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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索仙书房出来,宋繇已经陷入沉醉,真不知道陈征灌了他多少酒。这时李暠来了索府,众人还以为他是亲自来接宋繇的,李暠先入内和索仙汇报自己已经派人送陈征离开。
索仙满意的点点头:“玄盛,这次多亏你及时查明他的身份。他虽然不会是苻坚的谍者,但是小心些总是没错。不过他总也是为了来读书,其心可嘉,你说就这么干脆的赶他走,我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李暠说:“玄盛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世叔不必和我客气。真正的陈征家里我也派人去问过了,陈征家说就没有收到邀请函,看来他们是在送信的路上偷走了邀请函,信使怕担责任就没有回报,陈家不知道邀请函的事情,也不会有人上门来揭穿他。此人心机之深,实不可留,世叔只是驱逐他,不曾问责,已经对他很是客气了。”
索仙苦笑一下:“他那个身份。若是不想引起战争的话,除了好好送他走,还能怎么办?”
李暠说:“河西分裂,敦煌要塞,各股势力都想来插一脚。书院里未必没有其他人有问题。”
索仙说:“我也知道。只是我精力不济,无暇顾及。还需要玄盛你多费心了。”
李暠原本想告诉索仙,尹玉成对现在这个马元正的怀疑,但是因为马元正的身份特殊,他还是暂时忍住了没说。
众人照例先回了一趟书院,然后再各自回居所。其实陈征离开之后,彼此之间也都知晓对方住在哪里,这么做显得索仙安排的谨慎,也有些欲盖弥彰。走出书院的时候,见索嗣的脸色十分不快,索英走到他身旁:“阿嗣,怎么了?”
索嗣说:“没什么。刚才这书法课上的不太痛快。”
索英说:“我们虽然是索家人,但是先祖的字也见到的很少,写错了也属平常。”
索嗣面色更加不悦:“我不是因为自己未看准而不快。而是这个阿秀也实在太爱出风头了,谦抑的美德何在?这样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如何让我二叔赞不绝口的。想想就觉得生气。”
索英笑了:“七弟,我以家姐的身份和你说两句。若是旁人你是断然不会这么生气的,这也显得你很无理,你会生气,是因为你没有把她当做旁人吧?”
索英说完就自顾自的先行走了,唯有索嗣在甲班门前的草坪前呆立了许久。我没有把她当做外人?索嗣那古怪的挑剔病症,一直以来的别扭心思,忽然就被索英刺破了,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对于和尹玉成的关系并不反感。而从尹玉成到来之前两年起,索嗣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是河西才女,是尹玉成,是人人都会羡慕的佳偶;而从漫天狂沙里见到那个女子起,他就开始挑剔,甚至当众挑剔她,不过是想让其他人都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索嗣恍然大悟的站在那里,手心发冷,心头火热。
索英却又走了回来,看着他:“阿嗣,你想明白了?”
索嗣点点头。
索英说:“我有个问题不明白,我要问问你。你和玄盛兄相差如此之大,为何会成为好友?”
的确两人相差很大,李暠沉稳内敛,为人低调;索嗣傲娇耀眼,光芒四射。这样的两个人能成为多年好友,那就一定是李暠在迁就索嗣,索嗣在配合索嗣。然而索英这一问,却让索嗣更多的看自己的内心。或许是因为李暠家境比索家差的太远,和他在一起索嗣有优越感,李暠很出色,索嗣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有面子,李暠也从不在意被索嗣压一头,两人曾一起是敦煌的两位玉面郎君,现在都被列为“凌云四子”。所以真的很难说是因为不想落在李暠后面,索嗣才一直努力上进,还是因为有索嗣在身边,李暠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这显然是一个无解的答案,于是索嗣问索英:“你问这个干嘛?”
索英轻笑:“没什么随便问问。听说好朋友会越来越像,比如喜欢同样的东西,喜欢同一本书,乃至同一个女孩儿。”
索嗣有些惊讶的看着索英,他知道索英一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
休沐的第一日清晨,辛瑶还在睡着。尹玉成和小茹已经梳洗完毕,来到了索府门口等待宋繇的到来。陈征因故离去,慕容冲要陪索月也去不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就只有他们三个去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宋繇还没有出现。
小茹有些着急:“姑娘,我们去李宅找找他?”
尹玉成摇摇头:“阿业不是会随便失约的人,想必真的有事情。我们自己走吧。”
两人吩咐马车启程,这时一匹快马如闪电般奔驰过来,停在马车前面。尹玉成掀开车帘,看见李暠从紫风上下来。
李暠过来说:“阿秀,阿业昨日饮酒过量,宿醉未醒。我一早刚去太守府请假,我陪你们去莫高窟。”
尹玉成说:“多谢李兄。我约阿业,是因为他也不曾去过,李兄必然去过多次,就不麻烦李兄了。”
李暠坚持:“我是本地人,这边道路熟悉。最近听说小旋风在附近出没,还是我跟随才放心些。何况,我也不是白跑一趟。”李暠指指自己背上背着的包袱:“我早就想去莫高窟请画师为我父母修刻供养人石窟。阿秀姑娘,和我何必客气?”
