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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极恐。
扶苏想想就有些可怕,这些方士在传播虚无飘渺道义的同时,到最后赚地盆满钵满,却还能有一堆信徒在为他们鼓吹。
当真是其心可诛啊!
这时扶苏在一旁已然按捺不住。
九年义务教育让他对颇似邪教徒的方士大为不满。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等候时机。
这个时候跳出来,大概率会起反效果。
扶苏抬头望去,只见那小乙将那盒所谓仙药抬过头顶,大声喊道:“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明日我们兄弟俩就会向南去四处游走,到时你们再想要这仙药,也只能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下面围观的众人中有人心动了,询问道:“那要多少钱币才可以买一颗?”
旁边有不少人附和,“是啊!多少钱?”
大甲伸出五个指头,“仅需金五十斤!”
“金五十斤?太贵了太贵了!”
“是啊,没有少么?万一是假的我们不是亏了?要是有这么神奇,你们应该早献给陛下了!”
“要了我的老命也买不起!”
“走了走了!这么贵!”
“……”
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是对这个价格有些接受不了。
大甲轻哼一声,吹胡子瞪眼道:“你们懂什么?万事万物都是心诚则灵,那银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仅仅是仙人对你们的第一道考验而已!
再说了,你们怎知陛下没有服用过,我那师兄徐福比我们本事还要强上许多,更好的自然是给始皇帝陛下献过了,要不然陛下怎么会让他远赴仙山,这必然是信任于他才会如此!
至于药效怎么样,也没有人试过,一来二去我们也证明不了,如果现场有个生命垂危的人……”
说到这里。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呼救,“来人啊!来人啊!我父亲突然昏倒了,搭把手送他去看大夫吧!”
扶苏顿时翻了个白眼。
在旁人都忙成一团的时候,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对父子应该是大甲小乙二人请来的“群众演员”,来配合他们演戏的。
听了这声呼救,大甲当然是坐不住了,大步流星地往下走,就差把“放开那个老头,让我来!”的类经典台词讲出来了。
扶苏探目过去,只见有一个年方二十的年青小伙站在人群中央,旁边躺着的则是一个老朽垂垂、头发花白的老人。
此时那年青小伙眼见大甲走来,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他的手急忙喊道:“仙师快救救我那老父亲,他本就年迈,前几天还染了风寒,这一下子怕是不行了!”
大甲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心,打开手中的盒子,拿出一枚丹药道:“既然叫我撞见了,便是有缘,你且放心,这颗仙丹下去,保管你那老父可以续命十载!”
说着蹲下身子,扒开老头的嘴,就要喂下丹药。
这时候扶苏终于站出来了。
“等等!”
蒹葭吃了一惊,拉了拉扶苏的袖子,“公子……”
“没事的,放心。”
蒹葭这时只好把疑惑放进肚子里。
紧随其后。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俊俏的年轻人向大甲方向走去,后面跟着个瘦弱的小姑娘。
小乙跑了过来,挡在扶苏面前,“仙师赐药,你来阻止做什么?”
扶苏笑了笑,“来治病!”
小乙挠头,“治病?治什么病?”
扶苏看向围观众人,回道:“治他们的愚病!”
“愚病?有这种病么?”
当小乙正百思不解之际,扶苏绕过他,已经走到了大甲面前。
“我是大夫,我可以先看看么?”
那老人的“儿子”哪里知道会有人跳出来,把目光投向大甲,似乎是在向他是不是另外找了一波人加戏。
而大甲就更困惑了。
自己也不认识这号人呐……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面前这家伙就是纯粹来找茬的。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扮的大夫!”
大甲直接拒绝道。
扶苏冷笑一声,“你在怕什么?”
大甲一时愣住了。
“这……”
趁着他哑然无言之际,扶苏快速蹲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发现并没有动静。
心想演地还真像,憋气功夫不错。
再低头一看,由于穿地太过宽松,扶苏也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
于是乎扶苏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直接用手盖住老人的鼻子和嘴巴,让他因为喘不过气来而自露马脚。
这时大甲面色大变,想要推开扶苏。
扶苏快速从腰间抽出佩剑,指向大甲。
喝斥一声,“退后!”
但见剑光闪闪,不可直视!
大甲吓了一跳。
没想到遇到了个狠角色。
“你这疯子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让所有人看看你这骗子有多少同伙。”
正是此时,那老头忽地手脚抽动,口中呜呜地叫,伸手想要拉开扶苏的手。
场面顿时就尴尬了。
众人惊异不已。
“这人是假晕倒?”
“也就是说,这个叫大甲的人压根不是什么仙师,而是骗子?”
“太离谱了!”
“岂有此理!”
“……”
众人一时间义愤填膺了起来,各种菜梗子臭鸡蛋就往大甲二人脸上招呼。
大甲这时还狡辩道:“他们不是我请来的骗子,兴许是这位大夫妙手回春,把人给救回来了,对,一定是这样!”
扶苏撇撇嘴,“可在下并不是什么大夫。”
大甲愣住了。
好家伙,玩我呢?
见情形大有失控的趋势,小乙拉着大甲,与那对父子仓皇跳窜,消失在了人群中。
徒留下一地叫骂。
扶苏并没有逗留多久,在揭发一桩司空见惯的方士“诈骗案”以后,就离开了。
在这盛行神鬼之说的秦汉之际,他这样的举动并不能有多大的作用,往往闹剧收场以后,换了下一位方士行骗,亦是会有冤大头上当。
究其根本,是要启发民智。
但要做到这一时,几乎是要撬动国家根本。
帝国的运行,终究是要有愚民之一大治国方针的存在。
而扶苏,也只能留待以后去寻找一个平衡点。
至少让方士这一群体消失也好……
再回去时已经快到日落时分了。
不多时,两人行至一处可以抄近路回去的小道。
在扶苏身后跟着,蒹葭思来想去,还是发觉自己太笨了,居然会对两个骗子深信不已。
挠了挠头,便向扶苏开口问道:“公子早知他们在骗人了?”
“嗯。”
“太可恨了,真希望永远别上碰上他们!”
扶苏止住了脚步,“可惜已经再一次碰上了……”
蒹葭“啊”了一声。
再往四周看去。
只见树林两侧走出三个人。
分明就是那大甲小乙,以及另外一个假扮老人儿子的年轻人。
三人各自手持一柄斧头,阴笑恻恻。
居首的大甲笑呵呵地道:“能用得了那种好剑的,必然不会是穷人,正好,既可以把你抢了,又能宰了你解恨!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