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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江对安木恒坐牢的时间仍有不满,新闻报道安多集团股票下降,但这些都不是何江想看到的,他要的是安木恒身败名裂。北城的秋天很短暂,冷风拂过后寒冷刺骨,好在北城家家户户都有暖气。他刚打开宿舍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浓烈烟臭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形容的味道。他憋着气脱掉外套后,又急速打开门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这一开一关直接导致寝室里其他室友不满。
“你要进还是出?不知道现在有多冷?”
何江只好关上门,忍着屋子里各种味道。其他室友也嫌弃他假讲究,各个拐弯抹角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何江也不能说什么,黑着脸回到床位,长叹一气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工地上每天起早贪黑,虽然累但这里包吃包住,解决了他首要的问题。
次日凌晨6点起床,由于以前他从未干过这些,就只安排他做一些简单苦力的活儿。就在今天下午,站在钢架上的一名工人脚滑从高处摔了下来,钢筋刺穿大腿,一时间大家蜂拥而至。在工地上这种情况是所有人最不愿看到的,何江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围拥的人们,大家都不敢上前帮忙,因为那名工人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
没一会儿救护车赶来,何江抽了一根烟,眼里满是冷漠,与其他担心的工友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哎哟,你们看到没?估计那条腿得废了。”
“听说那小子媳妇儿刚生孩子没多久,造孽啊。”
“我记得好像是上个月才生的吧?”
“...”
抽完烟何江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低头发现裤子上有一处脏的地方,用手拍了拍,继而又发现鞋子边蹭到水泥,从裤包里拿出纸巾,倒了些水在纸上,然后擦鞋。
就这一幕与衣服上满是灰尘的工人们格格不入,有些工人看不惯:“又不是什么领导,穷讲究。”
“听说他是个大学生,文化人呢,和咱们不一样。”
“大学生又怎样?还不是和我们干一样的,有什么好显摆的。”
“...”
这些话何江全都听在心里,当做没听见一样把纸狠狠的丢在地上,抬头瞧了瞧那些说他闲话的人,冷哼一声转身继续干活。
下午工地出的事故一点都没有影响其他工人工作的心情,都置身事外,因为这件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何江一直不太吃得惯工地上的饭,据说这个做饭的厨子是包工头的表姐陶英果,大家都叫她果子姐。自从果子姐来后,除了刚开始那几天饭菜特别可口,尤其是红烧肉,堪称一绝。后来竟是一些白菜炖粉条、炝炒白菜、土豆丝这些菜,想吃一顿荤都难上加难。
“这怎么又是白菜啊?”其他工人都开始抱怨这里伙食不好,外面的饭菜又贵,都知道果子姐是包工头的表姐,不好直说只能在暗地里抱怨,可这些话早就入了果子姐的耳,反唇相讥:“不知道现在的菜价有多贵啊?我天天给你们做饭这么辛苦,没得好话就算了,嫌弃这嫌弃那的,有本事别吃啊!”
抱怨的那名工人本想找她对峙,被一旁的同事拦下:“算了算了,将就吃吧。”工人忍气吞声蹲下,红着眼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果子姐瞧见不屑翻着白眼,心高气傲的拿着勺子继续给工人打饭。何江看到这情形一个人默默的蹲在角落吃,这饭菜确实难以下咽。
等工人们继续工作时,果子姐从锅里拿出提前做好的糖醋排骨,往窗外瞧了瞧发现没人后赶紧把碗扣在盘子上面,然后端着快速回到休息室里。
她把门窗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则打开iPad看着最近一直在追的电视剧,啃着排骨有滋有味看着,吃完后舔着手指上残留的味道,满意的起身收拾,随后又拿出手机看微信钱包里面的余额,这些钱全是她克扣下来的伙食费,整整五千,她赶紧提现到另外一个银行卡里,心里估摸着,总共加起来这起码也有好几万,虽然在这里做饭会有些累,只要有钱就行!
何江搬运水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肘处蹭出一大块伤痕,血直接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流淌,其他工人见状没吱声,也没人上前帮忙,都是敲了一眼后默默的低头做事,还真如那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这种工友们之间冷漠的状态,何江早已习惯,这么多年忍受过的气不比这里少。他用手护着伤口想着回到不远处的宿舍处理伤口,就在经过果子姐房间时恰巧见碰见她开门出来,手里端着吃剩的骨头。何江瞥了一眼并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是果子姐一脸尴尬道:“我...这...这...”何江一心扑在自己受伤的地方,压根没搭理她就走了。
果子姐拍了拍自己胸脯,虚惊一场,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加小心。
何江回到宿舍从桌子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然后提着走到公共洗漱间,他先用水管冲洗伤口,然后再用棉签沾了些酒精,一点一点的清理周围的伤口,上了药之后再用绷带绑上,娴熟的处理伤口让在门外的果子姐看呆了。
何江是属于那种有书生气息之人,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尤其是谈吐,一听就知道是个读书人。比起工地上那些粗鲁大汉,没多少文化的人,何江算得上是她比较看好的人。
果子姐今年快45岁了,说起来她也是个不幸之人。
从小家里孩子众多,再加上父母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导致她的童年非常不幸。也因为各种利益关系,强制性的把她嫁给一个大她20岁的老光棍,那时她才19岁。
一个花季少女懵懵懂懂嫁人,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老光棍一开始对她特别好,因为她年轻、漂亮。年轻的果子姐也是村里有名的一枝花,是所有男生心里向往的女神。
自从她生下孩子后,身材、颜值各个方面开始逐渐改变。老光棍慢慢也开始嫌弃她,对她从来没有好言好。每次醉酒回家,一旦不顺他的意,对果子姐那是拳打脚踢。当时她不是没有想离婚,但在当时那种落后、封建思想的村庄里,离婚的女人都是会被异样的眼光看待。
