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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归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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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彭越领兵去垓下与刘邦会合的日子里,田横与手下日日置酒高会。或行围田猎,或击鞠投壶,或弹琴鼓瑟,或纵情山水……
  这是田横一生中最为放纵写意的日子。既无兵凶战危之风险,又无治国安邦之劳顿,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司杰常说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从一国之君变成市井小民,只知尽情享受生活,不问世事浮沉。司杰心里其实更喜欢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田横,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然而,每当白日的喧嚣退去,夜深人静之时,田横孤身呆在屋内,绕室彷徨,默默地望着墙上挂着那幅未完笔的“齐”字,他内心千遍万遍地问自己:“横啊,横,你难道忘了齐国了吗?,你难道要在此处当个寓公终老此生吗?你又能在此安度此生吗?……”
  田横走到屋外,来到中庭,此时海上一轮明月早已挂在半空,如玉如冰,如歌如泣,口中不觉吟哦:“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照兮,佼人僚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这原是田氏故国陈国的咏月怀人的诗章。齐国田氏原是陈国贵族,因避祸逃往齐国。后历经百年,在齐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终取得齐国政权。但是祖先根在陈国,所以陈国之诗歌始终在田氏门中记颂。
  这诗名叫《月出》乃是形容男子在月下思念心爱女子的痛苦心情。田横今夜见景生情,睹物思人,想起发妻姜懿,不觉脱口而出这首《月出》。既有对妻子姜氏的怀念,也有将齐国比作心爱之人的家国之思。
  田横吟诵未完,中庭花木中早有一人悲泣出声。田横举目望去,只见一人从花木中隐出,原来正是司杰。
  田横惊问道:“司杰君,你如何还未安歇?”
  司杰擦干泪水:“大王还未歇息,我恐大王有事呼唤,故在外候命。”
  田横道:“俺没事,你早去歇息吧。”
  司杰:“属下今日才知道大王没有忘了夫人,更没有忘了齐国。”
  田横:“故国山河、结发之妻,横何敢一日释怀。”
  司杰:“既然如此,大王为何不回去?梁园虽好,在此终不是久留之地。”
  田横:“司杰君说得对,俺等早晚要回齐国,只是时机未到,待时机到来,俺就与诸君回齐国去。”
  司杰:“属下等唯大王马首是瞻,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属下等随之而行便是。”
  公元前201年2月,项羽被困垓下,张良用一管玉箫,月夜下吹散了霸王八千江东子弟兵,其后项羽自刎乌江,刘邦称帝,定都洛阳。
  
  洛阳南宫,刘邦大宴群臣。
  刘邦手持酒爵一脸心事地望着殿堂中猜拳行令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群臣,默然不语。
  樊哙手持酒觥,醉醺醺地上前祝酒:“姐……姐夫,今天是姐夫当皇上的大喜日子,怎不喝个痛快,来,俺敬姐……姐夫一杯。”
  刘邦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就会一天到晚灌黄汤。”
  张良在旁轻声问道:“敢问陛下,不知何事不安?”
  刘邦叹口气,放下酒爵:“哎,子房,如今虽说霸王已灭,天下一统了,但还有三人叫朕放心不下。”
  群臣闻言皆停杯望向刘邦。
  刘邦搬着手指头:“这头一个是那齐王田横,其余二人是项羽手下逃亡的大将季布、钟离睐。这后二人倒还好说,不过是一介武夫,这田横么……却叫朕寝食难安哪!”
  樊哙:“姐……姐夫,我带二千人去,把他给你逮来不就得了。”
  刘邦一拍几案:“你懂个屁,那齐王田横深得齐国人心,手下伍佰士都是齐鲁人杰,这帮人若不肯真心降顺,齐国的民心就不能安服,齐国是山东第一大国,齐国人心不定,天下怎能稳定,当年楚霸王项羽分封诸王,第一个敢起来闹事的,,就是田横的哥哥齐王田荣,若不是项羽当时忙着讨伐田荣去平定齐国,放松了对咱们的防备,咱们怎能那么顺利地打出潼关,和项羽逐鹿中原,夺取天下,如今又怎能坐在这里。这些几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你难道忘了,就是你忘了,朕又岂能掉以轻心。因此,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把田横和他的手下那帮人收服过来,把齐国稳住,稳住东齐,天下就无忧了。”
  群臣默然,张良说道:“陛下所虑极是,田横及其手下确实是当下心腹大患。只是欲收田横应攻心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武。”
  刘邦点头:“子房,还是你知晓朕的心思呀。你说,对田横那帮人,如何攻心呀?”
  张良:“陛下,最好先派人去说降,提出优惠条件,和平解决为好。”
  刘邦扫了群臣一眼,见梁王彭越在座中低头饮酒。
  刘邦指指彭越:“梁王……”
  彭越一惊,赶紧放下酒觥:“臣在。”
  刘邦:“齐王横还在你那儿吗?”
  彭越:“臣领兵出来到垓下和陛下会合时,他还在俺那儿,眼下不知如何了。”
  刘邦:“他不会跑回齐国去了吧?”
  彭越:“臣当时曾奉陛下之命,试探过他是否有东归之意,如有,臣当时就把他除了。可那时田横并没有回齐国的打算。所以,臣也就让他继续呆在大梁。前几天,臣手下人来报,说田横还在大梁呆着,天天喝酒玩乐,没有东归的意思。”
  刘邦点头摸摸唇边上翘的髭须笑道:“好,好,不怕他天天吃喝玩乐,就怕他天天骑马舞刀弄剑的。”
  刘邦把脸一沉,对彭越说道:“梁王,听说你们原是拜把子换帖的兄弟,他从齐国跑了之后,别处不去,单去你那儿,可见你们之间交情非同一般哪。”
  彭越额头微微见汗,低头答道:“田横当年救过微臣的命,臣不敢忘恩,不过那是私人的交情,微臣在公事上从来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
  刘邦点头:“不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也是应该的,不过朕想请你做件事,你看如何?”
  彭越:“陛下尽管吩咐,臣就是掉脑袋,也要完成陛下的旨意。”
  刘邦:“很好,朕想让你马上回去劝说田横来降,只要他肯来,当王当侯随他挑,手下伍佰士俱封都尉大夫之职,要是他跑了,你也要给朕找回来。”
  彭越:“臣一定劝他归降陛下。”
  刘邦一挥手:“好,事不宜迟,你去吧。”
  彭越抹抹头上冷汗,转身退出。
  刘邦看彭越出宫的背影沉思。
  韩信上前:“陛下,梁王与田横交情甚厚,不一定靠得住,臣愿带一支人马前去将齐王擒来。”
  刘邦摆摆手:“楚王,杀鸡不用牛刀,这点小事,不用你出马,你还是衣锦还乡回淮阴享享福吧。”韩信不悦地退下。
  刘邦:“舞阳侯,昌文侯。”
  樊哙、灌婴二人从座中站起。
  刘邦:“田横若是不肯来降,肯定东走齐地,你等二人分带二支人马,一定要截住他,不能让他遁入齐国去,能捉就活捉他,不能抓活的就提头来见朕。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樊哙二人接旨而出。
  刘邦见二人出去舒心地喝了一口酒,笑问张良:“子房,你看朕的这些安排如何?”
  张良点头:“陛下果然高明,小臣拜服。”君臣相视而笑。
  
