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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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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益悠关的事情,做起来就是特别顺畅,发往西域的马车已经准备整齐,入股的商贾一共三百余辆,殷太守准备的也有两百辆,五百多辆车接近两千人整整齐齐的停在城外,里面都装上了上好的商品。
  李守仁把玩着手中的瓷杯,脸上兴奋,眼中放光:“诸位请看,这是泥土烧制而成,一年以后他换回来的就是一样大小的金子。这世上,什么最贵?技艺!物理!有些饱读诗书的士子会说,治国安邦的大道理才是天下读书人应该学的,这些乃是小道,奇巧淫技。错了,不但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没有这奇巧淫技,大家能穿上这绸缎吗?没有这奇巧淫技,大家能喝上美酒,吃上饱饭吗?没有这奇巧淫技,大家能有车马坐吗?没有这奇巧淫技,大家能住上这高楼广厦吗?千年而来,如果不是读书人嘴中的奇巧淫技,大家恐怕还茹毛饮血、衣不蔽体吧。就是这些奇巧淫技,让我汉人能将我手中的泥土变成金银!所谓的治国安邦之道,不外乎去恶存善,除邪扶正而已。李某平素最是欣赏那工匠农人、最是厌恶满嘴子曰诗云、吟诗作赋的才子。西风吹雨湿征衣,万里江山六百骑,故国迢迢何去处,杜鹃啼鸟望儿西。李某在这里先祝咱们先去的大汉男儿一路顺风,一月后与李某在玉门关会合!”
  在场的数千人听了他一番慷慨激昂的即兴演讲,都血脉贲张。后来说什么最讨厌吟诗作对,结果马上又自己打脸,觉得这李公子还真是个妙人啊。
  殷太守一声令下,马队终于启动,缓缓向西驶去。路边无数的亲人送上酒肉为那些西去的儿郎送行,好似生离死别一般,眼泪洒了一地。面满皱纹的父母将织好的新衣塞给自己的儿子,勤劳的妻子反复在丈夫耳边嘱咐,年幼的儿女死死的抱住父亲的腰不肯撒手,毕竟再见已是一年之后,甚至对有些人来说,已是永别。
  苏初静等年纪大的人毕竟过来人,看着这送别场景,也不觉眼睛有些湿润,回过头来,只见朱谌也在怔怔的观望着远去的车马。
  将近一个时辰,人们才逐渐散去。
  “大家何必伤怀,每个西去的人,我已经支付了五百两银子。如果途中有恙没能回来者,每人三千两,这一趟的工钱另算。”李守仁道。
  王亚男哭着鼻子,小粉拳轻轻的擂在李守仁心窝,“好你个李守仁,这人伦亲情是银子买得到的吗?”
  李守仁双手一摊,无辜的道:“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啊,只能不亏待他们的家人。再说你是权贵之家,生活无忧,自然看中人伦亲情,而这些贫苦百姓,只要能吃口饱饭,就心满意足了。”
  朱谌干咳一声:“矜持一些,男女授受不亲。”
  “我觉得男女越授越亲呢。”刘裕笑道。
  这给的银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确实很多了,要知道在这乱世,五百两可以生活十年以上,这还不算跑这一趟的工钱。如果没能回来的,三千五百两几乎够有些一家人一辈子生活了。所以这往西去的消息一放出来,年轻力壮的汉子都挤破头的想去,就算不能回来,也可以换一家人后半生可以生活无忧。
  “小弟弟大方,姐姐是知道的,你这一趟还没去,雇人的银子就已经花了一百万两,这可是一百万两啊,姐姐虽然也见过大世面,但是像弟弟这样的,还是第一回。回头我让人向我家掌门和圣女商量一下冠名的事情,咱们花间派可是有两百人的大门派,还不算抚养了上千的孤儿寡母呢。银子嘛,咱们姐弟关系有多深,你就给多少吧,其实姐姐不把你当外人,一年给两万两也够了,这样也省的每年为了凑银子,咱们到处托关系,看人脸色。”红娘子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她内心确实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不止是她,在场的除了刘裕朱谌,无不例外。
  李守仁看了红娘子一眼,笑嘻嘻的道:“此事再议。”
  李守仁刘裕朱谌又悄悄的聚在一起。李守仁问道:“砚书,这水渠修的如何了?还有多少工期,银子都发下去了吗?”
