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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隐约感觉群岛有一股不对劲的味道。在戚继光走后的两个时辰,他派斥候去舟山岛打探军情。四个时辰后又派了一名斥候去打探军情。结果次日两名斥候都没有回来。
俞大猷感觉情况不妙。他集合船队要奔向舟山岛,约徐海一同回岛。徐海面色为难道:“我担心辛六郎回头来攻,我还是多留在岱山岛几日,将军可以先回舟山岛。”
俞大猷眼皮在跳,越发莫名紧张。他警觉性提高了起来,率领自己的三千水师赶往舟山岛。一路上,他把船队排成菱形阵型。菱形阵型四个方向都是尖角,属于防备包围,应急突围阵型。
谁知竟然在半路真遭遇到了敌情。辛六郎的倭军水师,和毛海峰的海盗船队,两军向俞大猷水师合围而来。俞大猷兵少船少。辛六郎的船只和兵数是他的四倍。仅毛海峰的船只和兵数也有俞军的两倍。
俞大猷大惊,不敢恋战。趁两敌军还来不及合围,加快速度,船队菱形变成了锥形尖角,从敌阵缝隙间杀冲了出去。辛六郎和毛海峰追击俞军。俞军速度快,很快逃离战场而去。
辛六郎踩在船头指着毛海峰,用汉语怒叫道:“你不能快点堵住他的退路么,让他抓住缝隙逃跑了!”
毛海峰不服气道:“我前两次不也是这种速度么,谁知道这福建的军船摆的是菱形阵角,速度还那么快,这不能怪我!”
辛六郎骂道:“你这种应变能力,比你义父差远了!”
“你又在辛家算老几?”毛海峰还嘴对骂。
徐惟学和徐海得知两军合围俞大猷失败,失望不已,没想到这次竟然玩脱了,让俞大猷全身而退。
且说戚继光这边,汤时茂率领乡团水师的杀到,出乎了徐惟学和毛海峰的意料。毛海峰骂骂咧咧的撤离战场。徐惟学不敢炮击来路不明的乡团。因为乡团炮击了海盗。如果他炮击乡团,那就是帮助海盗,那样就是明面上公开叛明了。他虽然设计围点打援,已经歼灭了两支浙江官兵水师,又用计惨败了戚军。不过都不是徐惟学亲自动手的,都是借用辛六郎和毛海峰的力量除掉的。
虽然把官兵弄得如此惨败。徐惟学却没留下背叛朝廷的实证,把连环计做得滴水不漏。因此他眼睁睁看着乡团把戚军救了出去。也看到有人抬走了戚继光,却只得默默无语,摆头叹气。
乡团水兵抢救受伤和落水的戚军士兵,也把戚继光抬进了小船。戚军剩余小部分没炸毁的戚军船只,也冲出了水门,跟随乡团水师一起离开舟山岛。
乡团水师回到洋山岛。洋山岛在舟山群岛的北部,靠近华亭县海岸,是一个在大片海域里的孤岛。岛上水草茂盛,鱼虾丰富。倭寇和海盗却没有占据此岛。因为此岛只有少数打渔的渔民生活,没有商业,也不产粮食,又不能发展壮大实力。所以这样一座孤岛,被海盗和倭寇放弃占据。
汤时茂却看上了此岛。此岛鱼虾丰富,至少饿不死。离岸又近,有钱还可以买点粮食物品补充水师。他在这里召集被打散的官兵,又召集了一些家园被毁的流民,成立民间乡团武装。
戚继光被抬到一个木板床上。土医郎中帮他拔了弹片。那郎中拔完弹片,擦着脸上的汗珠,道:“好险,还差两寸就割断了他的大血脉!”
郎中给戚继光绑好绑带。士兵们劈柴煎药。戚继光昏迷两天不醒。士兵们每天微抬着他的头喂药。又过了两天,戚继光眼睛睁开了。他好奇看着众人,问道:“这是在哪?我怎么在这?这是阴间还是阳间?”
众人大喜。汤时茂坐在戚继光床边,握住他的手道,“戚营长,这是在阳间,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伤势才能好得快!”
戚继光才知道自己没死活了过来,感动得微笑谢道:“谢谢你们!”
岛内有淡水湖泊。汤时茂出去打了几条鲜活的柴鱼,送给戚继光的士兵道,“熬成汤,给营长补补伤口。”
士兵拿柴鱼去熬汤,给戚继光喂喝鲜鱼汤。戚继光的伤口逐日愈合。
戚继光康复得很快,五天后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绑带还在包缠着伤口。
戚继光和汤时茂一起商议复仇。汤时茂二十三岁,高六尺,浑身雪练,一身白肉,常用的兵器是五齿飞鱼叉。他道:“我只是一名百户长。回去最多当个百总,管三百兵。我要为弟兄们报仇,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我就不回岸了,就在岛上和倭寇直接干到底!”
戚继光道:“这次增援舟山岛,败得云里雾里的!我不服,我要上报朝廷,舟山岛主可能是叛徒!”
汤时茂听后笑道:“你想奏报朝廷?你有证据?人家确实放了炮弹击打海盗,只是命中率低而已。朝廷信你么?再说你我只是百总,千总的,能报得上去吗?”
戚继光不服气,道:“那我仍要向朝廷奏报舟山岛有鬼!朝廷定能明辨!我会再带兵出来复仇!”
汤时茂道:“营长要走我不强留,日后想回来一起复仇,随时欢迎。”
由于乡团水师的抢救,大部分戚军伤员也都康复了。戚继光康复后,向汤时茂告别,率领一千剩军划船驶向乍浦港。汤时茂站在岸边,目送戚军离去。
戚继光回到平湖县。罗拱辰见戚继光负伤归来,安慰道:“宁波和乐清水师增援舟山岛而全军覆没。你却能安全回来,虽有损失,但也算是奇迹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回来就好。”
戚继光将舟山岛所遇的情景,告诉罗拱辰。罗拱辰摸着胡子一脸忧愁,道:“如果真是舟山岛有鬼,那就糟糕了,朝廷还会调派其他地方的水师去增援舟山岛。”
戚继光义愤填膺道:“我要写奏折,上报朝廷。”
罗拱辰眉头微皱,道:“可是,你我身份低,又没有实在的证据,写奏折上去,怕朝廷也不信呀。”
戚继光道:“即使朝廷不信,也会多一点警觉。”
罗拱辰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写,我帮你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