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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瑶有意无意的向祖母提起谢瑶钰的婚事,朱老夫人很是叹息,钰儿是个不错的女孩,可惜摊上了一个嘴硬心硬的继母,只盼她能遇上一段好姻缘,夫妻俩举案齐眉、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朱老夫人话锋一转,好笑道:“瑶瑶是想钰儿出嫁,还是着急把自己嫁出去?”谢瑶瑶听了,耳根子都红了,支支吾吾地要把自己的嫌疑摘出去。朱老夫人看她很是尴尬的模样,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笑道:“祖母才舍不得瑶儿过早出阁。”
“今天你要陪祖母一起用膳,可不能再撇下祖母一个人孤零零的。”谢瑶瑶欢喜地点点头,笑得充满孩子气,朱老夫人也跟着喜笑颜开。
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先呈上两小碗紫米粥,再端上来党参炖鸡、杞精炖鹌鹑、蒜蓉扇贝、玉灌肺、孜然豆腐、归芪乌鸡汤、粉葛鲫鱼汤,热气蒸腾,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因为谢家向来是奢华浪费的作风,朱老夫人的膳食倒也显得平淡无奇。
在谢瑶瑶吃得津津有味的感染下,朱老夫人忽然觉得用膳原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又多喝了一碗粥。
她们用完膳后,丫鬟们捧来清茶给主子们漱口,再将饭桌收拾干净。
“东府季夫人携六小姐前来请安。”丫鬟来报。
朱老夫人脸色沉了沉,又很快平静下来,淡声道:“快请进来。”
谢瑶瑶正双手托腮,朱老夫人故作不悦地瞅了瞅她,谢瑶瑶赶紧将手放好。
季夫人明显是盛装打扮一番后才来,谢瑶钰一身半新不旧的素净衣裳,瘦削的身材显得楚楚动人,只一根朴素的白玉簪拢住大部分乌发,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依然能彰显出大家风范。
谢瑶瑶想到自己头上戴了一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一支金累丝蝴蝶步摇、一支镶宝石碧玺花簪,虽然样样贵气精美,但和谢瑶钰的素妆相比,倒显得自己俗气了。
朱老夫人提及谢瑶钰的婚事,季夫人主张将钰儿许配给张家公子张邵白。张家也算是诗礼簪缨之族,与谢家是世交,张绍白今年二十二岁,已然是名动京师的大才子,前途不可限量。季夫人洋洋得意地向她们炫耀未来佳婿的优秀,对张家的溢美之词更是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谢瑶瑶笑得眉眼弯弯道:“恭喜钰姐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诚不欺我。”她在心里斟酌好一阵,明知谢瑶钰与张绍白未见过一面,可是人家大喜又不能哭丧着脸。
谢瑶瑶看着谢瑶钰无动于衷的面容,心里很是同情,脸上做出信誓旦旦的模样,道:“钰姐姐将来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家里,我带着几位哥哥为钰姐姐讨回公道。”
谢瑶钰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语气清冷疏离道:“我要出嫁前做好嫁衣,哪来时间伤春悲秋。瑶妹一片好意,我心领了。”
谢瑶瑶几不可闻的喃喃道:“他们都是高高在上轻易地决定别人的命运,有人自贱到摇尾乞怜,而我们拼命想要挣开命运的枷锁,异想天开也好,只是不甘心这样被摆布。”
谢瑶瑶看着谢瑶钰孤傲落寞的远去身影,她久久无法回神,若是她以后抗婚,家族长辈会雷霆大怒直接把她绑在婚房,待生米煮成熟饭后,整日守着清规戒律过日子。还是真的将她当成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包容她的任性,尽管任意妄为还是愿为她撑腰。
谢瑶瑶承认自己自私地享受家族的荣光,但是盛极而衰,盈满则亏的道理还是懂的,若是有一天谢家大势已去,她该何去何从。她怎么可以这么想,有三哥在,有西府在,她不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自从经历了与褚纪全痛心断肠的爱恋后,她早就不抱有天真的幻想。曾几何时,花前月下。明年今日,海角天涯。女子嫁与郎君后,二人便是休戚相关的关系,逐渐培养感情,任凭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女子遇上负心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再无退路。
谢瑶瑶对宇文充言听计从,是因为她从心底里就信任宇文充,无论是五哥,还是褚纪全,都没有人给她这份安全感,她深信宇文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抛弃她。宇文充陪伴她度过那段深受绝情之痛的日子后,感情已经进一步加深,她忍不住亲近宇文充,他的庇护或是照顾总会让谢瑶瑶心里感到踏实。她不再是一叶漂萍,而是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
宇文充心里有天下,既然她给不了他天下至尊之位,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去实现抱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纵然天南地北、山高水远,她会永远陪伴他,相许一生,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