话说到这份上,尹玉成点点头:“好。那我就不和李兄客气,我们走吧。”
马车车轮滚动,尹家的四个护卫远远的跟在后面保护马车。这时,索府的侧门忽然开了,索嗣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李暠随行的背影,生气的握紧了拳头。
辛瑶因为体力还不足以出远门,被尹玉成留在了府里。她实在无聊,去临水居找慕容冲,慕容冲正在吃早饭,辛瑶在门口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有些目眩神迷,他这哪里像个赝品制造商,分明是最高贵的王子降临人间。可笑自己刚见到他的时候,还把他当做女子,真的是瞎到一定程度了。
慕容冲见到辛瑶十分开心的招呼她进来,还让人给她也上了一份早饭。辛瑶边吃边说:“我那边也有早饭,阿秀和小茹一早就去莫高窟了。你今天怎么安排?”
慕容冲懒洋洋的说:“随便逛逛,去看看马戏什么的。从这个月开始,卖字的收入,我们两个一人一半,你的存到钱庄,换成银票。我的一半要现银,一半换成东珠。”
辛瑶一一记下,慕容冲满意的点头:“阿瑶,你比我相像中更聪明。事情做的干脆,还从来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辛瑶虽然病后不能用力,但是功夫仍在,身手敏捷,不易被抓,而且对慕容冲极为的信任和忠诚,慕容冲有意的不去想这忠诚背后的原因,所以两人相处到目前为止都十分融洽。
辛瑶放下碗筷:“有钱拿就可以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你这里风景真好,阿秀这么喜欢美景的人,怎么就不肯过来一次呢?”
慕容冲笑了:“因为有些人总有些禁忌的。阿秀,她——算了,不说她了。”慕容冲及时止住自己要说出尹玉成怕水的事情,自从知道尹玉成的身份之后,她的什么事情,慕容冲都了如指掌,比如那个皇后命。
慕容冲拿起一方手绢,向辛瑶的脸嘴边伸过来:“别动,这里沾到点粥。”辛瑶乖乖的坐在那里等他给自己擦干净,他却忽然把手绢塞到了辛瑶手里,辛瑶接过手绢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时听到门帘轻响,精心打扮过的索月走了进来。
索月看见辛瑶热情的说:“阿瑶也在,一会儿和我们一起看马戏去吧?”索月是这家马戏团的狂热粉丝,恨不得见到人就安利一下,尹玉成等人都被她的热情打动,去捧过场了。于是,当天的休沐日变成了三人行,若是加上索月的丫鬟小蓉,那辛瑶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第二梯队。前面慕容冲和索月并肩而行,她和小蓉像跟班一样的跟在后面,小蓉当然本来就是丫鬟,可是她辛瑶并不是啊。
当天的马戏表演有很多新节目,索月看的十分开心,辛瑶却一点儿也没看进去。她只是注意到原来慕容冲的温柔不止是给她一人,慕容冲看着索月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索月当然也是。辛瑶简直想立刻抛开,可惜里面坐的满满的,若有人站起来一定会被后面的人指责,她只得乖乖的坐在那里忍受。
马戏演出的高潮到来了,所有观众都喜欢的一只叫做小二的小猴子出场了,这只小猴子满脸的毛,但是它有个特殊本领能听懂人话,看懂文字,因此每次演出的时候,驯兽师会给它写着字的木板,然后它按照提示做动作,比如“翻跟斗”,比如“抽水烟”,还有比如“要钱”,它会拿着一个破帽子满场要钱,铜钱就如雨水一般的落在它身上。自从小二来了,敦煌城里教育自家儿郎都变成了:“你再不好好读书,还不如小二识字多,你丢不丢人?”
索月特别喜欢小二,小二开始要钱的时候,她就拿出一把钱开始扔,可惜手力不够,总是扔在前排人的脑袋上。慕容冲拿过钱:“我来——”他功夫不弱,手劲当然也不小,只见如同连珠一般,一百个铜钱恰巧落进小二的帽子里,众人以为他是马戏团的托儿,都大声喝彩。小二立刻冲他这个方向作了个揖。
索月兴奋的说:“阿元你看,小二多有灵性!”
辛瑶却冷冷的说:“我家阿秀姑娘上次看了小二的表演就再也不愿意来了,她说这样有灵性的生物不该被关在笼子里,被鞭子抽打,变成赚钱的工具。”
索月一下子被噎住了。慕容冲立刻低声安慰她,旁边小蓉实在忍不住说:“阿瑶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们要是不来看,没人买票,小二吃不上饭,就会饿死。你要搞清楚,不管是你还是阿秀姑娘现在都是寄居在我们索府,我家姑娘才是索府的主子。”
辛瑶觉得自己的头简直要炸裂了,指着慕容冲说:“那阿元呢,他也是寄居索府,所以就要对你们姑娘百依百顺,不敢得罪是吗?”
小蓉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辛瑶:“你说什么呢?马公子是我家姑娘的未婚夫婿,早有婚约,姑爷住在府上,怎么能是寄居呢?”
婚约?姑爷?夫婿?同窗?
辛瑶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也不和慕容冲打招呼,站起来,冒着后排人的唾骂,挤出了马戏演出的观众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