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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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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岛上忽然传来阵阵凄厉的哀嚎。
  只见一名秋水岛弟子浑身是血、踉踉跄跄跑到江尚函面前。
  “不好了师父,有一名白衣男子从北面杀上岛来了。”
  江尚函不动声色,“怎么回事儿?瞭望台没有发现吗?”
  那弟子喘着粗气,“今日海上大雾,他又身穿白衣,等师兄弟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近在咫尺了。”
  褚芸端惊讶道:“你是说他从北面上岛的,所以他这么快就翻越了琼台山?”
  那弟子点点头,“师父师娘千万要小心,此人武功奇高,许多同门都已死在他的剑下。”
  江氏夫妇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叶荻。
  而此时的叶荻,仍完全沉浸在父亲离去的悲痛中,根本无暇顾及周遭的一切。
  江尚函冷笑一声,“没想到我秋水岛低调十载,还是招来了仇家。殊不知,我永国人又岂是那贪生怕死的鼠辈?管他何方神圣,我今日便与他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一个白衣男子已从远处飘然来到江氏夫妇面前。
  褚芸端抽出剑,“何人擅闯我秋水岛?”
  那男子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杀你们的人。”
  江尚函冷笑一声,“口气倒不小,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男子没有作答,剑光浮动间,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在场所有人都是一个寒颤。
  江尚函失声道:“冬临剑?”
  那男子面若冰霜,“正是。”
  江尚函大惊失色,“你是剑魔?”
  洛卿冥没有否认,只是淡淡说道:“得罪了诸位,你们今日就先走一步吧。”
  褚芸端讥讽道:“身为剑术奇才,本可以用一身武功匡扶正道、报效家国,却偏偏选择一条死路,真是可悲可叹。”
  洛卿冥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江氏夫妇见状,二话不说,联手与洛卿冥缠斗起来。可惜,他二人虽为一代宗师,但在洛卿冥飘渺空灵、变幻莫测的剑法面前,终究不是对手。勉强坚持了数十个回合后,二人败下阵来。
  只见江尚函对江潭及江浸玥大喊道:“你们快走”,说罢便和妻子双双死在洛卿冥剑下。
  江潭大吼一声,拔起剑向洛卿冥刺去。
  江浸玥心中焦虑,脱口而出:“哥,小心!”
  江潭吼道:“快走,别管我!”
  电光石火间,江浸玥环视四周,只见叶荻仍抱着叶涟的尸身不肯放手。
  她下意识走到叶荻身边,拉起他的手道:“叶荻快走!”
  叶荻麻木地抬起头,固执地不愿放手。
  白衣男子此时已杀红了眼,只见他一剑结果了江潭后,挺剑向叶荻和江浸玥的方向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易楠凭为二人挡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他向江浸玥喊道:“郡主快离开,这里交给我!”
  江浸玥不忍离去,易楠凭心急火燎,“郡主!”
  看着他拼命的身影,江浸玥热泪盈眶,“易叔叔……”
  易楠凭笑了笑,仰天大喊道:“主上,我来陪你了”,说罢便倒在了地上。
  洛卿冥抬起头,点点鲜红飞溅在在他惨白的面庞上、衣衫上。
  叶荻也终于回过神来,他缓缓站起身,恨恨道:“洛卿冥,你就是个魔鬼。”
  洛卿冥惨然一笑,“你说的对。洛卿冥,早就死了。”话音未落,冬临剑已直逼江浸玥而来。
  想起舅父舅母及表哥的死,江浸玥万念俱灰。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命运再一次捉弄了她。叶荻虽因芳心苦一时武功尽失,但在剑来的一瞬,仍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挡在了爱人的身前。
  叶荻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强笑着安慰道:“玥儿,没事儿的。这是,我家欠你的。你能不能……别再恨我?”
  江浸玥紧紧拥抱着他,泣不成声。
  洛卿冥看着两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马上冷冷道:“你们马上就能在阴间团聚了”。
  说罢,他提着剑,向两人走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住手!”
  洛卿冥一个激灵转过身,竟是她。
  只见元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她还是那么瘦弱,但她的神情又是那么坚定。
  她带着哭腔恳求道:“卿冥,收手吧,”说罢迅速跑到江浸玥身边查看她与叶荻的情况。
  洛卿冥凝视着她的背影,“卿冥,清明”,他喃喃道。
  十年来,再没人这般唤过他。
  那一刻,如同一束暖阳照进了尘封千年的冰川,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似被什么轻轻触动了。
  片刻后,元笑重新来到他面前,那双美丽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卿冥,求你放过阿玥,也放过叶荻。”
  一刹那间,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们就这样对视着,良久。
  洛卿冥没有说话,只是在她殷切的目光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元笑松了一口气,“卿冥,你还不知道吧,上次就是阿玥救了你。”
  洛卿冥心中一颤,不自觉地望向江浸玥。她却只是紧紧抱着叶荻,没有回头。
  洛卿冥回过头,轻轻说道:“你们走吧。”
  “那你呢?”
  洛卿冥淡淡一笑,“继续完成我的任务。”
  “任务就是杀人吗?”
  “是。”
  “如若不然呢?”
  “会死。”
  元笑哑然。
  洛卿冥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必要的时候服下这个,可以产生假死之效。还有,往南走,从此隐姓埋名,再别回胜京。”
  元笑颤抖着接过,不死心地拉起他的手,“你是被逼无奈的对不对?到底是谁要赶尽杀绝?”
  洛卿冥缓缓抽离她的手,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温度,“别问了。总之,从此你们就是死人了。”
  元笑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劝。
  她走到江浸玥身边,柔声说道:“没事儿了阿玥,我们走吧。”
  江浸玥僵硬地点点头,与元笑一道搀扶着叶荻,登上了易楠凭来时所乘的小船。
  元笑划动双桨,小船在白雾中渐行渐远。
  就在秋水岛的轮廓即将被雾色淹没时,元笑回过头找寻着伫立在岸边的朦胧身影。
  她看着手上的药瓶,怔怔出了神。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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