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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韵拜别钱传璙,本来钱传璙一再挽留宋韵留在苏州或者能回杭州,无奈宋韵志不在此。
如今天下已大乱,救一城又何比得上救一国,救一国何比得上救天下苍生。宋韵决定要去中原看看...
时至今日,宋韵已彻底相信自己是处在公元十世纪,也基本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心有不甘,仍然想找到逃回现实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这个“神器”又在哪呢?自己是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那就听天由命既来之则安之吧,好好享受这古人的“原生态”世界。
此时已正值九月,秋高气爽,虽不如春天那般花香扑鼻,香人欲醉,但却也和风微煦,金风玉露。田间一片硕果累累,这江南本就地势平坦,有了这金黄稻田的点缀更似一张铺陈张开的地毯,让人有一种扑上去在上面打滚的冲动。
看着手中牵着从苏州赏赐来的战马,又看到这满目的稻田与潺潺的流水,宋韵不禁又“吟诗”一首:
金稻老树和鸣鸦
小桥流水无人家
古道西风与胖马
夕阳西下
穿越人在天涯
马致远当时的情境宋韵可谓略知一二了,自己现在,不也是那个“断肠人”吗?
宋韵牵着马继续往西行,此时的宋韵长发飘飘,一席古装,腰间还配了把宝剑,除了说话方面,其他皆与古人无二致。想必当年李白仗剑行天涯应该就是如此吧!只是当年李白家境富裕,又才华横溢,走到哪都不愁吃喝;而现在自己也是需要凭着这嘴皮子去赚点“酒肉钱”。
古时道路不多,重点关隘城池皆有重兵把守,若要出城入关,得经过盘问。不过世界那么大,想要不被盘问,走小路或者攀山路越过城池便是。行军打仗,大队人马得需由大路进发,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打仗,一个关隘打不下来你就只能卡在那里了。但也有丢下马匹,翻山越岭,冒险带领小队士卒乔装打扮潜入关内打开城门的军事案例。小队人马要么被城中守军发现,当场毙命;要么就是成功骗过守军,打开城门,建功立业。
宋韵单枪匹马,只身一人当然是去哪都自由方便,毫无阻拦,除非路遇强盗,遇到官府军倒还不怕,第一官府军至少不会乱杀人;第二自己可以凭着这嘴皮子逃脱困境。但是强盗就不同,强盗管你是什么人,哪个国家哪股势力的,见财就抢,抢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你以绝后患。
还好从苏州到镇江(时名为润州,去扬州的必经之路)的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强盗,大概是强盗喜欢占山为王,而苏南之地多平坦的缘故吧。
宋韵经过两天一夜终于到达润州,并找到渡口
“船家,去广陵”
其实当时的扬州已不是隋唐之前像省级行政区的那个“扬州”,此时的“扬州”范围已经缩小到了仅限扬州周边的一些地区,跟当时其他的“州”已无二意,就像“杭州”、“苏州”、“汴州”。所以当时称呼扬州或者广陵都可以,但是如果说去扬州城还是说“广陵”更为准确。
来到广陵城,宋韵算是又开了眼界,这广陵可足足比苏州杭州还大了两三倍啊。不愧是南方第一强国之“都城”。
想进城门,必然也需要经过卫兵的盘问,只是这次宋韵有了经验,谎称自己是经商之人,士卒一看宋韵有模有样,高大儒雅,干干净净便放了宋韵入城。广陵城内,繁华程度与苏杭之地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城更大,人更多,烟花柳巷更盛。
“哟,这位公子,我看你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何不来我醉红楼歇息歇息,听听音乐,尝口薄酒再赶路也不迟呀”一位中年妖艳打扮妇女叫住了宋韵,宋韵一想,这该是老鸨吧。
“来呀来呀,公子里边请”见宋韵没回话,老鸨直接上来拉人了,把马匹交于马夫去拴进马厩。
宋韵本身确实有点疲惫,听闻还有音乐,也是来了兴致,想去看看这古代的音乐究竟是个怎样的,也就没有推却老鸨的“好意”。
进到“醉红楼”,一派富丽堂皇,三层楼高的楼阁硬是挂满了绫罗绸缎,彩带飘扬,女子一个个婀娜多姿,浓妆艳抹,而客人的讪笑声此起彼伏,这哪是什么战乱年代啊,想不到五代十国里居然还有这般“繁华盛世”的景象。难怪会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廷花”这样的绝句。
“公子,看好哪位姑娘了,或是看上哪几位了,公子都可以留下”
就在宋韵感叹间老鸨已叫了十几个“姑娘”过来,也许是看着宋韵的一身行头,觉得宋韵是个有钱人。而宋韵现在也确实有钱了,在杭州时钱鏐的赏赐,在苏州钱传璙又再赏赐,而且赏赐的可不是方孔钱,而是足锭的银两。宋韵知道十世纪不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手机就可以搞定一切,在这里自己得多备些银两才行,不仅为了吃饭,有时还可以活命。
“你,抬起头来”宋韵把目光盯在了一个低头不语的女孩身上,其他“姑娘”都是花枝招展,妖艳妩媚,芳香扑鼻,唯独这个女孩子好像不经世事。
“小翠,公子让你抬头呢”老鸨催促道。
“小翠”缓缓抬起头,一张异常稚嫩的脸出现在眼前,皮肤白皙水嫩,丹凤眼,樱桃小嘴,该是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这样一张稚嫩无暇的脸上暗藏一股淡淡的忧伤,与其他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姑娘们决然不同。
“就你了”
“公子真是好眼光,小翠可是我们醉红搂新晋的头牌,年芳十七,可炙手着呢”
“有包房吗?”
