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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李戎,还是个一心向上的善良少年。他从小失了母亲,虽说有王家在背后护着,但宫里的女人又有哪个是善茬,明着不敢对你何处,暗地里没少下绊子。
但李戎这颗苗子依旧成长得十分茁壮。
彻底让他心寒的,是李宗,他的好父皇。
自从李戎在庸和书院春试中取得了好成绩,一向平平的父皇忽然对他另眼相看,他心底十分高兴。直到三年前,那一次他意外听见了李宗与贴身太监的对话。
“皇上,太子殿下近日可出息了,您可要见一见?”
“不见。别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么?朕对他好,等于将他置于烈火中烤。”
“那是,皇上高明。近日沉家的风头都对准六皇子,无人顾及太子殿下。”
短短几句话,李戎从高台跌落谷底,面容血色全无。
原来如此,难怪父皇忽然如此器重,他还当是自己有才华,终于熬出了头,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他才华兼备,比李域那个草包不知道强了多少!凭什么他要当太子的垫脚石,父皇这是明晃晃地推他出去死啊。
才有了那次除夕当堂污蔑李域的事,其实也算不得污蔑,李域与顾家早就牵扯不清了。
现在的李戎,不会像当时那般冲动了,策划了这么多年,他也要抢一抢那人人觊觎的天子之位。
……
李域大婚,得了三天休沐。
第三日回门,李戎准备命人备下了丰厚的回门礼。
慕容单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见慕容锦一副娇羞幸福的模样,略微宽了心。慕容锦的姑姑送侄女出了嫁,本也想等她回门再瞧上一眼,奈何家中催得急,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慕容锦的两位庶出姐姐,慕容灵与慕容娴,也分别从夫家回来。只是见到慕容锦,并无太大的起伏,连表面的热情都不屑伪装,可见关系十分冷淡。
慕容灵嫁的是庚城的六品武将,丈夫品阶不高,婆家也没什么势力,但她是正妻,家中也无婆母管束,过得十分滋润。
慕容娴年二十,十六岁那年嫁了当朝二品吏部尚书于淼森,但做的是妾室。堂堂将军的女儿,竟跑去给人做妾,这里头也是有故事的,据说当时慕容单气得狠了,让她滚出慕容家,再也别回来了,还是这两年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些。
街头巷尾也曾绘声绘色地讲诉过这一段艳事。碍于慕容单的威名,自然都是往好的方向编,说慕容三小姐对于淼森一见钟情,不顾世人的眼光也要执意嫁进于府,甘于做个妾室陪伴左右。
甚至还有人说,这慕容三小姐,早年就与于尚书两情相悦,是原配的夫人横刀夺爱云云。当然,这说法一出来,立即有人跳出来反驳,大骂那人胡说八道,莫不是瞎了眼,看不出于尚书和慕容三小姐足足差了十二岁,怎么个两情相悦法?
李域是个知道实情的。这桩事还牵扯到了六皇子。当初是王家的大夫人摆宴,相当于是给王家年轻一辈的人相看亲事。六皇子的婚事轮不到他们做主,只是若是看到好的,就想个法子请求皇帝赐婚。
慕容娴的生母是姨娘,自幼不得宠爱,但心比天高,事事都想压慕容锦一头,便在这亲事上绞尽脑汁。她面貌算得上清丽二字,但往那贵女中那么一站,就相当于绿叶,纯粹衬托别人了。
于是,这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庶女,动了别的心思。千方百计打听到,六皇子那日也会出现在王家,忍痛出重金买通了王家的一个丫鬟,让她随时给消息。
趁着六皇子休息的功夫,让那丫鬟在六皇子的茶盏里下了一剂猛药,只待生米煮成熟饭,让她的贴身丫鬟领着人堵床,不怕六皇子不认账。
所有的细节慕容娴都一一确认,谁知,最后那一环出了岔子。
丫鬟时间掐得非常完美,跑到王家设宴的园子里高呼自家小姐不见了,有意无意地领着众人到六皇子休息的厢房。
房里传来的动静很大,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让外头的人面红耳赤,王家的人更是气得直哆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丫鬟看他们久不久不去踹门,生怕错过了小姐吩咐的时间,等他们穿好衣服就糟了,于是咬牙闭眼冲了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众人石化了。
本想给里面的人留个面子,没想到这丫鬟……
丫鬟也石化了,几乎赤裸的女人是她家小姐没错,可那男的却不是英俊潇洒的六皇子,是个留着黑须,面颊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比慕容娴大了十岁不止。
女眷中传来一声惊呼,是一位夫人发出来的,丫鬟循声看去,那夫人双目冒火,死死盯着床上那一对狗男女,听旁人悄声议论才知道,这夫人竟然是床上男子的正室。
床上的女人喝了药,神思早就不知飘在了何处,整个人都挂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子。
丫鬟只觉得天灵盖呼呼作响,就算慕容娴放过她,兴许她的小命也要交代在慕容将军或姨娘的手里了,干脆趁着现在人多,乱糟糟一片,撂担子跑路了。
慕容娴清醒过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奈何是真的没勇气。事发的第二日,于尚书就亲自上门,说愿纳慕容娴为妾。
慕容单气得身子发抖。他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疼爱慕容娴,但好歹是他女儿,岂容人这般侮辱,当即就把人给轰了出去。
但后来,慕容娴还是进了于府。因这事被于尚书知道了,口口声声威胁慕容娴,她要是不嫁,就把她不顾廉耻企图勾引六皇子的事说出去,以后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
有了这桩事,慕容娴分外嫉妒慕容锦,心里十分愤懑,凭什么她轻轻松松就能嫁给太子,日后甚至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永远压她一头。
自己如今还是妾室,日日被那老东西折磨,还要被原配折磨。她入于府短短五年,如今竟像是老了十岁。
慕容锦一向不屑与庶姐为伍,看到了她嫉妒的眼神也不过轻哼一声,犯不着与她掐得死去活来,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