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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衙内陈宅,张小凡一家子、马成战、狄青两兄弟在席间交杯换盏、好不痛快。
张小凡自打回到清河县就本能地叫回了陈二癞!
这两天,叔叔、叔母笑得一直未曾合拢过嘴,也难怪!两老未曾留下一儿半女、一直将张小凡视做己出。陈老爹更是老泪纵横,两晚未睡好,时常嘴里念念有词:“咱家二癞出息啦!咱家二癞光宗耀祖啦!”
老爹激动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张小凡想起了后世的家人,老爸老妈,还有爱斗嘴的姐姐,竟然有些许伤感:在自己眼中,眼前的老人或许只是平常的过客,但在陈老爹、叔叔、叔母眼中!自己可就是陈家的荣耀!这些老人包括马静香、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在这个时代一定要让自己的亲人过上好日子!
张小凡站起身欠身道:“爹爹、叔叔、叔母,二癞此番回家是想接你们跟孩儿一同回应天府,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在京师长住。如何?”
陈老爹与二弟陈家旺愕然相视!
叔母笑口盈盈地接过话头:“乖侄有这份儿孝心,我们就心满意足啦!真让我们这些自小就生长在乡间的布衣黎民去那皇城京师,还真不知道能帮你干些甚活计!呵呵呵……。”
张小凡知道老人家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这里就是他们的根,靠自己是很难说服他们离开自己的根!可不比自己后世那样,走哪算哪!人在哪家就在哪儿!
他计上心来:“叔母切莫推辞,侄儿往后还有大事儿倚仗您老咧!”
“呃!”
三老听得张小凡这般说,不由万般好奇!叔叔道:“乖侄莫要取笑你家叔母,现如今你高居从四品大官!我们一介布衣哪会帮得上忙!哈哈哈……。”
张小凡轻轻咳嗽一声道:“侄儿哪儿敢在长辈跟前妄言!听我细细道来:下月侄儿就将与勤躬殿大夫马大人的千金马静香成亲,届时爹爹与叔叔、叔母定是要去,这乃其一!将来等侄儿做了爹爹有了小儿襁褓、还得多多倚仗叔母来帮侄儿照料小儿!这乃其二,叔叔、叔母以为如何?”
陈家旺接过话茬颇为不解:“勤躬殿大夫马大人的千金?”
张小凡道:“就是之前的应天府尹马元芳马大人的千金,现今马大人已调任东宫大夫。”
说完笑指席间的马成战道:“这位就是马大人的公子、以后也就是侄儿的内弟。”
叔叔陈家旺听了半响合不拢嘴!叔母闻言掩面大笑:“从前真未瞧出来、乖侄竟有如此手段!能讨得应天府尹的千金!但让我与你照料小儿襁褓怕是有违常理吧!”
古人可不比后世、没有将自家小孩让亲戚帮带的习惯!
张小凡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哎呀,叔叔、叔母就不必推诿侄儿了,您看,侄儿现今是朝廷都尉巡检,多数时候都是各地四处奔走,家中事务还得靠咱自家人照料不是!这丫鬟、下人始终还是外人不是?哪有咱家自己人省心呐!对吗?叔母!”
叔叔与叔母相视而笑,其实二老无后、哪有不想带小孩呢?只是常理使然、不好意思而已!
他们那点心思早被张小凡吃得透透的。
“啊!二癞你……说你下月就……就要成亲啦?”陈老爹激动之余竟然说话都发颤!
在得到张小凡的确认之后,呆立半响,口中念念有词:“我陈家就要有后啦,我陈家就要有后啦!哈哈哈……。”说着说着踉踉跄跄地奔出屋外大叫:“我陈家就要有后啦......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欣喜若狂的陈老爹,张小凡感慨万分:或许在三个月之前,陈老爹从未曾想过自家二癞还能讨上媳妇儿!在古人眼里,成亲传宗接代、当官光宗耀祖就已经是毕生的追求!自己成亲讨老婆或许就是陈老爹最大的心愿吧!
张小凡松了口气:终于说服三老随自己一同赴京。
这时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禀报都尉巡检大人,京师有八百里加急密函呈送大人!”
马成战起身离席接过密函,看了一眼递给张小凡:“这是太子太傅范大人的密函。”
张小凡接过密函,信件封口处被红泥密封,上面盖有范仲淹的印信。
屋内没有外人!张小凡当众打开密函,却见里面复装了一封密信!连信封都在!看密函落款应该是年战写给范仲淹的密信。原来范仲淹接到年战的密函大吃一惊!
现今朝局他一清二楚,正如老贼王钦若所料:假如这时候辽寇入侵大宋,朝廷根本无力作出有效的反应!范仲淹不敢将此事呈送宋真宗,这样只会引起朝廷动荡、天下大乱!细想之下,他将年战写给他的原件八百里加急报送张小凡,范仲淹相信张小凡有着常人莫测的本事,定有良策应付这场危机!
张小凡看完年战的密函也是懵了:历史上的宋朝今年好像除了册立太子、并没有发生战事。
除非!
除非历史将会因为我的到来发生什么变数?
依照年战的密函所述,辽寇已经发动战争机器。本身契丹一直就是半农半游牧,马背上的民族效率极其迅速,张小凡深信这个时候的辽寇已经完成战争准备。
从他们骑兵主力的集结地西京来看,毫无疑问太原府就是辽寇的首攻目标!
太原府作为大宋北境门户,一旦破城、大宋便再也无险可守。辽寇便可顺太原官道一路向西南势如破竹直驱延庆、凤翔、不出半个月就可兵临应天府!
历史上契丹每次入侵中原十有八九都是首选太原!
既然已经做好准备却未动兵?
他们肯定在等待什么!
张小凡灵光一闪:这时候马上即将进入寒冬,朝廷国库空虚一年有余,早已无养兵之饷、过冬之粮!全靠各地守将都是自行各显神通养活兵将。
对!契丹辽寇等的就是入冬!等的就是宋兵断粮!
辽帝耶律隆绪深知辽国疆域窄小,与辽阔的宋朝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以往的入侵中原都是因为长期与宋军对峙、耗时太久拖死了自己。想要一劳永逸地彻底征服中原,只能是闪电般地速战速决!
由不得张小凡想太多,当务之急就是必须以最快时间赶至太原府再做定夺。
他不敢将这些说与家人听,这样只会引起亲人的担忧!张小凡唤来清河县县令朱横,令他马上置办叔叔陈家旺清河县丞的交接手印。并差人带上自己的信印护送叔叔、叔母以及陈老爹即刻赴京。
他手拿密函苦笑,一石激起千层浪!看来又要失信于马静香了!
安排好家人,张小凡仔冷静下来思索半响,提笔给范仲淹及马元芳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即刻私下里上奏宋真宗、抽兵筹粮全力驰援太原府。
在战事还没入境之前封锁消息,以免引起骚乱。
张小凡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天下百姓在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下早已苦不堪言、朝廷众臣因为王钦若在庙堂的失势与新太子的册立而左右彷徨!其中居心叵测的钻营之徒不在少数,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深谙古人秉性的张小凡深知乱世出英雄的道理!
在封建古代,只要稍稍有点影响力人带头出来摇旗呐喊,身后必会有人跟随起事:或作奸犯科之徒、或山匪乡霸、或在官场失意之小吏、更多则是被苛捐杂税逼得没活路的布衣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