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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又一次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仪式完毕立马安排薛蟠的婚事,四下送请柬,一切忙忙碌碌。薛蛟亲去扬州林老爷府上送请柬,并送上谢师礼一份。仍然是成箱的小人参,外加整斤的上等燕窝。林老爷自娶妻后,有贤妻孝女在侧,官运亨达,身体愈发康泰,再不似当年的死灰之色。另,林夫人已经怀胎四月,林黛玉要添兄弟了。
林如海感激当年薛蛟送信且建议续弦一事,让黛玉给薛蛟奉茶。薛蛟偷看林黛玉一眼后不敢再说话。林黛玉也不敢看薛蛟,两人目光相撞时,都刷红了脸。黛玉奉茶后就退出了客厅,去后院找母亲去了。
林如海薛蛟师徒俩谈起皇帝,谈起翰林院,又说起盐政,两人再计较些诗词,薛蛟当下在林家客房歇息一夜不提。
第二日林如海去衙门办事前又和薛蛟轻谈一面,让薛蛟去他的书房捡几本书带走。薛蛟领命,选了几册经济方面的典籍回去。第三日,薛蛟拜别林如海坐船回金陵。
薛蟠的婚礼办的很热闹也很急。主要原因是薛家现在需要金陵京城两头跑,很多时光耗费在路上。薛蟠和薛蛟早已做下规划,南北发展。薛蛟在京城当官并照顾京城及附近几省的产业。薛蟠在金陵照顾南边所有产业。由于时间紧迫,薛蟠婚礼的第二天薛蛟就跑路回京城了。一是他要赶回翰林院上班,二是在家里停留的每一天都让他苦不堪言,天天被媒人亲朋骚扰,脸一天要红好几遍。这段时间苦的不止是薛蟠这个新郎,更苦的是薛蛟--这个新郎的兄弟还是个黄金单身汉!离去前,薛蛟将一对雕刻精美的黄金镯,一对通透的白玉镯,以及一个黑沉沉的玉镇纸交给薛妈,让她转赠来府拜访的林如海父女。由于林太太怀着身孕,故林如海请假带林黛玉来恭贺薛家喜宴。林如海父女收到薛蛟的礼物后(当然他们没有说这是薛蛟的礼物,只当是薛姨妈赠给林黛玉的登门礼),回赠了一把白金折扇,并三千两银票做回礼。当然,除了这份回礼,林老爷给薛蟠的婚礼赠仪也是三千两银票。薛家人怎会认不出这白金折扇乃是薛蛟之物,只是不见薛蛟使用已久,当下明白。两家大人正式决定为薛蛟林黛玉定亲。林如海父女回扬州后,薛家就派媒人上门提亲,并送来名帖。林家也回了名帖。两家商定后年春节两人成亲。
这边薛蟠香菱成亲后,恩爱无限。薛蟠不是上辈子的呆霸王,而是这辈子的薛文起。薛蟠为人既文雅,又豪爽,还有情,重义气。之前他经常在外做生意,四处奔走,现在成家了就缩减活动,守着香菱过日子。香菱虽然呆,可是聪慧可人,这些年和甄夫人一起,学着管家做事,到了薛家经过薛妈的指点,已经可以当家立纪了。一家人和美不提。这边薛二老爷看着大哥家如此给力,也让大儿子薛蝌努力读书,试考今科童试。刘先生薛蟠自然经常过来帮忙,这年薛蝌取得第三十五名的成绩,成为正式的秀才。薛家少不得又宴饮一番。听得薛家又出了一位秀才,还是薛蛟的堂弟,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以及江南甄家的子弟们不免又挨了一顿打骂。