“啊...公子,我们小翠可是卖艺不卖身啊”
“谁说我要她卖身?我只是不喜旁人打扰”
一旁的“小翠”听到宋韵的话也松了口气。
进到“包房”,只见房内靠窗处已摆好一架古琴,房中央桌子上摆好了美酒。
“公子要听什么乐曲?”
“随便,来首你最擅长的吧”宋韵也不知道当时的人会弹奏什么样的曲子,想听现代人的音乐,那当时的人肯定也不会呀。
‘小翠’开始摆弄琴弦,调整开始。曲子一开始极其低沉,间而有哀伤,如泣如诉,既而又鼓噪其鸣,慷慨激昂,似兵戎相见,战场厮杀,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琴声戛然而止,宋韵手中拿起的酒没喝完呆坐在那里。
宋韵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弱女子竟能弹出如此大气磅礴,如临战场破阵杀敌的气势。
“敢问姑娘方才弹奏为何曲?”
“是为《广陵散》”
“你是何人?”宋韵惊讶的问到。
“小女子出身贫寒,不足为公子道也,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吩咐小女子便是”“小翠”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见对方不肯说,宋韵也不敢强问。
“姑娘会唱否?”
“略会一二”
“小翠”轻抚琴弦,一首《木兰辞》唱起
声音稚嫩但有力,柔软但不柔弱,听的宋韵是如痴如醉,就像在听一个故事,古时的歌曲不像现代抑扬顿挫,波澜起伏,古时的曲调更平缓,注重表意,而不是旋律。这也就更增加了听者对故事理解。
曲罢宋韵拍手称赞。
“姑娘可否再来一曲,这一曲由在下来填词,你来谱曲,怎么样?”少女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不等“小翠”来得及回应,宋韵便吟出了此时还没出生的李煜那首词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小翠”呆立在原地,自己虽没听过这首词,但自己怎么总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公子,可否再吟诵一遍”小翠终于第一次主动说话
宋韵又把这首《虞美人》吟诵一遍。
“小翠”略一思虑,开始弹奏并唱了起来...古琴的低沉配合着少女忧郁的唱腔,一下子把人带到李后主在狱中的那种情形。
唱到“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时,“小翠”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曲罢,宋韵也非常惊讶,一个“刚出炉”的词,给她读了两遍她便能体会其中意思并弹奏出这等哀伤幽怨的曲子。古时没有纸巾,宋韵只得拿了块手帕给“小翠”递过去。
“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吧”见“小翠”依然没有答话宋韵继续到:
“方才我看姑娘举手投足间都非常人,弹指吟唱中皆是大家之范,想必姑娘一定是受过良好教育,出生名门,且我听姑娘的弹唱中皆是愤慨激昂,但又无能为力之哀愁,姑娘必是迫不得已才至于此吧?”
“小翠”见宋韵也是个正人君子,于是擦擦眼泪告诉了宋韵实情。
“小女子本名李翠微,家父李遇自小随吴王杨行密征战,为建立淮南基业立下汗马功劳,吴王待家父也不薄,官封宣州观察使,可是三年前吴王病死,少主杨渥即位,后权臣徐温张灏又弑杀了少主,徐温大权在握,但忌惮先王时期握有重兵且忠于杨氏的旧臣,家父镇守宣州,对先王忠心耿耿,指责徐温弑杀少主。后来徐温就诬陷家父谋反,还以我兄长为质要挟家父,说开城投降便可保全全家,待到家父打开城门,徐温却出尔反尔,诛了我李家九族,奶妈把我打扮成仆人送出城外,现在才落得这醉红楼卖艺为生”
说到这里,李翠微已是泪如雨下...
“李遇”确定不是“李煜”啊,对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印象。
“李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如今这乱世,你争我斗,刀下冤魂无数,如今事已至此,还请李姑娘重整情绪,好好地活下去,便是对家人最大的慰藉!”
“活?怎么活,我们李家世代忠良,却落得个诛灭九族的下场,如今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苟活于这乱世,为的就是杀了徐温,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李姑娘,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吴王府那么大,戒备森严,你一个弱女子别说去杀得了徐温,恐怕是进都进不去吧,就算你进去杀了一个徐温,淮南这么大,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徐温站出来,打打杀杀无穷尽也,如今吴国上下,尚属稳定,我听说目前徐温已有悔过之意,也替百姓做了一些善事,况且徐温也并没有自立为吴王,他应该还是忠于先王杨行密,忠于吴国的。不如留着日后观察,如果他能心系百姓,与民为善,造福苍生,那也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