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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俄尼拉城外的田野如同金黄色的海洋,看着小麦随风轻轻飘荡,阿德里亚诺想起了自己与父亲在北部帝国的时光,那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阿德里亚诺摸了摸他背后的长弓,轻轻地说:“父亲,保佑我吧。”
阿德里亚诺与小布鲁诺的部队踏上了前往虎啸山谷的路,一百七十人的队伍不算太长,但是第一次带着一百多人作战的阿德里亚诺却有着指挥千军万马的豪迈。
白底黑茅旗与红底金色雄狮的旗帜猎猎作响,这是两个传奇的第一次合作,后世的人都只知道他们之间悲壮的结局,却不知道两人的爱恨情仇是从俄尼拉城外开始的。
虎啸山口,强盗们已经做好了迎接阿德里亚诺的准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强盗们凑出了五十张弓箭,而骑兵也东拼西凑出了三十人。
对于这么强大的阵容,伯德尼相信自己能够横扫俄尼拉所有的领主,等这次摆平了这个所谓的帝国剿匪将军,他就准备在俄尼拉起义,虽然现在他的身份是强盗,但他终究是贵族出身,而身为贵族,他无比渴望能够重新跻身贵族行列。这次战斗对伯德尼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虽然反叛了南部帝国的拉盖娅,但是他可以投奔北部帝国的卢孔,在大贵族中,卢孔是最受支持的。
而在强盗格里特的老巢,达哈尔等人依然在睡觉,他们必须养足了精神,不然等他们赶赴到现场,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到时候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还会成为阿德里亚诺的拖累。
从俄尼拉城到虎啸山口足足有五个小时的路程,阿德里亚诺知道如果他们直奔虎啸山口,那么他们就会被强盗守株待兔,所以他决定在距离虎啸山口最近的村子休整一下,顺便提前把午饭吃了,因为按照阿德里亚诺的计算,等他们吃完饭到达虎啸山口正好是中午,那个时候恐怕就没有时间吃饭了,如果饿着肚子与强盗作战,他不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一百七十多人能有几个能活着回到俄尼拉城。
“阿德里亚诺大人,我想问一下您的作战计划。”小布鲁诺在阿德里亚诺吃饭的时候找到了他。
阿德里亚诺面对他最强力的后援不敢怠慢,三下两下咽下了食物,然后他缓了口气,说:“因为即使有您的增援,我们的人数依然少于强盗,所以我打算采取守势,让装备精良的步兵组成盾阵,然后用远程兵力消耗强盗,争取打乱他们的阵型,到那个时候,就是您麾下的具装骑士的表演时间了。”
小布鲁诺点了点头,他很同意阿德里亚诺的作战方案,只是他想知道具体的作战方案,毕竟阿德里亚诺只是说了一个大概。
于是小布鲁诺问道:“阿德里亚诺大人,您能说说你的具体方案吗?”
阿德里亚诺完全没料到小布鲁诺会问及具体作战方案,他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作战方案。
刚刚他的提议,也只是他的临时起意。
“这个,我目前也没有具体的作战方案。”阿德里亚诺尴尬道。
小布鲁诺听到阿德里亚诺的回答,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从不做无准备的事,更不会打无准备的仗,他虽然对于阿德里亚诺有些不满,但还是决定与这个帝国派来的剿匪将军谈一谈作战的具体事宜。
“阿德里亚诺大人,我想我们应该商讨一下具体的作战事宜,这样,我们可以避免在战场上陷入被动。”小布鲁诺提议道。
“好,我其实也想要与人商讨的,只是我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都去忙其他的任务了,所以只凭我自己,恐怕做出了什么计划,也会是漏洞百出的计划。”阿德里亚诺赶紧顺着小布鲁诺给的台阶接话。