这边薛蛟坐快船不几日抵达京师,赶去翰林院上班。他成日泡在典籍馆中,各种古怪书籍数不胜数。除了传世经典,更有数之不尽的传说本,孤本,遗本。在书海里畅游,这种工作这种生活简直像鱼儿入水,‘富贵闲人’都比不了。
皇帝基本每十日或者半月会召见薛蛟一次,李方张让也是。下班后三人经常在聚星楼相聚。聚星楼现在是京城名店,特别是三位新科进士经常前来,同科的其他进士,部里的翰林包括刘翰林等老资格也经常前来吃喝赏玩留下笔墨。只不过这些笔墨都没有落款,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很多人会私下向小二掌柜打听某某字画出自何人,聚星楼的人一概表示不认识。时间久了,很多笔墨下方还连接有续稿和赏析,此又成为一时佳话。店铺生意盈门,声明显赫。很多老资格都会微服前来,只做游戏之状。
一日,三人又在赏玩,忽看到一副大字“牟定乾坤”,三人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令掌柜将字画收起,藏于匣中。原来这气势字体,根本出自当今圣上。内阁学士们倒是写得出这样的字,不过这口气谁敢写呢?三人自觉生活太过浮夸,不敢再冒头,偶尔私下聚聚,不敢常去聚星楼。
一日休沐,贾琏贾环来访。兄弟三人吃喝一番。期间,薛蛟问贾环功课如何,贾环十分支吾。
“怎么了,环兄弟?”薛蛟温和的问。
“去年有段时间我日日上学宝哥哥因为生病经常不去。学里的太爷随口夸了我一句说我字写的好,后面太太日日让我抄佛经。那日宝哥哥过来调戏彩霞,我一时不忿,不小心将灯油洒到他脸上,后面太太日日罚我跪。再后面我又大病一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上学了。上个月我才又刚刚开始去家学。。。”贾环惭愧道。
“哼!”贾琏轻哼一声,不知道是在哼王夫人偏心歹毒还是哼贾环不争气。
“那你没去上学的功夫,成日里都做些什么?整天玩儿?”薛蛟严肃道。
“因为三百千小时候已经读熟,字也认全了。太爷先教了一段四书,后面我没有上学就日日自己混着学,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我并不敢偷闲贪玩。”贾环红了脸。
“这是实话?日日都有用功读书?”薛蛟严肃道。
“真是实话,薛二哥哥相信我,我再不敢撒谎的!”贾环起身,对薛蛟行了一礼。
“你撒谎不撒谎都与我没有关系!”薛蛟冷眼逼视着贾环。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对所有外人撒的谎言最后都会作用于你自己身上!如果你想一辈子上不了台面,一辈子都和你姨娘丢人现眼,你就继续撒谎,继续和你宝哥哥一样贪玩不务正业!”薛蛟站起来凶道。
“薛二哥哥,我不敢撒谎!”贾环哭了起来,跪在薛蛟面前。
“好兄弟,不哭。。蛟儿,你这么凶做什么,他。。。”贾琏本来还想劝解,说他还小,不过想想贾宝玉,他还是不说了。不严厉,如何成才呢?
