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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下山小路上,一位青年背着箩筐在轻快的走着,背篓里装满了他在附近山里拾捡到的柴火,虽然太阳很毒辣,背上很沉,可他仍脸上洋溢着慢慢的笑容。
“地里也忙活的差不多了,今天还拾到了那么多柴,这下爹娘也能在家好好歇息一阵了。”青年欢喜的想着。
山下村庄的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此时五位佩刀的家仆模样的人正大咧咧的杵着。
为首的人竖起一根指头指着对面的老汉说:“你们家租金晚交了一个月,这次秋税要多交两成,而且现在就要交!”
对面的老汉紧紧搂着妻子和小儿子怒目瞪着对面的李家仆人说:“凭什么我们要早交,还要多交那么多,这些交出去我们家要怎么活!”
“这我们可不管,这是李老丈发的话,你们种的吃的都是用我李家的田地,老丈分给你家四亩上田,按例得缴一石两斗米,这多收二成便要交上一石四斗。”这为首的壮实汉子双眼一瞪说道。
老汉双眼通红的对视着壮汉说道:“我不交,打死我也不交!你们李家分与我的不过四亩下田,我这种出一茬也不过收得八石,你这收了那么多去这不是把我们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吗?”
壮汉狞笑着捏了捏手骨:“老樊,这可由不得你不交,我们会自己动手的。”
“你们这些恶仆!如此作恶,老天都将来是容不下你们的!”老汉大声怒斥道。
“动手!”壮汉不理会这怒骂,对着身后四人吩咐道。
几人纷纷向樊家的谷仓冲去,看样子是打算强行征了这一石多的“佃租”了。
“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跟你们拼了,我一家子活不下去你们也别想好活!”就在此时,老汉从房中拿出了长长的柴刀冲向了米仓。
就在四人未有反应时,老汉直接手起刀落将门口背对他的一个胖子给劈碎了肩胛。
“嗷!”那胖子吼声响彻村庄,引得周围住户纷纷探出头来看。
这些村民都迫于无奈交了那一石的租金,可是得益于家里人口多,分得田地多,种的也多,各家儿子也娶了媳妇,织些布匹绸子卖去江宁镇也能勉强够一家人的吃穿。
老樊一家的就两个儿子,小儿子还不够七八岁的年纪,家里不过三个劳动力,每季那些收成也够呛能维持生活,这罚的两成粮食一加上直接动了全家的生活根基,这才使得樊老汉同他们拼了命。
老妇和那小儿子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却不能做些什么。
剩下四人听见胖子的惨叫声,将手里的稻米一扔急忙跑了出来。
“老不死的!你这是在找死!”壮实汉子怒不可遏,将腰间长刀抽出,直接将老樊捅了个对穿。
“爹!”
“当家的!”妇人和小儿子一齐哭喊出声。
妇人也管不上小儿子,直接拿起一旁的竹竿便向几个恶仆冲了去:“你们这些畜牲!”
“还不去把她拦住。”汉子对另外三人吩咐道。
三人同妇人乱作了一团,竹棍挥舞着,将三人不断打退。突然,一柄长刀从妇人肚中穿出,手里的竹竿为之一滞,然后自手中滑落。
壮汉将刀抽了回去,妇人双手无力的垂着,重重瘫倒在了地上,鲜血止不住的从肚子的伤口处咕咕冒出,不一会儿妇人便闭上眼昏死在了院子里。
看见这副惨状,本是看热闹的邻居全部紧闭起了门窗,无一人为樊家出头。
三个李家仆人也被吓的说不出话来,一人打着颤说:“老大。。。我们,我们杀人了啊。”
那壮汉拿抹布擦拭着刀刃,听见这话回道:“不就两个顽抗不交租的老不死的,杀了就杀了,李老爷和江宁县上的县太爷也是老交情了,没什么怕的。”
“对了,还有他家小儿子呢,先带回去,之后可以将他卖了换酒钱。”壮汉淡淡的说道。
虽然语气很是平淡,可还是令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如此平淡的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有些不寒而栗。就连被砍碎肩膀的胖子听见也忘了哀嚎,眼带恐惧的看着老大。
那三人连忙转头想去抓那小儿子,可视线之内哪里还有这小子的身影。
“定是藏起来了。”
四人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没有发现小儿子的踪影,这时胖子忍不住开口了:“兄弟啊,你们要不先把我送去医馆看一看,我这手怕要废了,都没知觉了。”
大家一看他肩膀那肿的紫黑,也不再找寻,连忙将胖子送去了医馆医治,然后又返回了樊家将粮仓里的稻米全给搬空了,一颗都不带剩的。
只留下老樊和妻子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太阳西斜,樊宇走到了山脚,就在他要沿着大路进村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他的小弟气喘吁吁的哭着跑了过来。
他连忙迎上去抱起了小弟问道:“怎么了小天,爹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呢跑出来了?”一边擦着樊天的眼泪一边奇怪的问道。
“爹和娘。。。都死掉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樊天流着泪哽咽的说。
樊宇双目圆瞪,难以置信:“怎会如此!”
“李家的人来收粮食,爹爹不交,就被人给杀了。。。”樊天说着又哭了起来。
于是来不及细想,抱着小弟便往家里跑。
站在院门口,樊宇看着倒伏在地上爹和娘目眦欲裂。
他将抽泣着的小弟轻轻放下。
樊天倒在粮仓门口的爹跑了过去,用小手推动着一动不动的爹爹,嚎哭着喊着:“爹爹!醒醒啊,大哥回来了,你醒醒啊!”
樊宇呆呆的向着血泊里的母亲一步步走去。
啪的跪倒在了血里,轻轻托起了母亲的尸首抱在了怀里。牵起了她满是茧子的手掌,却早已不复曾经的温暖。
“娘!”樊宇声嘶力竭的喊出。
天空中响雷震天,雨滴点点落下,越下越大。
苦涩的泪珠混杂着雨水滴滴落入血泊之中。
樊宇双目通红,抱着没有温度的母亲,心中愤怒苦涩,环视着周边的邻居,却是家家紧闭门窗。
想起平日里父母对邻居的照顾,逢年过节还送些家中舍不得吃的肉食给人家,如今却人情炎凉,遭到灭顶之灾,连出来殓尸的人也没有。
带着弟弟,樊宇在院里挖了两个坑,小心翼翼的将父母的尸首放了进去,慢慢的掩埋上,用刀刻了两块木碑插在坟头,二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进屋收拾了行装,站在了谷仓门口,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樊宇死死咬住了牙关,用力之大,使得牙齿不停咯咯作响。
牵着小弟的手,樊宇缓缓走出院门,转身重重跪在泥水里,磕了三个头。
起身不再留念,兄弟二人在雨里孤零零的行走着,身影在雨里逐渐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