小布鲁诺没有在意阿德里亚诺的失态,在他看来,帝国的很多贵族和将军都是尸位素餐,他从不指望这些人能够帮助自己,只是希望他们不要给自己添乱。而对于阿德里亚诺,小布鲁诺刚开始对他还有一些好感,不过在刚刚的对话中,小布鲁诺已经把阿德里亚诺归为无能的人。
“那么,布鲁诺先生,您先说说看你的计划吧。”阿德里亚诺对于行军布阵一窍不通,如果让他先开口,那么说出来的所谓计策,只能让小布鲁诺贻笑大方。
小布鲁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计策说不上,但是以少打多,我们只能靠奇来打,如果指望硬碰硬能够打败三百多人的强盗,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阿德里亚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他不想听废话,他只想知道具体的计划。但是他又碍于小布鲁诺大贵族的身份,无法发作。
小布鲁诺看了一眼阿德里亚诺不耐烦的神色,更加肯定阿德里亚诺也是一个无能之辈。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先用我麾下的步兵与强盗对敌,然后让他们假装战败,而你手下有三十多人的精锐步兵,让他们在第二线的两翼,当我的步兵撤回来的时候,他们可以从两翼用军驽击杀追击的强盗,等我的步兵与你手下的新兵会和,他们可以再杀一个回马枪,而我则带领具装骑士直接突击强盗兵线的中间位置,如果能够将他们拦腰截断,那么我们的胜算就会更大。”
阿德里亚诺听了小布鲁诺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如果在战场上能够顺利的执行小布鲁诺的计划,他们确实有很大的胜算,只是经过两次小战斗的阿德里亚诺知道,战场之上,形式瞬息万变,所有的原定计划都会因为战场形势的改变而改变。
“我们还需要做一个预备方案吗?毕竟战场上变化很大。”阿德里亚诺提醒道。
小布鲁诺摇了摇头,对他来说,战场的主动权必须在他手里,他的计划必须被执行,而如果发生了对他计划有影响的突发事件,他会第一时间派具装骑士去纠正。
“不用,在战场上计划太多,对我们之后的作战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小布鲁诺拒绝了阿德里亚诺的提醒,在他眼里,阿德里亚诺只是一个无能之辈。
阿德里亚诺没有再继续讨论,他能感觉得到小布鲁诺对他的排斥,既然这个大贵族子弟不待见他,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
等到部队吃完了午餐,他们继续朝着虎啸山口前进,越是临近战场,士兵们越紧张,老兵门还好,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离别,而新兵表现的则很差劲,有些人甚至凑在一身窃窃私语的讨论着如何出卖队友来保命。
对于部队里出现的问题,阿德里亚诺完全不知道,他以为他的部队还是那支随他一起迎战强盗马队儿不退一步的部队。
半个小时的路程,在有些人眼里犹如走了一天。
当阿德里亚诺到达了虎啸山口,看到的是山坡上连绵起伏的强盗营地,很显然,强盗们并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各自住在各地的营地内,此时的强盗们已经通过斥候知道了阿德里亚诺他们的到来。
当伯德尼被告知阿德里亚诺的部队到来的时候,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赶紧安排手下们吃饭,毕竟临近中午,如果开战的话,空着肚子去打仗,体力会消耗的很快。
很不凑巧,等到阿德里亚诺他们列阵山脚的时候,伯德尼的手下才刚刚将饭菜做好。为了防止被阿德里亚诺各个击破,伯德尼果断集结了强盗,强盗们倾巢出动,在半山腰摆好了架势。
伯德尼敏锐的发现己方人马占据了地利,如果这个时候发动攻击,不仅远程弓兵能够将箭射的更远,骑兵从山上向下的冲击也更具穿透性和破坏力。
“兄弟们,咱们现在发起攻击,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伯德尼高喊着。