  睢阳彭越相府大堂内田横和众剑士正在议事。
  田横:“项羽兵败乌江自刎而亡,刘邦当了皇帝,彭越被封为梁王。这里看来是住不下去了,眼下如何行动,诸君可有何高见?”众人沉思不语。
  一探子由外进来:“启禀大王,梁王差人骑快马送密件来。”
  探子送上密件,田横打开看了一遍,递给身边司杰:“你给诸君念念。”
  司杰接着信念道:“刘邦命俺回来招降你们,说是可封大哥王侯之位。另派樊、灌二人带兵捉你们回去,该怎么对付,早做打算!”
  田横笑笑:“诸君,刘邦果然不会放过俺们。你等看,眼下应当如何?”
  傅义站起:“大王,俺们回齐国,再招集人马和刘邦决一死战。”
  田横摇摇头:“如今天下归刘,人心思定,谁愿意再打仗呢。现在刘邦前来招降,你等有愿意去的,可自便,良禽择木而栖,我决不留难。只是我田横决不能在刘邦手下屈膝过活。”
  门客们众口一词道:“俺等誓死跟随大王,决不屈膝刘邦!”
  田横:“好,既然诸君都愿跟着俺,俺们如今降是不能降,打又不能打,眼下只有一条路,走!但普天之下,现已皆为汉土,俺们到哪里去找个干净的地方,还得仔细斟酌才是。”
  众人正在思考之际,司杰站起:“大王,俺有一个去处,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田横:“是何去处?说来听听?”
  司杰将嘴附在田横耳边说了几句。
  田横眼睛一亮,击节赞道:“好啊,夫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司杰君此言正合俺意。不知各位先生是否愿意前往?
  计叟站起:“我等愿意追随大王到天涯海角。”
  田横一拍几案:“好,司杰君,你与傅义君先带一些人打前站去,准备渡海船只,俺等随后跟来……
  田横转向计叟:“计先生,你与智先生等去筹集一批粮草,以备俺们带到岛上食用……”
  田横面向众人双眼放出明亮的光芒:“刘邦不是派人来堵俺们吗……”
  田横起身拔出佩剑:“俺倒要看看谁能拦住俺们回家的道路!”
  田横眉心黑痣一耸,猛一挥剑,几角应声而断。
  
