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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纪青只觉得泪眼婆娑,连忙点头,可韩漓温柔的嗓音像是挑断了他的心弦,眼泪不听话似的越掉越凶,但又怕扰了皇爷的兴致,拿着帕子遮遮掩掩。
只因沈纪青的眼睛十分漂亮,再加上帕子遮去了一半的五官,所以在他啜泣时,总有一种美人落泪的既视感,韩漓的心情莫名有点奇怪。
歌舞升平,在一段不和谐的小插曲之后,李公公便是叫了一帮歌女来跳舞助兴,气氛也由僵硬转至和乐,时不时还会扬风扢雅一番。
沈纪青小口小口地嘬着酒,脸烧得通红,耳根子也有些发热,悄悄瞟了一眼韩漓,发现韩漓也在看着他,便是赶忙回过头去了。
“韩大人……”
韩漓听着着这一声“韩大人”,只觉得骨子都被酥软了,眼神不自觉放松了几分,难怪白礼会对这个沈纪青爱护有加。
虽然是乡下人,但也保留了乡下人内心的干净与纯粹,这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官场中是十分难得的,也十分吃亏。
“怎么了?”韩漓轻声说道,一直看着沈纪青。
“没,没什么。”
沈纪青咬了咬嘴唇,擦拭干净了泪痕,只觉脸上如火烧一般烫,大约是觉得方才在韩漓前哭哭啼啼的,有些挂不住面子。
韩漓有些心不在焉,瞟了一眼远处的夏宁臣,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夏宁臣愣了愣,看向别处去。
嗯?韩漓勾起嘴角,眼睛笑成了弯月,举起觥觥一饮而尽,欣赏着舞女柔软的身段。
一个哭的梨花带雨,一个擦得含情脉脉,这俩人该不会对上眼儿了吧?夏宁臣露出怪异的神情,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也学着韩漓欣赏舞蹈。
这古代舞女的身材就是好,前凸后翘,柔软纤细,表情妩媚,看得夏宁臣那叫一个心神不宁,直在原地摩拳擦掌,眼睛仿佛都冒出了桃心。
“喂,把你口水擦一擦,流到地板上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夏宁臣眼珠子都不舍得转过去,死命地盯着舞女的身段儿,生怕错过任何一眼,时不时还咂舌赞许,完全忽略了一旁的人。
若是夏宁臣回头看就知道,跟他说话之人并不是谁,而是那个一进门就和别人吵架、自称“本大爷”的那位公子哥。
这位公子哥见夏宁臣忽略了他,立刻忿然作色,怒目切齿道:
“好你个夏宁臣,竟敢无视本世子?本世子是看你口才了得,才赏脸跟你说话,你居然给脸不要脸!哼,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说罢,便是拿起木桌上的觥觥朝夏宁臣泼去了一些,这才解气。
夏宁臣被猝不及防地酒给泼得气恼,抹了一把脸上透明的液体,火冒三丈,心底暗骂道:tmd,哪个不要命的小兔崽子敢妨碍老子看美女!
正回首间,那个气呼呼的公子哥正怒瞪着他,夏宁臣蹙眉,这tm是哪个兔崽子?于是凑近了打量,这才想起是先前的那位“方仲永”。
夏宁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丢了个白眼给他,反正他夏宁臣也不怕他,索性就不给好脸色看了,话都懒得说。
“你!”他气得指着夏宁臣发抖。
“去去去,挡我了!”然而夏宁臣只是拍掉了他的手指。
俊秀的五官拧在一起,横眉倒竖,朱唇殷红,抓着桌角的手指渐渐泛白,恶狠狠地低声叫道:“夏宁臣!”
“有屁快放,我忙着呢!”夏宁臣仍是懒得搭理身旁之人,自顾自地看着美女。
“夏宁臣,你再说一遍试试看!信不信本世子————————————”
“好!好——————”
那人刚要开口道,只见夏宁臣突然鼓起掌来兴奋喧哗,打断了那人的话,原来是舞女跳完了。
夏宁臣压根儿就没在听他说什么屁话,只觉得耳边唧唧喳喳吵得厉害,心生反感,那兔崽子的嘴巴跟加特林一样,烦死了。
“你你你你你!”
那人被气得七窍生烟,愣是在一旁深呼吸,以平静自己胸腔中快要爆炸的怒火。
好歹他也是堂堂世子,多少人想巴结他都不成,他夏宁臣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待他?好,好,夏宁臣这三个字,他记住了!
你给本世子等着,夏宁臣!总有一天,本世子迟早会让你跪着求本世子!
那人闷闷地喝了几杯酒,脸烧的通红,不一会儿便是醉倒在了桌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然而夏宁臣还是没看他一眼。
夏宁臣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舞女们退出长安殿,胸口有些闷,狂饮三杯白酒,还没看够呢,怎么就走了呢?唉!
皇爷瞟了一眼夏宁臣,揶揄道:“夏宁臣,你好像很喜欢那些舞女,嗯?”