“冲!冲!冲!”强盗们齐声喊着,却没有一个人冲出去,毕竟这个时候他们的老大不发话,谁冲出去谁先死。
“一帮乌合之众。”伯德尼不屑的嘀咕一声。
随后他扬起了手,伯德地手下的弓箭手纷纷举起弓箭,而他手往下一放,弓箭手的第一波箭羽就呼啸着飞向了阿德里亚诺阵列。
此时在山脚列阵的是小布鲁诺的八十名步兵,阿德里亚诺率领着他的八十名步兵往虎啸山口以南的平地上缓缓退后着,最精锐的三十名步兵每十五人一组,分别向左右两翼后退,而德米诺里则亲自带着五十名新兵居中列阵后退。
强盗们的第一波箭矢并没有射中一人,因为那是在校正距离,随后,伯德尼首先率领着他的手下们缓步推进,其他强盗这时候看到伯德尼已经有所行动,也紧随其后缓步推进。
站在山脚下列阵的步兵们此时有些心虚,他们前面是三百人的强盗,后面的友军则缓步后退,准备在他们身后组建第二列防线。如果不是小布鲁诺已经告诉了他们作战计划,他们此时一定会转头就跑。
压阵的十名具装骑兵们已经移到了阿德里亚诺身后的右翼,他们最佳的攻击距离是五百步,战马冲击五百步之后,才最具有冲击力,如果面对的不是紧密的步兵方阵,他们能够一鼓作气将敌人的阵列冲击的七零八乱。
伯德尼看着山脚下的帝国军队分出了两个阵列,终于皱起了眉头,虽然现在他们人数占优,但他知道这些强盗们只是畏惧他的势力,如果此次战斗不能一鼓作气击败敌人,那么之后的战斗将是一场灾难性的溃败。
“弓箭手,原地射击,步兵前进,骑兵跟在我身后。”伯德尼对着手下命令道。
他手下虽然有一百三十人,但是只有十六名骑兵,弓箭手二十人。三百人的强盗确实凑出了五十个弓箭手和三十多人的骑兵,只是这些人都分散在各个强盗头领的手下,伯德尼曾经提议将这些人都凑到一起,这样能够让弓箭手与骑兵更具有战斗力。只是各个强盗头领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都不同意伯德尼的做法。
如今强盗分散的弓箭手并没能对山脚下的步兵阵列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除了几个倒霉鬼被射中了肩膀倒在地上哀嚎,大部分步兵依然举着盾牌抵挡着弓箭的射击。
“步兵冲锋!”强盗与帝国步兵临近一百步的时候,伯德尼终于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强盗们听到命令,迈开步子就向着第一列步兵阵线冲了过去,而他们身后的弓箭手随即停止了射击。
没了弓箭手的骚扰,小布鲁诺手下的步兵们终于列起了长矛阵,他们将盾牌横在身前,将长矛以十五度角左右向上抬起。
第一波冲到长矛阵前的强盗当即就有几人被长矛刺了个通透。
“杀啊。”强盗们拿出他们的长剑和长矛,开始不挺的击打着帝国步兵的盾牌。
而帝国步兵们此时且战且退,身边即使有战友倒下,他们也顾不得去搀扶了,只能由旁边的人立即补上空缺的地方,如果被强盗冲破了阵型,那么他们绝对没有机会佯装战败了,因为他们会真的溃败,被身后的强盗一个一个杀死。
“退。”帝国步兵队长一声大喊。
所有的帝国步兵都在等着这一声退,他们狠狠的将盾牌推出,然后扔下盾牌转头就跑。
几个跑的慢的帝国步兵被强盗一个合围,就被乱刀砍死,而几个受了伤的帝国步兵也被后续跟进的强盗狠狠的砍了几剑。
强盗们看到帝国步兵转头就跑,士气顿时大涨,之前跟在伯德尼手下身后的强盗们此时一窝蜂的冲出了队列,他们与帝国步兵硬碰硬或许不行,但是痛打落水狗则是他们的专长。
几个拥有骑兵的强盗头子甚至都已经派出了自己的骑兵。
“不对,这是陷阱,他们撤的太有秩序了。”伯德尼惊呼一声,然后他赶紧对身边的一名骑兵急道:“马上去通知步兵,让他们放缓追击脚步。”
帝国步兵一路狂奔向阿德里亚诺已经组建好的第二阵列,追在他们身后的强盗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马上就要见到死神了。
几个强盗手下的十几名骑兵开始冲刺,在他们眼里,这几十个逃跑的步兵,他们三轮的冲锋就能将帝国步兵全歼。
落在大部队后的几个帝国步兵被强盗骑兵追到,强盗骑兵们开始挥起他们的长剑,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起一颗帝国步兵战士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