她也不敢对娘家提及这件事,她总是想着,自己还有个未长大的孩子,忍忍就过去了,日子还是照常过,果子姐的丈夫虽然是混蛋了些,但每次挣的钱都会交给她保管,从不会当着孩子的面骂她。
还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没想到在她孩子11岁时,和其他小伙伴在荷塘洗澡淹死了,痛失儿子的伤痛没有任何人安慰她,都是无尽的责骂。尤其是她那混账丈夫,骂她是‘灾星’,各种难听侮辱的话不堪入耳,甚至对她实施家暴。
终于果子姐忍无可忍报了警,‘家暴’是很多女性没有重视的问题,不仅是当时那个社会,包括现在也是很多人忽略的问题。
也因为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丈夫打老婆,这种事对男人来说特别没面子,挨着面子丈夫只好装作诚意满满认错的样子,果子姐心软后跟他回家,没想到等门一关上,他就彻底翻脸。
“你个灾星娘们,敢告老子,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他指着果子姐的脸谩骂,随后快速的抽出腰上的皮带,直接往果子姐身上打去,她还没来得及躲闪,皮带重重的打在她身上。
她想躲,丈夫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就往地上砸去,鼻子也因此流出鼻血。丈夫一边抽打一边辱骂,各种难以入耳的话脱口而出。打累了后还不忘踢向瘫在地上的果子姐,果子姐双手护头,满脸淤青和鲜血使她更加仇恨睡在沙发上的男人。
眼睛瞥向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心一恨艰难的爬起来来,小心翼翼的放慢脚步拿起刀背在身后。而沙发上的丈夫突然睁开眼,看着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发现她背在身后的手还拿着一把刀,不屑的说:“咋的?还想杀了我?”果子姐一愣,浑身颤抖,紧握手里的刀。他刚说完话就坐起来,把衣服撩起,拍拍肚皮说:“来呀,往这儿捅,老子看你敢不敢!”
丈夫直接站起来,果子姐害怕到后退,就这么一个动作使得她丈夫更加放肆和不屑。
“来呀,不是想杀了老子吗?来,捅这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步步紧逼,果子步步后退。果子姐双手握着刀指向他,哭着说:“你不要过来。”
“害怕什么?不是要捅老子吗?老子把身子放在你面前你咋不敢呢?败家娘们,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丈夫涨红了脸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刀,抓起她的头发顺势扇了几巴掌,言语谩骂和拳打脚踢就算了,居然对她强制做那种不堪的事情,果子姐躺在地上艰难的伸手拿起地上的刀,毫不犹豫的朝他腰上就是一刀。
丈夫难以置信的捂住伤口,嘴里还不忘谩骂:“臭娘们...你...你真敢...”话未说完,果子姐又朝他心口捅了好几刀,直到她丈夫死不瞑目。
突然,她朝着天花板就笑了,这个害她多年的男人终于死了,她没想过逃,而是选择自首,最后以防卫过当判了6年。
从此之后果子姐对男人失望透顶,不敢再婚,害怕遇人不淑。
思绪再次回到现在...
何江回头注意到门口的果子姐问:“这里是男厕,你干什么?”回过神的果子姐尴尬的说:“我...那个...”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脸红到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当场逮住一样。
何江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停留的在原地的果子姐脸有些微红,娇羞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随后的几天,每当何江来打饭时,果子姐都特别积极,把提前打好米饭的碗拿出来,在饭上盖了些菜后才递给他,不过全程何江没有瞧她一眼。
这几天的菜好像也不一样了些,许多工人都在讨论道:“难得这几天有肉吃。”
“是啊,别说,这果子姐做的土豆烧鸡比我家那口子做的好吃多了。”
何江还是按照往常一样,一个人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蹲着吃饭,吃了几口饭后发现米饭下面竟然藏着油腻腻的红烧肉。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忙碌的果子姐,果子姐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抬头就瞧见何江正在看着她,她害羞的低着头难得好言好语给工人打饭。
“奇了怪了,这几天的果子姐有点怪怪的。”
“你这小子,你以为果子姐是良心发现?”
“那是什么?”
只见那工人指了指角落里的何江,阴阳怪气的说道:“还不是看上那小子,我听说这果子姐曾经坐过牢。”随后都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何江。
吃完饭后,果子姐看他拿着空碗过来满意的会心一笑,小声问:“今天...的菜,好吃吗?”何江瞬间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就走了,从此他的米饭下面总会和别人不一样。
直到有一天警察突然来访,何江瞧见后赶紧丢掉工作,惯水泥里的水撒的到处都是,监工以为他偷懒,大喊:“何江,你干什么呢?”
警察一听‘何江’二字立刻跑过去,工地上的工人好奇的瞧着这些穿制服的警察,各个议论纷纷。
何江来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熟悉这里的一些。跑着跑着突然被人拉进一个破旧的小屋里,何江这才发现原来是果子姐。果子姐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把头伸到墙边,瞧着屋外跑过的警察,这才松手小声问:“警察为什么抓你?”
何江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果子姐大概也能猜到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何江有点诧异,难道她不好奇?
随后警察围堵了这里的各个出口,果子姐知道一个小路,可以从那里逃出去,随后她牵着何江的手小心翼翼的躲避警察的同时还得躲避工人。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果子姐所说的地方,原来是这里有个围墙不知被谁装出一个大口,只要侧身就可以出去。
果子姐指了指那里说:“你快走吧!”
何江竟然有些犹豫,这么多年来果子姐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这个人不是没有心,果子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都放在心里,恐怕这一别便是永远。
果子姐见他还有所犹豫,推了推他道:“发什么呆呢?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