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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晁双
看着张德逐渐变得铁青的脸,张杰心里冷笑着。
张杰自认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犯险,在张杰眼里张德已经是一具死尸,要是这种情况下还被反咬一口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虽然张杰不通武艺,也没杀过人,但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还是懂的。张杰右手握住长枪身往前行,准备顺势拔出。结果前行的身形陡然一顿,把张杰的身子扯了回来。
一脸茫然的看着右手握着的长枪,张杰又用力,可是长枪依旧纹丝不动。张杰松开右手,围着长枪转了两圈,看着枪身没入地面三十多厘米的长枪,张杰就像见鬼了一样。不信邪的挽起袖子使劲往出拔,可是长枪并没有给张杰任何面子,仿佛扎在地中生根了一样,张杰使尽全力也不能拔出一厘米。
文丑看着低下身子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把枪身趁在腰间,面色因用力过度而涨的发红的张杰。有点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开口询问道:“主公,你没事吧?”
听到文丑的问题,张杰原本就涨红的脸上更红了几分,放开长枪讪笑着说道:“我没事,只是看你的枪有点脏,就帮你擦擦。”
文丑听了恍然大悟,“谢主公,不过这点小事让末将来就行了。”
一旁的颜良和纪先听到这转过身背对交谈中的二人,肩部不住的在耸动。
文丑走到枪旁,右手握住枪身顺势一提就拔了出来,耍了个枪花看的张杰晃眼,而后左手抻过身后的披风擦拭枪身。
“文丑啊,你这只枪有多重?”张杰问道。
“没多重,也就六十多斤而已。”六十多斤,还而已,张杰嘴角抽了抽。也就只有文丑这样的猛将才敢这么说吧,换做常人,别说使了,单是这么一直提着就先把自己累死了。
“主公何故问此?”文丑好奇道。
“只是突然心疼你的马了。”张杰看着文丑魁梧的身材,咂了咂嘴说道。文丑的体型加上这杆枪,也难为文丑的马还能跑的动。
最后还是纪先把自己的枪递给了张杰,张杰拿在手上颠了颠,虽然感觉还是有点重,但比文丑的要轻上好几个档次。
张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看向还在等待的张德。但张德此刻已经是面无表情了,惨笑道:“想不到,我张德半辈子都趟过来了,想到最后要死在你这种人手里,我就不甘心呐!我不甘心呐!”话音刚落,便提剑在脖子上抹过,臃肿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表明他的主人心有不甘,而张杰拿着枪还没反应过来。
虽然出现了很多小的插曲,但是最终张德还是死了,不过让张杰不满的是,张德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死在自己手上,仿佛死在自己手上会玷污了他一样。
张巡死了,张德也死了,祝家村的村民们的仇已经报了,但是众人心中还是感觉十分的压抑。
“主公。”颜良对着坐在土坡上看着众人清扫战场的张杰说道。
“怎么样,兄弟们的伤亡如何?”张杰问道。
“死了三十二弟兄,重伤的有十六个。”颜良回道。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心里还是一紧,不算轻伤就已经达到六分之一人数了。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张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我们杀了六百多官兵。”颜良看着张杰逐渐变的阴沉的神情急忙补充道。
“我知道了,传令下去,照顾好受伤的兄弟,将死去弟兄们的尸体带上,我们去祝家村。”
站在祝家村外,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村庄,张杰感到心寒。一天前自己还在这里跟村民们有说有笑,张杰还记得在收到自己送出的食物时,村民们满是菜色的脸上露出的笑容,那笑容里夹杂着满足,感激和对活下去的渴望。但现在,他们死了,没有死于饥饿,死在了应该在敌人和灾难面前庇护自己的朝廷的军队手中。张杰攥紧了拳头。
张杰令人将村民和战死的士兵葬在了一起。
站在这些坟墓前,张杰沉默不语。
在这个世界中,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亦或者说,只要有战争,生命就会变得脆弱不堪。
雨滴落在张杰的面颊上,所带来的清凉的感觉熄灭了张杰内心中最后一丝火焰。抬头看向天空,上天晶莹的泪珠散落人间,是为那些不该死去却最终死去的人们的哀悼吗,张杰想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可能只是上天对生命的怜悯,才将生机重新注回这片土地。
