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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个寓言。张三和李四同时进到一家公司。有一天,张三不满地问老板,‘凭什么我和李四同时进公司,李四的工资就比我高?奖金也比我多?’老板说,‘等等,我正在忙,你先到市场上,帮我买五斤白菜回来。’过一会儿,张三空着手回来了,说,‘老板,今天市场上没有卖白菜的。’老板又说,‘叫李四来。’张三把李四叫来。老板对李四说,‘李四,去市场上,帮我买五斤白菜回来。张三,你坐沙发上,等我忙完了跟你谈谈。’过了一会儿,李四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堆菜,说,‘老板,今天市场上没有卖白菜的。不过,茄子很多,便宜得不得了。我想,您买白菜恐怕是想做白菜炒肉。其实,换换口味,茄子烧肉也不错啊。另外,萝卜新上市了,价钱贵了点。我讲了半天价,最后,以白菜的价格为您买了五斤茄子回来,尝尝新嘛。好像您上次叫我买大蒜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吧?估计您也快用完了,所以,我顺便也买了点大蒜回来,省得明天再多跑路。回来的路上我顺道到我朋友的火锅店里让他分了五斤白菜给我,我朋友没要我的钱。’老板转身,对正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张三说,‘张三,明白了吧?’。”“你张三李四地讲了半天,我没听明白。”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早就论述过资本家的贪婪本性:疯狂地榨取剩余价值。你张三有什么剩余价值让我榨取?留你下来完全是看在你舅舅是国土局局长的面子上赏你一碗饭吃。没想到你小子的饭量居然还特别大,嫌一碗饭不够,是个饭桶。看看人家李四,不是一分钱不花白白为我弄回来五斤白菜吗?你有这样的剩余价值让我榨取吗?”
“哈哈,明白了。你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
“读过,大学里开政治经济学课程时读的。嘿嘿,我读了《资本论》后发表的一番反动言论,还遭到了系里管德育教育的政工干部的批判。我说,资本家对工人的剩余价值榨取越多,对社会的贡献就越大,这话传到了政工干部的耳朵里。政工干部是个老头儿,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西方资产阶级精神污染的苗子,欢喜得不得了,连忙通知系里所有学生到公共大教室开讨论会,实际上是批斗会,要我到台上阐述我的观点实际上是引蛇出洞。”
“哟呵,这也上纲上线?那你上台了吗?”
“我只好上台,说资本家不断地追求剩余价值,不断地扩大再生产,不断地为社会创造就业机会,如此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说到底,资本家的财富还是社会的财富。他资本家本人能消耗多少?就算他每天吃八顿饭,同时娶八个老婆,比起他的财富来也许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再说啦,每天吃八顿饭,也要付八顿饭的饭钱,这就带动了第三产业;娶八个老婆,等于为八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创造了就业机会。更何况好些资本家都抠门得笑人,每顿吃完饭,菜盘子都要舔得干干净净,连猫也休想从他的菜盘子里舔到半滴油水。可就是这些资本家死后甚至活着的时候就是了不起的慈善家,联合国总部大厦不就是美国石油大王洛克菲勒捐赠出来的吗?卡耐基图书馆不就是美国钢铁大王卡耐基捐赠出来的吗?”
“那个政工干部老头儿没话说了吧?”
“他说我明目张胆为西方资产阶级辩护。我说,那厦门大学也是资本家陈嘉庚捐建的。”
“这下他该没话说了吧?”
“他说,那是万恶的旧中国,是三座大山压迫着中国人民建不起大学,陈嘉庚本身就是劳动人民出身。”
“强词夺理,理屈词穷。那汕头大学还是李嘉诚捐建的呢,这该是新中国发生的事情了吧?”
“嘿嘿,对啰,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拉出几个活着的红色资本家来替我当挡箭牌。我说,荣毅仁刘永好等等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他们赚的钱越多,新开的工厂就越多,对社会创造的就业机会就越多,对社会的贡献不是越大?台下一阵哄堂大笑。政工干部老头儿看批斗会开不下去了,只好干笑几声,替自己打个圆场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批斗会不了了之。”
“到龙岗了,走,下车。这家工厂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比你我大不了几岁,人很随和。”角斗士起身。
天仁随角斗士走进龙岗大巴山服装厂。
一进大门,天仁环视一周,见中间一个院坝,停了几辆货车,正忙着装货。正对门是一排两层楼的厂房,里面是一排排流水作业线,作业线上,一排排女工或坐或站。
天仁随角斗士走进车间,转进QC室。
角斗士径直走到一个正坐在一个作业台边的年轻人面前,打声招呼,回头引荐天仁道:“这是我朋友天仁。”
天仁连忙伸出手去,招呼道:“老板好。”
“别叫我老板,我是个大巴山来的农民的儿子,就叫我大巴山好了。”大巴山也伸出手来跟天仁握握,憨厚地笑笑,回头对角斗士说,“你们的货快装完了。”
“行,我到拉线上看看去。天仁,你跟大巴山聊聊,看看你们公司能不能跟大巴山做点儿生意。”角斗士说罢,转身走出QC间。
天仁注意到大巴山面貌黝黑,手掌老茧重叠,心想果然是大巴山来的农民的儿子,随口赞道:“大巴山,你能从遥远的大巴山来到深圳创出一片天地,拥有这么一家工厂,很了不起啊。”
“一个破工厂,有啥了不起的。”大巴山依然埋头检验衬衣上的线头。
“谦虚。你这工厂建了几年了?”
“三年。”
“三年?三年就达到这样的规模?了不起,了不起。”
“不是,是三年前从我老板手里接手的。嘿嘿,说来话长。十多年前我刚满18岁就来到这家工厂打工,从门卫干起,后来当搬运工,又到QC组当QC员,再当厂长助理,再当厂长,还在厂里找了个湖南来的打工妹结了婚,有了孩子。原先的老板是个香港人,年纪大了,大前年意欲归山,颐养天年。他儿子青年有志,对接手他老子的这个破工厂不感兴趣,香港老板就把这间工厂卖给了我。”
“卖给你?”
“说是卖,实际上等于送。因为我有多少钱香港老板难道还不清楚?跟我谈好了一个价钱,就退出了公司经营,要我从未来的利润中付清款项。头两年,我把工厂所有的利润全部孝敬了香港老板,我还是领我的死工资。第三年,也就是去年,我还要把全部利润孝敬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死活不要。我就把那笔钱全部以他老人家的名义,捐给了我们家乡一所破破烂烂的小学。那所小学向他老人家发来感谢信捐赠证书啥的。他老人家不明就里,看地址是从我的家乡发来的,专门从香港赶过来问我,我才告诉了他真相。”
“知恩图报,大巴山,你不愧是大巴山农民的儿子,是大巴山的脊梁。”天仁对大巴山肃然起敬。
“我们老板一听,非要我带他去那所小学看看,我带他去了。说起来你别笑话,我们家乡实在太穷,在几间用我们老板捐的钱新盖的大瓦房教室前不平整的操场上,几十个衣衫褴褛,一多半还光着脚丫的孩子们,列队迎接我们老板,两个穿着崭新白衬衣的男女小同学,精神抖擞,恭恭敬敬,为我们老板戴上了红领巾。”
日期:2021-05-21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