  朱谌道:“修建之事,正有条不紊,大概一个月就能完工了,工钱该发的也都顺利的发下去了。”
  李守仁又问刘裕:“寄奴,现在咱们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刘裕道:“花掉七百五十万两,支付商贾利息近一百万两,现在手头还有五百多万两。”
  李守仁面色严峻的道:“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玉门关往返差不多三月,这商队到了玉门关,如果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商队曾经去过西域,事情必然败露。现在当务之急,一是花掉手中的钱,二是准备脱身。砚书,这工期完备之后,那一月的钱加倍发放。砚书寄奴,家中都安排好了吗?”
  朱谌道:“家中之事李兄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刘裕道:“我已安排妥当,让家里人往北方秦国去,到时候风声过去,再伺机回来。”
  李守仁面色凝重,抱拳道:“此事拖累了两位,李某过意不去!”
  刘裕朱谌两人眼睛发红,刘裕道:“兄长休说此话!”
  朱谌也哽咽道:“李兄何必见外,我已视两位如兄弟一般。经此一事,朱某也足慰凭生了。朱某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自小不识民间疾苦,能与两位兄弟做这利国利民之事,朱某死而无憾!”
  李守仁刘裕齐声吼道:“休得胡说!什么生生死死的,咱们都还没有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呢。”
  朱谌道:“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兄弟三人就要相隔天涯了,朱某有些心痛,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刘裕安慰道:“你我兄弟三人,终有相聚之时,今晚不醉不归!”
  三人开始还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后面居然抱头痛哭起来,桌上桌下,狼藉一地。
  第二日酒醒之后,李守仁来到花间派所住的屋子。
  “小弟弟这么早就来了,莫非有要事?”红娘子问道。
  李守仁也不说话,从怀中递过去一打厚厚的银票,“这算是我捐助给花间派的。”
  红娘子慌忙借过来,粗略一打量,居然有一百万两。一百万两啊,以后她们花间派再也不用去筹银子了。
  红娘子、周岩和花间派一干女子慌忙下拜。
  “李公子如此厚德,我替掌门谢过了,替天下流离失所的妇孺谢过了!”红娘子满含热泪的道,再无以前的嬉笑。
  李守仁看了看红娘子,说道:“弟弟对花间派所知甚少,上次听姐姐一说,弟弟就算看在这上千的孤儿寡母,也不会袖手旁观。姐姐放心,我李守仁现在穷得只剩下银子了。不过我也不稀罕这什么名利,给银子的事情,姐姐别告诉任何人就行了,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们别问为什么,以后自然知晓。诸位,也请为我保密。”李守仁向花间派一干人拱手道。
  花间派人倒是奇怪起来,以前不是就想要名的吗,怎么现在居然要保密,这是为何?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确实不是开玩笑,众人就是抓破脑袋也搞不明白,想他形事一向不按常理,也就释然了。
  红娘子有些伤感的道:“小弟弟,蝴蝶君一案已经破解,我们在这里耽搁不了多少时日了,后天就要返回了,有时间你到会稽看望我们啊。”
  “那是自然,到时候红姐姐别装着不认识我了,明日,咱们好好喝一回,为你们送行如何。”
  正说话间,刘裕到了,“兄长,那杜议曹有请,让你过去一叙。”
  现在李守仁是水涨船高,焉然是晋陵郡的头号红人,有人请,也不奇怪。既然杜议曹有请,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吩咐一阵出了门,杜议曹早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了李守仁,恭敬客气的领着他上了马车,直往他家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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