“你只是荣国府二老爷的庶出的儿子,家里的爵位财产都没有你的!你不靠自己,你准备靠谁?老太太宠你吗?二老爷,二太太疼你吗?谁做你的靠山?!”薛蛟继续发脾气道。不过他没有继续站,反而坐下骂贾环。
“哇!。。。。。。。二哥哥,环儿不敢偷懒误学!环儿虽然没有上学,这一两年已将四书背完了。现在自学五经,只是尚未背诵。很多道理环儿都不明白,是环儿蠢钝。。。”贾环跪在地上大哭道。他哭的十分伤心,只盼薛蛟相信他。他知道薛蛟考中榜眼,也早就想来拜访讨教,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一是他不能随意出门,二是薛蛟非常忙碌。这一两年来,他们也就匆匆碰过两面还没有说几句话。
贾琏心里颇为激动,可是他告诉自己不能冲动。现在薛蛟代替自己教育兄弟,怎能拆他的台?更何况薛蛟说的句句都是好话,这些话,年长的自己都说不出来。贾琏自己的身份比贾环高太多,可是他从小没了娘,父亲不管他,他一直跟着二老爷二太太生活,跟着贾珠学习。后面大老爷续弦邢夫人对他还是不管不问,所以他一直在二房活动。二老爷二太太对贾珠很严厉,对贾琏却要求不高。一次贾琏撒娇说不想上学,二太太劝了几句也就同意了。他还以为叔婶疼他,却奇怪他们对贾珠太过严厉。直到贾珠十四岁进学,在贾家众星捧月时他才隐隐觉得不对劲。等到后面发现了凤姐不能怀孕的秘密他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二房算计,匆匆搬出二房搬出荣国府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会儿他再想学习也不合适了。一来他早已过了学习的年龄,二来家里需要他往来经纪。后面他听了薛蛟的话,扶持贾家肯努力的年轻人,所以也经常帮助贾环等人。所以贾环他们和他的关系很好,他也很乐意带着这些兄弟们出门活动。贾琏在贾家已经隐隐成立了一个‘新贾’团体。今日是贾环特意求他领着来薛家拜访的。没有贾琏的引领,得不到贾政的同意,二太太也不会放贾环出门。他也深知贾环的困难,只是他也管不了很多。
“你果然背完了四书也算好的了!我给你的一百两银子可花完了?”薛蛟不再严肃,扶起贾环。
“银子还剩六十两。。。我花钱买了一些书和纸笔。正是这些书花了。。。花了钱。。。”贾环止住了哭泣,还是比较结巴。
“堂堂荣国府的少爷,念书的纸笔都要自己买,真是笑死!书也没有?”薛蛟讽刺道。好一会儿他不想说话。
贾琏也很尴尬,也很难过。他虽然知道贾环生活不如意,却不知道他过的这么艰难。
“环儿,你不要怕!你要纸笔书这些我去跟二老爷说,帮你要!”贾琏插口道。
“谢。。。谢琏二哥!”贾环感激道。
“这也不值当!那一百两花了就花了,不用可惜!你可开始写文章了?”薛蛟道。
“也学着写了一些文章,只是不得要领。因无人教授,学里的太爷也没有开讲,我只从买的书里面照着写,写的好歹也不知。。。”贾环脸红道。
“我看环儿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请个好老师教他!我听说贵府学堂的老先生经常旷课,学堂的氛围也不好!环儿年纪也大了,聘个正经先生才是!”薛蛟看向贾琏。
“琮儿的老师是位举人,才请来没有多久,要不你也来大老爷这里上学吧!二老爷这里我来说!”贾琏开口道。
贾环红着脸道谢,宴罢二贾归家。离去前,薛蛟赠银五十两给贾环,让他好好学习。贾琏贾环拒绝半天,薛蛟不同意,二人只得拿着钱离开。贾琏又塞了二十两给贾环,让他留着用。
事情办的很快,第二日贾琏就去跟老太太说了让贾环去大老爷处读书的问题。贾母叫来贾政,贾政本来不同意,说两房已经分家要自己给贾环宝玉请老师之语。贾宝玉当即内心一紧,不让请先生来。贾政被王夫人打断,她生怕贾环浪费她一分钱,能够送去大老爷那里读书正好省了先生钱,说不得还省伙食费呢。无奈之下,贾政让王夫人给贾琏二百两银子,当贾环的学费以及杂费。王夫人当即黑脸,也不敢不给,怕贾赦又出去传说她虐待庶子,逼庶子去大房家里蹭吃蹭喝蹭书读。贾琏看着叔婶唱的大戏,假装没看见。贾琏内心冷笑,最后终于欣然接受了这二百两银子。到了家里,贾赦看着这两百两银子只冷笑几声,也就同意了。其实昨晚贾琏跟他商量时,他就同意了。他也很可怜贾环这个孩子,今天得回这两百两银子就当给环儿买纸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