,羌儿胡雏齐唱歌。”
  “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
  “龟兹筚篥愁中听,碎叶琵琶夜深怨。”
  “琵琶恨青衫乐天,洞箫寒赤壁坡仙。”
  “玉箫何处招凤凰,更抱琵琶对风拨。”
  “晚烟何处吹渔笛,独忆琵琶怨碧秋。”
  “琵琶不作儿女悲,横琴静送飞鸿远。”
  “可怜锦瑟筝琵琶,玉台清酒就君家。”
  “凄凉比汉昭君塞上琵琶,清韵如王子乔风前玉笙,悠扬似张君瑞月下琴声。”
  “除却高山与流水,琵琶箜篌俱迳庭。”
  秦若涵又举手道:“琵琶新曲,无待石崇;箜篌杂引,非关曹植。传鼓瑟于杨家,得吹箫于秦女。”
  王行赞赏地点点头:“好,这算两句。”
  “不似琵琶不似琴。四弦陶写晋人心。”
  “惯弄瑶琴与琵琶,清音历历遍天涯。”
  “送客琵琶谷,携琴鹦鹉洲。”
  “琴筝箫管和琵琶,兴满金尊酒量赊。”
  眼看香就要燃尽了,再无人抢答,坐上四大才子交头接耳,底下观众也在窃窃私语。这两道题都是冷蝶衣想出来的,主要考教姑娘们的学识和记忆,短时间内能想出来这么多,可见青楼姑娘们精通六艺,艳名远播并非浪得虚名。
  就在四大才子打算计分时,楚烟寒忽然说道:“胡奴帐下出琵琶,复拊银筝与相和。”四大才子面面相觑,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
  这是吴中四杰之一的髙启作的诗句,因为髙启在洪武年间受人株连,被诬告有反心,最后腰斩而亡,他虽然有优秀的诗作流传于世,却无人敢公然宣之于口。才子中年纪略长的梁时看到楚烟寒闭月羞花之容,以及比赛中在场上的表现,爱惜她的才华,连忙说道:“不知是哪个登徒子将他人的诗句冒做自己的,欺瞒了姑娘,楚姑娘,那些不该看的诗句,姑娘以后还是少看。好了,时间到,现在开始计分。“
  不知情的人不明白此话何意,知情的人都默认楚烟寒受到了欺骗。连被叶清扬认为是来砸场子的赵知府父子也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这一篇就这样被轻易揭过了。
  两题的计分结果出来,楚烟寒和秦若涵的三队名列第一名,以拥翠阁谢秋心、冯采荷为首的二队名列第二名,芙蓉居白秋水、杨翠翘为首的六队名列第三。以桃花坞沈流云、邵思瑶为首的八队名列第四。以蝶恋花坊何赛儿、洛玉卿为首的九队名列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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