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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在下午申时重新开始。
一众人等再次回到大堂,周仵作将验尸书呈给宁致远,躬身道:“大人,根据卑职查验,林威虽身上多处有击打之伤,但都不致命。也未曾大量失血,所以,其并非被殴致死。
而且林威尸身泛白,嘴唇青紫,瞳孔散大,此种情况,与心力衰竭猝死症状吻合。据此,卑职认定,林威乃是心疾致死。
详细的验尸情况,卑职已经写在验尸书中,大人可予查看。”
“轰!”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哄闹。
对于仵作的验尸结果,他们自然是相信的。
心中只是惊诧不已:想不到,这林威还真是心疾猝发而死。
杨帆看着周仵作,又看看林赵氏,若有所思。
他昨天去过林家,当时的林赵氏还对着他大喊冤屈,希望他能帮林威平冤昭雪。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把林威的死因往心疾方向引导了。
这其中要是没人捣鬼那才奇了怪了!
至于周仵作的验尸结果,杨帆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他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相对单纯,对仵作深信不疑。
他看过太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故事。
特别是在科技、制度尚不发达的古代,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儿更是层出不穷。
所以杨帆认定,这周仵作一定有问题!
他是在替张安福开罪!
不过杨帆并不急于指出,因为他毫无凭证,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断而已。
而且,他也得弄清楚林赵氏到底遭遇了什么困境,然后对症下药才行。
胡乱作为的话,反而可能害了她。
宁致远将验尸书粗略看了一遍,却也只是做做样子。
他一个读书人出身,于医理丝毫不通,对其中内容的真伪他根本就无从分辨。
他倒没有疑心周仵作有造假的嫌疑。
既然事实已经查验清楚,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进行宣判了。
好在第一回合的较量他已经取胜,这第二回合也不能算输。
整体来说,这一次和王弘青的角力,他是占了上风的。对于接下来争取摇摆派十分有利。
所以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也还算是满意。
他一拍惊堂木,宣判道:“林威既是死于心疾,并非殴打致死,其死亡便不能归咎于张安福等人,然,张安福挑起事端却是直接造成林威死亡的直接原因,仍需负一定责任。
现判张安福赔偿林家白银十两,以充作林威丧葬费用,另赔偿林家白银一百两,对林家一应损失稍作弥补。
合计赔偿一百一十两!三日内付清!不得延误!林赵氏,你对本官的判决可有异议?”
林赵氏摇头道:“民女无异议。”
宁致远又向张安福道:“张安福,你可有异议?”
张安福顶着猪脑袋道:“小民无异议,小民愿赔偿林家一百一十两!当堂就可付清!”
他说着话,心中却冷笑连连:一百一十两而已,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宁致远道:“既然双方都无异议,林威身死一案审理至此完结,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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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回到税曹司不久,宁致远便派人来请他去后堂了。
杨帆跟着那侍曹司的小吏走进后堂,便见宁致远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正手捧茶杯,品着香茗。
宁致远见他进来,微笑道:“坐。”
杨帆答应一声,在下首坐了,问道:“不知县尊大人召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宁致远吩咐丫鬟给杨帆倒了茶,这才笑着夸赞道:“你小子,今天可抢眼得很呐。我就说嘛,你天生就是当官儿的料。
才当了两天税曹官,这名头儿就比我这当了两年的县令的名头儿还响了。佩服啊佩服!”
“县尊大人谬赞了。”
杨帆谦虚了一句,又笑着打趣道:“想必县尊大人刻意召卑职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夸卑职几句吧?”
他和宁致远早有交情,因此在宁致远面前,便不如其他属吏那般拘谨。
宁致远对他这样的态度自然乐见其成。
在公众面前,杨帆自然该给他足够的尊重。
但在私底下,倘若杨帆对他仍旧毕恭毕敬,丝毫不往个人交情上走,他反而要不开心了。
这可是他认定以后要大抱特抱的大腿啊,如果关系处理不到位,大腿也会变成小腿的。
宁致远哈哈一笑道:“倒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小子。我找你来确实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儿。”
杨帆道:“县尊大人请吩咐。”
宁致远脸色凝重起来道:“还是秋粮征收的事儿,红原县今秋秋粮因天灾的原因,减免了一半,可收粮税本就不多,上面早已十分不满。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宁远乡侯又跑出来横插一脚,把张家该交的粮税也抢夺了去。张家是咱们红原县的纳粮大户,田产占了整个红原县四成左右。
这要是真的不纳粮了,今年可收的粮税便又只得再次折半了。不仅如此,往后每年可收的粮税都要折半,这要是报上去,我头顶这顶乌纱帽恐怕都是要保不住了。
昨日,因为林威的案子,这事情只得暂时搁置下来,现在林威的案子了了,这粮税的事情,咱们也该想个办法了。
你是本县税曹官,向来又颇有智计,你认为这事儿,如何处理才稳妥?”
杨帆一听,顿时也皱起了眉。
昨天下午,宁远侯府的管家王匡,已经着人将张家所卖田产的田契送给他查验过了。
既然张家的田产现在确实属于宁远乡侯了,那不纳粮也确实在大严朝的法理之中。
可是听宁致远的话语,这纳粮的事儿要是解决不好,他就有丢官去职的危险。
无论出于和宁致远的私交,还是出于自身前途及退婚的考虑。
这件事儿都和他息息相关,而且必须完美解决才能使自己免遭困境。
可是,要怎么做呢?
让宁远乡侯主动将田产退还张家?
没可能,宁远乡侯是什么人物?
岂能因为一个小小县令的头顶乌纱,便吐出吃到嘴里的肥肉?
让张家主动毁约,要回变卖的田产?
也不可能,先不说张厚德愿不愿意配合,就算能迫使张厚德就范,他又如何能够从宁远乡侯手中,将已经卖出的田产赎回来呢?
他的面子还不如县令大呢。
让张家每年交粮补足差额?
更不可能,他们是官不是匪,岂能违背律法,强夺他人财产?
若要真这么做了,那不仅仅是丢官去职那么简单了,项上人头恐怕都得让朝廷给砍了。
……
这……难道是一个必死之局?
杨帆凝眉思索良久,却久久想不出解决之法。
宁致远却也不打断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他对杨帆很有信心。
终于!
杨帆的眼睛亮了起来!
向宁致远道:“卑职想出来一个法子。不过最终能否成功,现在也说不准。”
宁致远早料到杨帆会有办法的,呵呵笑道:“无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