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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抬起头盯着周文,对于周瑜这个五叔,他愈发的重视起来。
“我年轻时和孙文台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孙文台虎威有余,藏拙不足。我不仅一次向三哥说过,要他和孙文台离远一些,可是三哥就是不听。”
孙静不太明白周文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皱了皱眉,毕竟孙坚是孙氏之人,容不得别人批评。
“周兄,虽说你是公瑾的长辈,而且也比在下年长,可是,家兄已经仙逝,周兄如此说,恐怕不合适吧。”他的音量不大,但是言语间已经透露出不满。
周文则没有理会孙静的愤怒,反而笑着道:“这就是你不如孙文台的地方。文台虽死,但凝聚了一大批文臣武将的心,让他们甘愿为之效死。也才有如今孙策聚兵,众人跟随的局面,你终究成不了孙家的门面。”他有意无意的扫了孙静一眼。
孙静微微一愣。
“五叔知道伯符驻兵历阳?”周瑜心里暗惊。
周文摇摇头,他哪里知道孙策聚兵之事,自从他和周族决裂以来,他蛰伏在居巢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连主薄的事都没理会过几回,又岂会对一个小辈的事感兴趣。
“我虽不知,但我知道孙文台的性子,我记得三哥说过孙文台的长子性子神似孙文台,那他就不会久居人下。”
周瑜这才了然,同时也对自己的这个五叔更加佩服。看来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给自己的书信真是帮了大忙,他现在身边正好缺一个能谋善断的谋士,若能让五叔放下心中芥蒂,襄助自己,那对自己可是帮了大忙。
他不知道为何在后世的历史中周文默默无闻,泯然众人。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但今天和他言语间交谈之后,确实觉得这是一个胸怀韬略异谋的大才。
“五叔,实不相瞒。伯符兄已经从袁术处借的旧部,并且招募新兵,聚众五六千人,如今驻守在历阳,和刘繇部将相持于长江之上。”周瑜知道,现在也不是隐瞒的时刻,他必须要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剖开,才能换取五叔的信任。
他也愿意去信任,毕竟,能像父亲一样关心他,提点他,甚至批评他的人,他就是想有都不一定有。
“嗯,应有之义。”周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侄儿为伯符兄筹措了粮草三万石,已经秘密派人押送历阳了。”周文这才抬起头来,盯着孙静,笑道:“幼台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三哥一脉,本就凋零,如今留下瑜儿和他母亲相依为命,你这狮子大开口,一来就是三万石粮草,这可是一大批东西啊。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粮草更让人觉得心安的东西了。”
孙静微微一滞,他倒没想到周瑜的五叔会这么斤斤计较。
不由得心上有些不悦,脸色也变得冷寂起来。
周瑜本想说点什么,却被周文挡住。
说道:“周兄,我孙氏也非吝啬之人,今日我们有求于公瑾,公瑾慷慨相助,他日我孙氏必然相报。”
周文冷笑:“空口白话,谁都会说,却不是是都能践行诺言的。”
“那你想要什么?”孙静的脸已经变得黑沉了。
周文道:“我要一个承诺。无论孙策能否在江东站稳脚跟,都不能打豫章郡的主意。”
周瑜在一旁听着,也不禁皱起眉头,一方面,他帮助孙策,确实也没有多想。毕竟在记忆中,他对孙策这个人还是非常敬重的。另一方面,豫章与他没有什么交集,也和周族没什么交集,他实在不明白周文这个时候提豫章的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在历史上,孙策在攻破刘繇,平定吴郡、会稽郡后挥兵西进,逼迫当时的豫章太守华歆让郡于孙策。莫非五叔知道孙策会夺取豫章?
“周兄?这?”孙静面露为难之色。
“周兄,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况且,豫章郡与周兄又有何干,周兄为何非要操这个心?”
周文冷笑一声,道:“你是孙策的叔叔,连这点主都做不了,你以为这话我会相信。”
他将轮椅挪动到书架前,从书架上取下来一个竹简,递给周瑜,然后盯着孙静说道:“我从来不怀疑孙氏的能力,孙文台也好,孙策也罢,都是一时豪杰,在这乱世之中,攻城略地并非难事。只不过,如今的豫章郡太守乃是家兄,也就是瑜儿的四叔,你认为我提的这要求过分吗?”
“什么?”孙静和周瑜同时一惊。
周文点点头,道:“你们没有听错,豫章郡太守周术正是家兄,家兄已经向阳翟侯、左将军袁术上表归附,也就是从现在开始,家兄已经和孙策同为袁术的部下了。”
“这?”孙静心里惊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他曾经问过孙策的志向,孙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孙策的志向可不仅仅是一个吴郡那么简单。
周文又道:“而且家兄也已经向袁将军上表,请拜我们的侄儿周瑜为豫章郡柴桑都尉,平定柴桑、彭泽诸县的山越叛乱。”
周瑜也是微微一惊。
孙静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周瑜对孙氏有恩,如今又给了孙氏三万石粮食,还要出兵帮助孙策攻打刘繇,若是自己连这点东西都承诺不了。那岂不是太过小家子气了。
他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岂不是一家人了。我也没有不允的道理,我这就修书一封,将此间的事情传给伯符,让伯符知晓。”说罢,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下去,有些碍眼。
便道:“公瑾啊,你和周兄刚刚相认,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告辞了。”
周瑜点点头。
当房间只剩下叔侄两人的时候,周文才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倾心相助的孙氏!”
孙静刚才的话其实是话里有话的,你周瑜如果是我孙氏的人,那我自然也认可你在豫章郡的地位。可你若不是我们孙氏的人,那他也就没必要遵守这个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