  朝日,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支马队在平原上弛骋。金色的朝阳给这支马队披上金色的外衣。
  田横的白鬃烈马奋蹄扬鬃疾弛在马队的前面,田横双目炯炯,执著地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劲风迎面扑来,田横长髯飘酒,催马扬鞭,马队中听不到人的声音,只有刚健威猛的马蹄声和卷起的滚滚尘埃,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夜月,马队踏着月色奔驰如故。樊哙带着三千人马在平原上结阵而待。樊哙横刀立马站在陈前。
  远处尘头大起,樊哙:“好,姓田的终于来了,活该我立个头功。”
  马队奔腾呼啸而来,田横等人高举长剑纵马急驰,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寒芒,森森逼人。
  田横一马当先,大呼:“让路者生,挡道者死!”
  田横挥剑向樊哙冲击,樊哙举刀催马迎上。
  田横跃马贴近樊哙厮杀,樊哙大刀舞动不便,急忙抛去大刀,欲拔剑应战,但剑鞘太长,急切间竟拔不出来,眼见田横长剑挥来,樊哙闭目大叫:“罢了,罢了……”忽觉头皮一凉,头盔已被削去半拉,耳边只听田横大叫道:“舞阳侯,今日放你一马,回去告诉刘邦,俺田横只求回齐国当个百姓,让他也放俺一马,俺去也……”
  樊哙睁开双眼,田横已带着人马溃阵远去。
  樊哙垂头丧气:“这田横果然了得。”
  
  拂晓前,天边半轮残月,数点寒星:
  大海,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离岸不远处停着数十艘大小船只。
  田横领着人马朝海边驰来。
  司杰与傅义纵马迎面奔来。田横等停住脚步。
  司杰与傅义来到田横近前。
  田横:“司杰君、傅义君,都准备好了么?”
  司杰指着海边的船只:“大王,你看……”
  只见不远处海上数十艘大小不等的船只扬帆待发。
  司杰道:“岛上的人听说大王要来,高兴地了不得,一下子就备好船只来迎接大王了。”
  田横微笑点头:“好,谢谢乡亲们了,俺们走。”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金鼓大作,火把齐明,田横等抬头望去,火光中,只见灌婴带着无数人马包围上来。伍佰剑士抽出长剑,准备厮杀。
  田横眉心黑痣微耸,神色不变,冷峻地望着迫向前来的灌婴。
  田横摆手止住众人,拍马赤手空拳地迎上前去。
  灌婴立马横枪警惕地注视着田横。
  田横朝灌婴微微一笑:“昌文侯,别来无恙啊。”
  灌婴微微一窘,在马上行持枪礼:“前日承齐王剑下留情,灌婴在此谢过。今日灌婴奉皇帝之命,特来请齐王到洛阳去。皇上说了,只要齐王前去洛阳,王侯之位随齐王挑选,齐王手下伍百义士俱封大夫都尉之职。还望齐王三思而行。”
  田横叉手还礼:“汉王的好意俺心领了,烦昌文侯回去转告汉王,田横不想封王封侯,只想到海上当个安安稳稳的渔夫,自耕自食,请昌文侯让条路,放俺们过去。”
  灌婴:“皇上的旨意,灌婴不敢违命,还是请齐王移步到洛阳去吧。”
  田横:“昌文侯,你可以告诉汉王,只要他以仁义待俺齐国百姓,俺田横愿终老海岛,此生不再踏上汉土一步。”
  灌婴加重语气:“请齐王到洛阳去。”
  田横望望四周控弦待射的汉军,催马上前几步:“昌文侯,既然你奉了圣命,俺也体谅你的苦衷,这样吧,你让俺手下这些人过去,俺田横一人跟你去洛阳。”
  傅义挟剑大吼:“大王,别跟他废话了,俺们跟他拼了吧。”
  傅义催马欲上前厮杀。伍佰剑士拔剑出鞘,都准备冲杀。
  田横转身摆手:“诸君,汉王所欲,不过田横一人而已,决不能因横一人,白白坏了俺齐国数百英豪的性命。”
  田横朝向灌婴:“你让他们过去,俺一人随你去洛阳。”
  灌婴闻言似有所动。
  伍佰门客从马上跳下,齐齐跪在地上。
  司杰哽声:“大王,要死要活俺们和你在一块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人去洛阳。”
  伍佰门客齐喊:“大王不能一人前去。”
  田横朝众门客深深一揖,转身赤手空拳朝灌婴走去。
  田横来到灌婴马前:“昌文君,俺田横在此,请你让开条路,放俺手下人过去,俺随你去见汉王好了。”
  灌婴看着眼前平静如常的田横,又望望他身后跪在地上的五百门客,眼前浮现出当年疆场上田横放他一马的情景。双手持枪的十指缓缓松弛。
  灌婴抬手举枪往后一摆,汉军迅速移动,让出一条通道。
  田横拜谢道:“多谢昌文侯美意,横等终生不忘大德。”
  田横朝身后挥手,伍佰士纷纷上马。
  田横领伍佰士向海边驰去,一轮红日向他们迎面扑来。
  
  海上,十数艘大船向茫茫大海驶去,船帆上鼓满金色的阳光。
  田横等站在船头之上,遥望远方,但见天海茫茫,鸟飞鱼跃,海风迎面吹来,田横长髯飘洒,心旷神怡,一种自由放达无拘无束的脱尘之感涌上心头。不到午时,船队渐渐驶近一海岛,岛上岸边一巨石凌空而起,十分醒目。
  渔船上司杰指着那巨石对田横说:“大王,你看,那就是姜田岛,俺家到了。”
  田横纠正道:“不对,现在是俺们的家了。”众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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