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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州,采桑子医馆。
任平生坐在桌前,回想着昨日发生的种种,一时思绪连绵、心潮难平。
在小船上听完洛卿冥的一番话,任平生如梦初醒。
果不其然,十年前的灭门惨案背后,实则另有隐情。只可惜,时机尚不成熟,无法立时揭穿他们的阴谋。
他想了想,问道:“你可想过将计就计,找机会逆风翻盘?”
洛卿冥有些吃惊,“您相信我说的故事?”
任平生点点头,“你说的一切前因后果条理明晰,不像是编造的。况且,今日见你,也不像那天生冷血嗜杀之人,多半是被人胁迫了。”
洛卿冥心中大为感动,“多谢前辈信任。您刚才说,将计就计?”
“没错。只有让他们相信你真的死了,才能放松警惕,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洛卿冥疑惑道:“可是,您为什么要帮我?”
任平生微微一笑,“我答应过她,有生之年,倾尽所有,保世间平宁。”
洛卿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晚辈该如何做?”
“你生平最珍视之物是什么?”
洛卿冥取下身上的冬临剑,“非它莫属。师父曾说过,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欲想得之,必先失之。你今日可愿暂时舍弃这冬临剑,以博取他们的信任?”
洛卿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重重摇头。
任平生见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世人皆以为你是因这冬临剑才成为一代剑魔,其实我倒觉得,是你成就了冬临剑。人在,剑方在。你活着,一切才有意义。”
洛卿冥浑身颤抖,紧握着冬临剑久久不愿放手。
他闭眼思忖多时,想到大仇未报、来日方长,终忍痛下定决心,“好。”
任平生欣慰地笑了笑,“如此,我们就先去秋水岛走一遭。”
正思索时,有敲门声传来。
任平生扬声道:“进来吧。”
洛卿冥走近房间微微行礼,“任前辈。”
“昨日休息得如何?”
“多谢前辈收留,我休息得很好。”
“那就按我们的计划行事。你昨天说玥儿他们多半是往颖州方向去了,叶荻受了很重的伤,他们此刻应该很需要我。”
洛卿冥点点头,“前辈尽管去吧,我在此等您消息。”
任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天香阁就在颖州境内,我此去定会将内幕告知他们。只是,我一个人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一切?”
洛卿冥想了想,点头道:“我当年偷偷救下过一个小女孩。没猜错的话,她是阁主唯一的孙女。只是,我不确定她是否仍在人世。”
任平生面露惊讶,“你说你悄悄救了阁主的孙女?可天香阁不是被灭门了吗?”
洛卿冥摇摇头,“当年我被迫与他们一道去屠戮天香阁,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藏在柴房稻草堆里的小女孩。我那时十五岁,而她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我至今仍记得,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惊恐望着我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下手,便给了她一颗能造成假死之效的药丸,并嘱咐她醒来后尽快逃离天香阁。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任平生大为震动,“竟有这样的事情。可那人绝非粗心大意之辈,他竟从头到尾没有发觉阁主的孙女不在死者之列?”
“不瞒您说,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只要能找到这位姑娘,当年的一切就有了目击证人。”
洛卿冥点头道:“话虽如此,十年过去了,恐怕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无论如何,我自当竭力寻找她的下落,还逝者一个公道。至于你师父师娘,我也会想办法营救。”
提到他们,洛卿冥心中一紧,“师父师娘……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任平生安慰道:“你先别自乱阵脚。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
洛卿冥眼含热泪,“多谢前辈相助。大恩大德,洛卿冥无以为报。”
任平生摆摆手,“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快出发了。”
“对了……能不能麻烦前辈,若见到叶荻和江浸玥,转告他们,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洛卿冥会亲自向他们谢罪。”
“……好。”
夕阳西沉。
胜京,宣庆宫内。
秦怀把玩着手中的桂花糕,一旁的钱公公赔笑道:“御膳房新做的,陛下快尝尝。”
秦怀放下糕点,黯然神伤道:“朕昨晚又梦到雨泠了。”
钱公公心中一颤,小心翼翼道:“陛下对娘娘一往情深,想必娘娘也在天上记挂着您呢。”
秦怀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雨泠还在怪我,没有照顾好峥儿。”
钱公公心中酸楚,安慰道:“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陛下切莫再自责。”
秦怀拿起桂花糕,自顾自笑道:“峥儿小时后,和他母后一样,最爱吃这桂花糕。可惜,朕那时对他严厉,总是不让他多吃。现在……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峥儿这孩子可怜,才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唉,终是朕对他不住。”
钱公公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定会明白陛下的心的。况且,您不早就让振远大将军带兵踏平了西京,也算是为殿下报仇雪恨了。”
提到西京,秦怀的神色变得极其复杂,“但愿如此吧。”
钱公公屏息凝神,不敢作答。
秦怀冷静片刻,神色微微缓和,转口问道:“今日朝堂上,大臣们又为立储一事向朕施压了。你怎么看?”
钱公公赔笑道:“陛下说笑了,朝堂之事,奴才怎敢妄议。”
秦怀摆摆手,“无妨,朕不过随口一问。”
钱公公察言观色道:“陛下正值春秋盛年,立储之事自当从长计议。”
秦怀微微一笑,“你不用搪塞朕。现今的人选无非就是那么几人,你说说看,觉得谁最合适。”
钱公公慌忙拱手道:“奴才不敢。”
秦怀笑道:“你紧张什么?就当与朕闲聊罢了。”
钱公公思忖片刻,鼓起勇气道:“承蒙陛下抬爱,那奴才便妄言几句,还望陛下莫怪。”
秦怀欣慰地点点头。
钱公公说道:“奴才以为,荀王之子聪慧伶俐、才华横溢,是为上佳人选。”
秦怀摇头道:“翌儿的确不错,可他生性高傲洒脱、不喜拘束,恐无法担此重任。”
钱公公又道:“那衍王之子如何?奴才听闻,他一向稳重进取,胸怀鸿鹄之志。”
秦怀摇头道:“彰儿心思缜密、深谋远虑。朕曾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他,此人年纪轻轻却狠辣无情,往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可知,为君者,最重要的便是人品贵重。否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危矣。”
钱公公又赔笑道:“那陛下心中的人选是?”
秦怀微微一笑,“媵王之子,秦潇。”
钱公公茅塞顿开,“就是今日早朝时,昭平侯举荐的那位?”
秦怀点点头,“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