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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中,刘晟与刘禄一主一仆两人行走在无月星稀的夜空之下。
“禄叔,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大汉皇宫的总管。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落魄的武林人士。”在刘禄的搀扶下,刘晟走得还很慢。或许是因为身边是刘禄,刘晟心中感到安定,便有了聊天的欲望。
“少爷您就不要编排老奴了。”相比刘晟表现的轻松,刘禄显得有些凝重。“少爷,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老奴我……”
“禄叔,此事休要再提,我也知道你身不由己。”刘晟打断了刘禄的话。
“可是少爷,顾太师他们既然与您说起此事,告诉您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刘禄停下脚步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刘晟,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抛去身份不谈,对这个自己侍保护侍奉快二十年的大楚冠军侯,自己是当亲生孩子看的。现如今顾太师他们逼迫这饱受战乱之苦的孩子反抗大楚,刘禄心中不忍。
“禄叔,对于这顾太师,你了解多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禄叔?”看刘禄有些心不在焉,又喊了一句。
“少爷,老奴失态了。”刘禄咳嗽一声后说道:“少爷这顾太师您不认识也是正常。因为这顾太师在您出生之前就已经告老还乡了。”
“哦?那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于反楚复汉?”
“也不怪老太师如此执着。”刘禄叹了一口气,将刘晟轻靠在一棵古树下后,便开始述说顾炎锡的过往。
“这顾老太师乃是燕北顾家的嫡子,明昌三年的进士。明昌十年官拜礼部侍郎,并与桓帝成为好友。明皇五年成为礼部尚书”
“这顾家在泰昌六年获罪被流放,明昌二年桓帝为顾家赦罪,顾老太师得以进京赶考,并成为明昌三年的进士。”
“因为家族罪责被赦,并且桓帝将燕北之地的贩马贸易交给顾家。顾家感恩戴德,三代人为国捐躯。顾老太师的父亲也死在了对鲜卑的战争中。”
“在明帝登基为帝后,顾老太师成为宰相。于五年后封为太师告老还乡。”
“如果不是顾老太师年岁已高,那里还会让陈会这乱臣贼子得了大汉的天下。”对于楚国公陈会背叛大汉,刘禄一直耿耿于怀。
“禄叔,天下分分合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乃是天道。不比如此。”相较于刘禄的愤愤不平,刘晟还是显得很淡然。自己经历过汉末的乱世,那时民生多艰,能够有人统一天下,有何不可?
“少爷,您可是大汉的太子。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刘晟明白,即使刘禄不想自己反楚复汉。但也不希望认同这个抢了大汉天下的大楚。但有些事,他还是希望刘禄明白,“禄叔,有些事你不应该和我说的!”
“少爷,是老奴失言了。”刘禄立马跪于地下。看着已经生出白发的老人,刘晟心中一酸,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对故国家乡有所留念也是正常的。
“禄叔这不怪你。”刘晟叹了一口气,将刘禄扶起,“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如此一来,林间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感觉到夜路难走,沉寂了一晚的月亮在此刻露出了微光。有了月光,路也就好走了很多。不过为了躲避穆家寨的喽啰,主仆二人还是走的很慢,绕得很远。终于在天微亮的时候,到达了官云山边,距离山外大道也仅是一步之遥。
“禄叔,你听到了吗?”其实不用听,那惊起的飞鸟就已经预示了有人追了过来。“看来穆家寨的这些山匪还是不死心呐。”
“据老奴所知,那穆家寨乃是穆老将军建立。顾老太师也曾找过穆老将军,为何现在还在追杀着少爷您?”虽然不担心穆家寨的那些喽啰会造成威胁,但毕竟少爷此刻受伤,如果有点闪失,自己这条老命也承担不起。
刘晟自然发现了刘禄的表情变化,“禄叔。穆老将军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至于穆家寨为什么还追杀我,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是我杀了穆老将军!”
