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回到族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特意在鬼市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一张面具，他出去之前还觉得自己隐藏的还可以，但这一次鬼市之行让他明白有些本末倒置了。
　　如同之前那种打扮更加的惹人注意，还不如带一张一面具来的省事，打不了勤换换。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不讲道理的女的，要是真的满长安城的找，这副打扮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换好了衣服，陈牧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那本手书，满是期待的眼神，就如同正在开启一个宝藏一般。
　　要说武道本身没什么，他前世不说把武道融会贯通也差不到了，人们都叫他武痴，虽然这里有真气的存在，但陈牧对于符道更加的感兴趣，一道符阵顶的上几万大军，这种事情谁能拒绝呢。
　　这本书写的中规中矩，开篇介绍了一下符道的简单概念，所谓的符道便是符师利用自己的念力所绘制的一种法阵。
　　这种法阵可大可小，可以绘制在兵器之上，也可在宣纸之上，符道大成者可利用念力在大范围的区域之内，刻画下符阵，足以绞杀几万人。
　　当然符道不都是攻击性的，还有不少防御性质的。
　　传说符道打成了天人境界，念力可释放至周身百里范围。
　　百里范围？
　　陈牧看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嘴角提起一抹苦笑，传说中的境界，可这传说毕竟只是传说。
　　武道成为天人者这天下不过五指之数，而这符师一道，别说天人了，从古至今连九品符师都没有记载。
　　无奈摇摇头，陈牧不是好高骛远之人，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完成第一步，不是在这里胡乱琢磨。
　　“符道吗？倒也不错。”
　　刚准备开启正文的陈牧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顿时汗毛倒竖，猛然回头。
　　“你是谁？”陈牧惊问。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老者，须发皆白，形容枯槁，但那对眸子却摄人心魄。
　　这里是陈家的族堂，为何突然会出现这样一位老者，最重要的是这老者正在给自己斟茶，那茶杯已经快满了。
　　说明这老者并不是刚出现的，而两人的距离不到两米远，在老者说话之前，陈牧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茶珍满了，老者用他枯槁的手缓缓端了起来，手一直在颤抖着，看似行将就木。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陈家的族堂，外人不得擅入。”陈牧又问了一句，但此时心里也是着实没底，在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事情总会发生，而他才来到九年时间，还是一位实打实的异乡人。
　　老者咯咯一笑，那个沙哑声音再次传了出来，“看来陈玄策那个小崽子没有跟你说我的事情。”
　　陈牧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对方提到了陈玄策，还出现在族堂，这人可能是陈家的老人。
　　“老夫——陈万生，按照辈分，你应该唤我一声大爷爷。”
　　陈牧定了定神，也没有多想，这老者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随即深施一礼，“大爷爷，晚辈陈牧。”
　　陈万生的鼻子嗅了嗅，“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陈牧一愣，不知道这位大爷爷说的是什么。
　　“鬼市的味道，你去我那里了？”
　　陈牧心头一沉，心说这老头到底哪来冒出来的，会算命吗？
　　没等陈牧回答，陈万生继续说道：“你昨天那两笔字写的倒是不错，念力充盈，天赋绝佳啊。”
　　陈牧愕然无语，看着这位大爷爷陈万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写字的时候——没有别人——您是怎么看到的？”
　　陈万生抿了一口茶，笑着摇头，“这不重要，见字如见人，陈家出了你这么一位，算是先祖有德了。”
　　“大爷爷，我想您是误会什么了。”
　　陈万生叹息道：“陈玄策让你到这里应该也是要锻炼你的意志，年轻人——戒骄戒躁吧。”
　　陈牧的嘴角不禁提起一抹苦笑，这个时候只能跟陈万生说实话了，有些事情隐瞒也没有用。
　　“大爷爷，在我阿爷眼中，我不过是个哑巴外加白痴，所以说是被流放到族堂的，没有您说的那样。”
　　陈万生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诧，他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人老精马老滑，陈万生一语中的，没有问其他的废话。
　　“我——无心朝堂之争，那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做个闲云野鹤，无论是符道还是武道，都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来的要强。”
　　这是陈牧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人说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而他也不怕这位大爷爷泄露什么。
　　一直留在族堂，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听说过，陈牧就知道这个陈万生跟陈家本身一定有着什么样的隔阂。
　　别说他能不能把这事情告诉陈玄策，哪怕就是告诉了，陈玄策信不信，还是另外一回事。
　　陈万生定睛看向陈牧，死死盯着陈牧的双眸，而陈牧并没有选择跟他对视，眸子静静看着下方，没有一丝情绪。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道不怕我告诉你阿爷吗？”
　　陈牧微微一笑，“这话您自己信吗？”
　　陈万生一拍桌子，“你小子什么意思？”
　　“属晚辈不敬，您的实力应该不容小觑，能在暗中看我的情况，但看您应该留守族堂已经多年，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您乃是老一辈人，本应该束之高阁，却变成了如此孤家寡人，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利害关系，您和我父亲怕是多年未见了吧，您的话他真的会信吗？”陈牧不卑不亢，说出了这些。
　　他可能要在族堂留守上一段时间，陈万生就在族堂里，这些事情一直瞒着总不是那么回事。
　　陈万生又发出了那种咯咯的笑声，“唉——无心朝堂之争？老夫当年要是如你这般洒脱，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罢了！随你吧。”
　　陈牧在抬头的时候，陈万生已经消失不见了，陈牧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摇了摇头，正准备看书的时候，陈万生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了。
　　“别总盯着那个破书看，继续练字，什么时候你的念力入品了，那书对你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