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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王者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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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一块悬于崖壁边缘的突石。
  两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正气定神闲的坐在光滑如镜的悬岩上,落目于面前方方正正的棋盘,身边的流云,正沿着崖壁慢慢升腾,又翻卷着荡漾开去。
  执白先行的老翁,不出意外的将首子落于星位。
  而第一手黑子,却被另一老翁直接落于“天元”。
  “为何不按规则来?”执白老翁忍不住发问。毕竟,黑子看似霸气的一手“天元”,却放弃了“座子”,也就放弃了用于抵消白子先手优势的规则。
  “这规则从何而来?若是一切皆由规则而定,那这盘棋只怕少了许多变幻的乐趣。”
  两个老翁相视一笑,继续沉醉于无穷无尽的黑白世界中去了。
  ……
  直到众人散尽,秦征单独拦下了王司徒,让这位迷茫中的老人心中重新升起了希望。
  “越是追求完美的计划,就越应该还有漏洞。如果赵忌把所有情况都算计到了,处处占据先机,那我们就不按套路出牌,制造出他算计不到的情况,然后再随机应变。”
  秦征目光炯炯。王司徒虽然一直被这个孩子冒出的念头惊艳着,但忍不住又疑惑,面前这个孩子,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么?
  秦征并不理会王司徒脸上的惊讶之色,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今后,我们真正的打算,不能在众人面前讨论,因为一旦我们的想法传到赵忌那里,我们就没有了任何机会。”
  王司徒没有看过什么谍战剧,当秦征表示军中可能有赵忌的耳目时,他心中还有些不满,暗想这小子怎么能怀疑这些来自京安的王师子弟。但他强忍心中的不悦,继续等秦征把话讲完。
  秦征想要兵分两路,由王司徒带着三千人马进驻昌郡,而蒋荣带着七千人马在昌郡以南三里外扎营,两支精骑互为倚仗。
  若是赵忌的三万精骑也分兵进攻,则只要周军军心不散,王司徒和蒋荣都不会被轻易吃掉。
  但若是赵忌孤注一掷,倾巢而动,围歼一军,则另一支周军,就去进攻幽云两郡,牵制赵忌的主力。
  不管能否攻下城池,都要在赵忌回援前,迅速撤离,不与赵虎正面对抗。
  六天,只为坚持六天。
  王司徒这才明白秦征此战只留精骑的用意,一旦被赵虎黏上,则周军必不能敌。但只要用同样保持机动的精骑,与赵虎兜起圈子,那至少可以拖延不少时间。
  但是听到最后,王司徒却又生疑惑,
  “王子殿下,那你呢?你留守昌郡还是随蒋荣扎营?”
  秦征神秘兮兮的说,“我亲自去会会这个赵忌。”
  “什么?”王司徒眼睛瞪得溜圆,“你去会赵忌?不带兵马?自投罗网?”
  秦征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想着,如果能迷惑一下赵忌,那就可以多为周军争取一些时间。
  “我需要两百快马,带上你帮我制备的东西。”
  王司徒还想继续细问,秦征却打了个哈欠,“马上就要行动了,我得先休息一下。现在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其他的事情,随机应变吧。”
  王司徒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秦征却又不肯多说,也就只好依计行事。
  回到自己的帐子,小梅看着秦征少有的一脸严肃,给他打了一盆热水,“公子,烫烫脚,解解乏。”
  秦征听话的把脚伸了进去,闭上眼睛,舒服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又盯着小梅,
  “小梅,你怕不怕?”
  上次在赵忌的地牢里,秦征已经这样问过一次,小梅的答案也一如从前,“有点怕,但是只要在公子身边,就不那么怕。”
  “好,明天,你随我一起去会会赵忌那个禽兽。”
  ……
  赵忌的确是想通过此战,彻底剪除王师最后的力量。他也知道,此行将要面临来自其他列侯的同仇敌忾,但他不想放弃这次绝佳的借口。
  只是等了几天,从京安支援来的周军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进驻昌郡。他也有些困惑,这些周军到底在想些什么?
  实在不行,就先吃掉这支援军,然后在楚熊赶到前,拿下昌郡。只要不去进攻京安,拖上一段时间,相信那些诸侯的军队耗不起,也只能无功而返。
  可就在此时,探子来报,秦四王子,不,现在应该是大周王子姬南柯,前来求见。
  “什么?这小子竟然如此大胆?带了多少人马?”
  “就他和一个丫头。”
  “啊?”
  赵忌已经得到了秦征受封的消息。但却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敢单枪匹马的前来挑衅。
  当年,前任赵侯按照天子的密旨,偷偷护送质子入西戎时,赵忌并没有见过姬南柯。不过,即使见过,姬南柯正在发育的年级,经过这几年的变化,大部分人也都已经认不出来。
  想不到那个神秘的孩子,如今一返周地,就声名鹊起。比他那个无能的爹让人惊艳多了。
  “我说王子殿下啊,上次经过我大赵邯郸,你却始终以秦人的身份瞒着哥哥,可不能怪哥哥我怠慢了啊。”
  赵忌的确是阴险小人,若不知底细,看他对秦征的笑脸相迎,还会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弟弟。
  真正的王者,一定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埋在心里。秦征也满脸堆笑的回应,
  “这大周王子的身份,来的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说起来,我倒是还很想念与赵兄在邯郸策马奔腾的畅快。”
  说笑之中,秦征的脸色却微微一僵,他在赵忌的身旁,看到了那个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女子,喜欢用一双洁白的玉腿让秦征口干舌燥的华延公主,赵媚儿。
  “好,好!”赵忌招呼下人,备上美酒佳肴,说是要与这位结拜兄弟叙旧。赵媚儿却在一旁依旧一副嫌弃的模样,甚至贴着赵忌的耳朵偷偷渡过密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周的王子啊,穿的人模狗样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逗得赵忌哈哈大笑。
  秦征刚刚端起酒杯,一旁的小梅突然上前,“公子,小梅口渴,可否让婢女先饮一杯?”说着,不顾秦征的阻拦,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赵媚儿不禁眉头一皱。果然,赵忌脸色一变,
  “哈哈,这丫头和我一样,也是乡野之人,连个礼数都不懂,赵兄莫要见怪,我先自罚一杯。”说着,秦征又饮一杯,赵忌这才面色稍缓。
  大赵和周军,剑拔弩张,随时开战,可是双方的主将,竟然还在推杯换盏,只谈交情。小梅紧贴秦征的身后,紧张的身体微微发抖。
  赵媚儿突然对小梅来了兴致,又贴上赵忌的耳朵,
  “那个小丫头看起来没有心机,不如让我去探探她的口风?”
  这也正合赵忌的心意,点头应允。
  赵媚儿离开自己的酒桌,闪身走到了秦征的身后,热情的拉起小梅的一双小手,
  “我看着妹子倒是眉清目秀的很,走,咱们不理这些臭男人,到姐姐的帐子里去唠唠嗑。”
  小梅没有料到赵媚儿突然来这一手,一时有些慌乱,忍不住又想向秦征求救,“公子?”
  “哈哈哈。”赵媚儿手背遮住贝齿,笑的花枝乱颤,“怎么啦妹妹,还怕有人抢了你家这宝贝公子不成?”
  说着,拉着小梅就往外走,只是经过秦征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用大腿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蹭了过去。
  “咳咳咳。”秦征被杯中之物呛得一阵咳嗽,不敢去看赵媚儿那一双凤目中的春水,只是交待小梅,“姐姐看的起你,就陪姐姐唠唠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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