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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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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矾楼的一层比遇仙楼还阔气得多,李师师的住所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过去的升级普拉斯版,或许是李大家个人的偏爱,她的会客室依然是那种四周木门围成的格局,青青姑娘这次连通禀都省下,对高坎儿微微颔首后便退了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对方虽说是举世无双的绝色美人,毕竟也不是头一次见面,高坎儿心下的激动已经淡了几分,轻敲了几下,缓缓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屋内小几后面坐着的仙子,没办法,无论多么精致的装潢,任何奇花异草名书图册,在李师师身旁都会黯然失色,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李大家才有如此魅力。
  与上次水袖纱罗长裙的晚唐贵妇打扮不同,今日李大家是一副窄袖春衫的打扮,少了几分婉约却多了一丝俏皮,让高坎儿也不觉得眼前一亮,当然凭着李师师的模样怎么打扮都美不胜收,高衙内本以为对见过一次的美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免疫,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稍微换了下打扮就变换成另一种韵味。
  高衙内心道怪不得连宋徽宗这种老饕都能被迷得神魂颠倒,李大家却有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气质,她时而如那飞将军的外号一般,英姿飒爽豪气干云,时而可以如少妇知心姐姐一样温柔可人,更可以像邻家小妹一样俏皮可爱,这是一位真正的仙子,也是一位上天赐于人间的精灵。
  “最近刚刚入驻丰乐楼,诸事忙碌,未来得及邀请公子,是小女子的过失!”李师师先示意高坎儿入座,随后才款款的解释道:“公子的点子帮了我的大忙,说公子是我的恩人也不为过,今后高公子但凡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只管开口!”
  “李大家客气,我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实在不敢居功!”高坎儿心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将来若是能给赵佶吹吹枕边风,那可比旁人说一百句都管用,高坎儿知道李师师这个飞将军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对方豪气仗义的名声很大,素有女中大丈夫的美称,这也是她能力压京城第二名妓赵元奴的原因!
  “高公子不必谦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个点子的好处可不是小恩小惠!”李师师本来准备亲自为高坎儿点一碗泡茶,突然想起对方上次说喜欢的是苦茶,便停止了动作,微笑着道:“忘了问公子今日前来是?”
  “我先为李大家沏碗茶吧,上次说的苦茶我正好弄了一些,这可是大宋的独一份,正好请李大家品评一二!”高坎儿说罢也不客气,只见小胖子边说边示范,先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用热水烫了一下茶碗和茶具,缓缓倒掉,然后再用茶壶浸泡茶叶,再次倒掉,少倾,高坎儿闲谈说了两件最近听说的趣闻,等茶叶彻底泡好后才倒入茶碗之中。
  这套功夫都是专门花钱学的课程,上辈子为了提升格调刻苦练了一番,如今运用起来正似行云流水般顺畅,动作干净利落、潇洒自然,配合上高坎儿那副充满自信的神态和仿佛一切胸有成竹的气概,竟让李师师看的都十分佩服。
  “公子的茶道自成一派,先不说这茶如何,你泡茶的功夫已经俨然有大师风采!”李师师接过高坎儿递过的茶碗,端在手里后不觉暗暗称奇,还真是枝脉齐全的茶叶,本来上次以外对方只是满口胡诌呢,俊俏的鼻子轻轻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这都是过去泡茶所带不来的感受。
  轻轻抿了一下,入口有微微苦涩,怪不得被称为苦茶,不过随后确是一种淡淡的香味徘徊在唇齿之间,“茶水清澈见底,茶叶脉络齐全,的确是大宋独一份的奇景!”李师师缓缓放下茶碗,用手布擦拭下嘴角,“初尝虽有淡淡苦涩,片刻后却是唇齿留香,仿佛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使人不免有些陶醉其中!”
  高坎儿对自己其他的‘发明’都很有信心,单单茶叶这项他丝毫没有底气,因为习惯相差太大,宋人很难喜欢上苦茶,只不过李师师说的言真意切,连高坎儿这种自以为阅人无数的家伙都难分对方到底是肺腑之言还是客套话。
  “能得李大家一句赞美,实乃人生一大幸事!”高坎儿配合着回捧了一句,随后又缓缓道:“茶叶只是开场,小子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李大家!”
  “公子客气了,你本来就对我有恩,再送我礼物实在让我难以为报,小女子哪敢收下啊!”李师师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高坎儿心道对方这明显是话里有话,提醒自己有事相求的话不妨直言,老子确实有事相求但不是现在,我得等你和赵佶过上没羞没臊生活的时候再走你的门路,现在你的用处还不大,只是不得不提前结交罢了,“小子家世家底还算不错,心愿也不过是榜上提名和建功立业罢了,我对李大家只有敬仰和钦慕,没有半点其他的索求!”
  高坎儿懂得点到而止,说多了难免伤情份,只见他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请示下了李师师,“姐姐可否借笔墨给小子一用?”
  “公子请便!”精明如李师师者都没注意到对方悄无声息的把称谓给换了,这一句姐姐叫得豪不突兀,尤其在刚刚点名自己没有半点功利的立场之后,一句姐姐把两人的关系更推进了一步。
  “前日小子出游恰好经过金明池,便有感写了首词,笔墨粗浅还请姐姐不要见笑!”高坎儿的词赋和书法已经在京城被传开,明气也算不小,就连李师师都十分期待,只见李大家竟然起身走到高坎儿身旁,身上的阵阵香气只让小胖子都感觉有些迷醉。
  高小胖子赶紧定了定神,稳了下情绪才提起笔挥毫泼墨道:
  金明春·风住尘香花已尽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闻说金明春尚好,
  也拟泛轻舟。
  只恐金明舴艋舟,
  载不动、许多愁。
  前日一首醉里挑灯看剑已经让高坎儿的名气大增,那一副铮铮铁骨的汉子的模样早就深入人心里,如今转了形象,竟然来了一首闺怨的绝美诗词,一句‘载不动、许多愁。’正说到李师师的心坎儿中,十五岁就已经名噪汴京的李大家又何尝没有愁心烦闹的事情,只是她乃是风月圈里的标志性人物,歌姬院的行首加老板的身份使得她任何时候都得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即便有愁也不能随便诉说。
  高坎儿的这首诗仿佛将李师师尘封的心事儿一股脑的掏了出来,不过这么多年的行首也不是白当的,李师师微微笑了下,硬生生将眼槽里的泪水给止住了,“公子真是奇才,时而金戈铁马,时而……”
  “姐姐,我们坐下说话吧!”高坎儿对李师师也是暗暗佩服,这份心性比那些热血男儿都坚毅不知道多少倍,对方的才华品性还有飞将军的豪气都一点不输男子,李大家也就是个姑娘,要是个男的恐怕什么潘安、宋玉都得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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