旱灾所带来的苦难刻画在了人们的心中,人们曾祈祷着上天赐予甘露,本以为人们会欢呼、会喜悦、会喜极而泣、会感谢上天的恩赐。但当期盼已久的大雨到来的时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经受了这场磨难的人们都在沉默着,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没有欢呼,没有喜悦,没有喜极而泣,也没有感激,只是沉默。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场恩赐,但他们的亲人朋友却没有等到。两年间的天灾人祸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茫然无措的心在流泪,为那些已经逝去的人而流,为还活着的自己而流。
张杰和士兵们躲在村子里避雨,只不过熟悉的场景却少了熟悉的人。
因为有不少重伤的士兵,张杰让颜良将伤员安置好。而自己径直走向祝老家中,找到了祝老藏下的创伤药,因为张杰之前都是住在祝老家中,所以知道祝老放药的位置。给士兵敷上后包扎了伤口,但从伤兵的痛苦的表情中,张杰知道效果并不明显。
大雨接连下了三天,由于得不到救治,每天都有重伤的士兵死去,张杰感到自己的神经都快麻痹了。
“主公,最后两个兄弟去了。”颜良对着张杰说道。
“我知道了。”张杰沉声道,顿了顿问道,“把他们和之前阵亡的兄弟葬在一起”
“我已经吩咐过了。”颜良回道。
因为张杰不忍看着垂死的士兵痛苦的样子,所以独自待在祝老家中,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少痛苦。张杰与颜良曾商量过要去找大夫,可是并不实际,得不到救治的重伤士兵只能在不断的呻吟中离去。
“雨势开始变小,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了。只要雨一停,我们就出发。”张杰看着屋外渐小的雨低声说道。
“可是,这几天的大雨,道路定然泥泞不堪,不便于赶路。”颜良说道。
“不行,之前那些逃跑的官兵回去后定然会禀告我们的下落,我们必须在官兵到来前离开这里。”张杰语气十分坚定。
“可我们要去哪呢?”颜良见拗不过张杰,便不再劝阻,转而询问张杰的打算。“如今云逸郡恐怕已经失了,上谷郡就算还没落入陈歌手里也不远了。至于曲蔚郡只有不到三万守军,如若我们去曲蔚郡,恐怕最后只会和那些守军一起死在朱仁手下。”
张杰皱眉问道:“如果我们去南四郡呢?”
北四郡本来属于周应,而南四郡则在晁双手中。
在三十年前,晋州南四郡是一个名为陈的小国的领土。在被齐仁帝灭国时,陈国皇帝派人将自己最爱的两个儿子和众多珍奇异宝护送出国都,以望复辟王朝。最大的皇子二十多岁名为晁明,最小的只有七岁即晁双。两个亡国皇子携带大量钱财隐姓埋名,窥伺着这片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晁名和晁双这些年来不断笼络曾经的陈国臣子,同时收买南四郡的官员,旱灾爆发后利用这些年来埋下的棋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南四郡夺回到自己手中。同时利用钱财招募士兵,因为吃不饱饭,所以晁双很容易的就招募到四十万大军。晁双还从其他州购买粮食,分发给灾民,以此来笼络民心。
至于为何不将周应的地盘收入自己手中,晁双也有自己的考虑。晋门关乃是晋州的大门,倘若晋门关有失,北四郡必将直接暴露在敌军面前。晁双留周应一方面就是为了让周应替自己守住晋州大门,倘若官兵来犯,也会有周应做缓冲好让自己有所准备。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虽然自己可以从其他州购买粮食分发给百姓,但数量其实并不多,勉强维持百姓不至于饿死。如若将北四郡也划入自己的地盘,面对多一倍的百姓和城池,晁双没有那么多钱去买粮食,也没有那么多兵去守城。与其如此,不如将北四郡让与周应,自己在后方积攒实力,坐等时机成熟后,趁周应和官兵交战之际,一鼓作气,夺下北四郡的同时重创官兵,让官兵不敢来犯晋州境界。
可晁双没想到的是,自己高估了周应,也低估了官兵。没想到周应在朱仁面前就像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孩子派不上用场,面对朱仁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命都丢了。晁双知道北四郡算是完了,等朱仁彻底清除掉周应手下的义军把北四郡牢牢掌控后,就是自己与朱仁争锋之日,虽然晁双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但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不过晁双并未有太多的畏惧,根据情报,朱仁只有十万人马,而晁双的兵马可不像周应那样连兵器都是五花八门的。毕竟曾经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小国的财富支撑着晁双养出自己的军队。这正是晁双的底气所在,况且晁双麾下不乏谋士悍将,在武王没有调集足够的大军前,晁双可谓有恃无恐。
因为武国的大军都在与齐国的战场上,若是武王敢调大军来攻打自己,齐王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到时武国两面临两面夹击的处境,武王智商再不高也不会这么干。
所以,晁双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