夏宁臣一个激灵,酒全醒了,哂笑道:“求皇爷恕罪,臣只是————”
皇爷笑着打断了夏宁臣,放下架子说道:“行了,夏宁臣,你若真想朕恕罪,不如就给大家吟诗一首,如何?”
“吟、吟、吟诗?!”夏宁臣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地抬头,不知道是因为皇爷的语气而惊讶,还是因为被要求吟诗而惊讶。
“你不愿意?”皇爷的眼眸暗了暗,嘴角的笑逐渐黯淡了下来,表情显得有些阴鸷。
……md狗皇帝。
你这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敢拒绝试试看”好吗?问他有意思么?
夏宁臣此时是进退维谷,答应吧,他又不会吟诗,到时候难堪的只能是自己,不就正好印证了刚才白礼怼他“不学无术”的话了么?
这不答应吧,就怕皇爷一个不高兴,一声令下,诛了他九族,到时候全都得玩完,别说是十个老婆了,十个铜板都没得。
看皇爷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李公公赶忙用眼神示意夏宁臣说话,夏宁臣欲哭无泪,只能扭头向身后的韩漓求助。
夏宁臣做了个口型:快救我!
韩漓正啃着鸡腿呢,一瞧夏宁臣在朝他做口型,连拿开掉鸡腿,回道:不要!随后韩漓又立马继续啃鸡腿了。
……韩漓你给我等着,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夏宁臣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皇爷,此时皇爷的脸已经黑成了煤炭,李公公一个劲儿地给他挤眉弄眼。
“回皇爷,臣绝无此意!皇爷恩典,夏宁臣内心自是十分愿意的了,只怕才疏学浅,惹大家笑话还是————”
夏宁臣硬着头皮接下了话,啧啧,皇命难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要臣“诗”,臣不得不“诗”啊!
“怎么会呢?”
韩漓这时候突然跳了出来,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瞟了一眼夏宁臣杀人的目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皇爷颔首。
“谢皇爷。”韩漓起身,眼睛笑成了弯月,露出一口白牙,“夏大人,你可是新科状元,若是不露两手,恐怕难以服众呀!你也不想被说成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吧?”
“是……”
夏宁臣迫不得已地颔首,此时也不再计较韩漓骂他是“绣花枕头”了,只是咽了口唾沫,猛的朝韩漓挤眉弄眼,可韩漓偏偏像没看到似的,继续说道:
“今儿个大家可都赋诗过了,就你还没作对过呢!今日难得皇爷钦点你作诗,这样,韩某也想出个风头,不如就让韩某与夏大人对诗,皇爷,您看如何?”
……我去你个宝批龙!
合着你小子不是来帮他的,你不帮就算了,怎么还掺和一脚过来!
行行行,韩漓这鳖孙给他夏宁臣记着哈,出了长安殿看老子不打爆你的狗头,夏宁臣咬碎了一口银牙,怒瞪着韩漓。
韩漓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夏大人,我知道你眼睛大,别瞪了!”
“……”
夏宁臣撇了撇嘴,这才收回了凶神恶煞的眼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难看得仿佛是枯树皮,又干又死。
皇爷点头,“准了!”
……准你个头!
他不准!
夏宁臣在心底咆哮道,无奈韩漓已经开始跟他对诗了,他又狠狠地剐了韩漓几眼,这才罢休。
“芒鞋钵体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李公公听到韩漓对的诗之后蹙了蹙眉,瞟向皇爷,只见皇爷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吟诗作对,眼底闪烁着促狭。
“夏大人,如何?”韩漓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眼底泛着几分柔软,好似春风拂寒冬,融化成一片春水。
全场无不赞许韩漓出的诗对,就连皇爷也笑着颔首,只有夏宁臣当场懵在原地。
……
夏宁臣抽了抽鼻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如沈纪青所说,是个文盲。
什么竹什么花?什么玩意儿?
“嗯?夏大人是没听清吗?那韩某再说一遍:竹杖芒鞋无人识,扶过杨柳第几桥……夏大人,请,别客气!”韩漓笑眯眯地说,表情十分欠揍。
行,韩漓,别客气,这可是你说的!
老子今天就对死你!夏宁臣在心底咬牙切齿道,仔细想了想,又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句诗怎么那么耳熟啊……
夏宁臣微微一愣,心下了然,微微一笑,只是眉头稍蹙起,“乌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
韩漓浅笑着颔首,“夏兄果然才貌双全,韩某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
md,这不是苏曼姝的诗么,夏宁臣还记得他题在了曾经的那把纸扇上,当时也只是随便写着玩儿玩儿。
夏宁臣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十分文雅,可用来在小姑娘面前装装样子,增添情趣,谁知韩漓这货居然背下来了。
他可是写在了扇柄底部,细弱蚊足,勾画了了,若不仔细看,必定看不出个一二,韩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夏宁臣没有多想,只当是这次韩漓顾着自己,没出难诗,也很庆幸自己闲得发慌,写下了苏曼姝的诗句。
“好诗!”皇爷向二人投去赞赏的眼神,众人也都不禁夸赞些许,这的确是好诗。
“那,寒窗苦读削红烛,醉倒宴席梦虚无……这句又如何呢,夏大人?”韩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