“简直是无稽之谈!”虽然不清楚在穆家寨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的少爷肯定不会动手杀死穆老寨主的。
“我怀疑是之前出现的那两名刺客所为,也有可能穆老寨主的侄子穆轲也加入其中。”对于那个穆轲,从见到的第一面开始,刘晟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踏进穆家寨。
“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感受到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刘禄扶着刘晟加快了速度。但没走几步,就发现面前的树林中有人影晃动。
“谁?给我出来!”刘禄厉声喝道。
“大管家?真的是大管家!快回去告诉将军,是大管家和侯爷!”对面树林中传来惊喜的声音,紧接着方央等人手持刀剑钻了出来。
“方央?你们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们跟着二弟前往扬州城搬救兵的吗?”看到本不该在这的方央等人出现,刘晟先是一惊,然后脸瞬间阴沉,“说,是不是你们根本没有走!难道你们违抗了我的军令?”
“侯爷,我们是离开官云山后,又返回的!”见刘晟发怒,方央等人赶紧解释。这时,后面传来了周景的声音,“大哥,大哥。”
等到周景赶到刘晟面前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哥的脸色有些阴沉,站在一边的方央等人噤若寒蝉。不用说,周景也明白自己的大哥是生气。“大哥,我……”
“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命令。你应该知道违抗军令的后果!”刘晟又指了指方央等人,“还有你们,为什么不劝阻周景,难道临行前我没有交代你们吗?”
“大哥,你听我说!”周景刚想解释,远处的山林中就传来,“他们在哪里!快追!”的声音。
“等我回去再去收拾你!”刘晟狠狠的瞪了周景一眼后,便指挥所有人往山下撤去。
山路难行,尤其是在逃命的过程中。虽然刘晟一行人皆是军人,身体强壮,但经过一夜的折腾。早已身心疲惫的他们在跑了一段路后,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而背后追击的穆家寨的寨兵也发现了刘晟一行人的企图,开始左右包抄。
“妈的,劳资不跑了!杀伐征战这么多年,劳资就没这么憋屈过!”周景突然停下脚步,手持双锤准备与那些穆家寨寨兵决一死战。
“二弟,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要我们跑到大道上,就能回到扬州城内。到时候再带兵前来报仇也不迟!”刘晟见周景停下赶紧说道。
“大哥,没有救兵了!田正那龟孙子把整个扬州城的兵都带走了!”周景此刻双眼通红,满是愤怒的神情。
“怎么回事?”刘晟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侯爷,二爷和我们的确下山去找救兵了。只不过,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从扬州城出发的军队。我们本以为他们是得知侯爷被困穆家寨的消息,所以前来救援。只是不曾想到,那刺史大人竟然问二爷要不要换一个名号!并且要留二爷喝茶!”方央赶紧将夜里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很好,很好!”刘晟连说两句很好。虽然脸上看不来什么表情,但是握住崇泉枪的右手已经是青筋暴突。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穆家寨追兵,刘晟冷笑一声,“二弟,你说的对。入伍征战这么多年!我们就没有这么憋屈过。打,给我打回去!”
刘晟的话瞬间点燃了周景等人的豪情,每个人摩拳擦掌,时刻准备投入战斗。“禄叔,你先歇息。这些小喽啰,还用不着你出手!”看见刘禄也要出手,刘晟赶紧劝道。
“难道少爷觉得老奴没用了?”刘禄反问道。
“大哥,你就让禄叔上吧,别看禄叔年纪大了,身体还硬朗着呢?之前我还看到他一人撂趴了方央他们五个人呢?”周景插嘴道。
“你们回去给我等着!”刘晟回头瞪了方央等人一眼。
在山林的对面,穆轲看到刘晟等人不再逃跑,准备殊死一博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凭几个人也想挡住我穆家寨的儿郎!”
“穆寨主可不能这么说哟。人家毕竟是冠军侯嘛?”石灵甜腻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承议郎大人您说的对!”穆轲赶紧低头奉承道。不过表面这般,但心里却腹议,“一个娘娘腔的怪物也敢在老子面前装大人!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你!”
“在背地里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哟?”
“大人,你在说什么?”穆轲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血光闪过,他那带有疑惑的头颅便滚落山崖,而周围穆家寨的其他寨兵也被石雷杀死。
看着滚落山崖的头颅,石雷摇了摇头,“妹妹,你不应该杀了他的。主人说这个人还有用处!”
“我的好哥哥,一颗丑陋的人头而已。主人不会责罚我们的!”石灵依靠在石雷的身上,用甜到发腻的声音说道。
“接下来呢?”对于妹妹这般,石雷早已习惯,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当然是杀死那个公子哥,完成主人的任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