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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神隐石不翼而飞之后,贾富贵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他甚至可以确定,当日的梅花三就是新任土地正神梅清愁。
此刻他正和家主贾千古商量应付之策,说道:“看来土地社公是铁了心要查金石采办处的黑账了,父亲,您看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打算?”
“梅清愁既然能够饶过王矮脚,为什么就不能饶过我们?是礼送的不够吗?”
贾富贵叹了口气:“王矮脚的背后是鲁智深,我们的背后是谁?”
“要不要找贾似道贾大官人出面?”
“虽然我们与贾大官人都姓贾,可是我们心里清楚,我们和他可不是宗亲的关系。”
“但是到底我们给他送了那么多钱,金石采办处一半以上的钱,都进了他的口袋,要是我们出了问题,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现在去找贾大官人,来得及吗?”贾富贵忧心地问。
但是很快刘管事就告诉他,来不及了。
“家主,二世大老爷,不好了,梅花三带领武班房的人闯进来了。”刘管事火急火燎地道。
贾富贵霍然站了起来:“梅花三来了?”
“不不不,确切地说,是土地正神来了!”刘管事也没想到,梅花三就是土地正神。
“这我自然知道!”贾富贵面露凶狠之态,“带人给我拦住!”
“拦住?”
“去啊!”
刘管事心里暗暗叫苦,谁特么敢拦土地正神?在这梅庄,土地正神就是老大。不过在这贾家,贾富贵就是老大,甚至他的权力比贾千古还要大,所以贾富贵下了命令,刘管事也只能乖乖去办。
“父亲,现在怎么办?”贾富贵已经六神无主。
“去把白笙杀了!”贾千古露出狠决的神色。
“可是……白笙……”
“无毒不丈夫!我知道你宠爱白笙,可她终究不过是个女人。”贾千古眸光阴沉,狠狠地咬牙,“她的血能够打开神隐石,就不能让她留在这个世上!”
“对,只要土地正神打不开神隐石,他就不能治我的罪!”
贾富贵转身去了房里,白笙斜卧一张白玉棠木贵妃榻上,身上穿着薄若蝉翼的纱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十分惹火。
旁边的案台放着一只徽音金海螺,海螺之中正在播放流水一般的乐曲,优美柔和,像她的人一样,像是一篇绝美的诗。
“老爷,为何愁眉不展,往常你有心事,只要看到笙儿,一怀愁绪都会烟消云散,今儿是怎么了?”白笙从贵妃榻上起身,一双美眸盈盈注视着他。
贾富贵可以确信,他爱这个女人,无数颠倒梦想的日子,他就是跟这个女人一起度过。
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他的爱情注定不能干净,注定不能美满。
他,必须要杀了她。
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他要亲手解决这个犹如妙玉一般的女人,就像一件昂贵而又精美的艺术品,他要亲手打碎。
白笙缓缓地叹了口气:“明年的今天,如果老爷还记得我,就在我坟前放一束栀子花吧。“
“笙儿……”多么聪明的女人,他又怎么能下得了手?
“自从你取了我的血来设置神隐石的血咒,我就知道我有这么一天。”
“对不起,笙儿。”
“给我一点时间,我要美美地死去。”
白笙走到妆台面前坐下,看着水晶境里洁白无瑕的面容,她又缓缓地拿起一支眉笔,轻轻地画着她的眉眼。
接着,她又拿起了一支口红。
贾富贵听着外头厮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心里也是越来越焦急。
终于,他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
不论是在人间,还是幽冥,他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的,因为他的正妻,是在人间的时候就已注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选择。
来到幽冥,他的正妻还是他的正妻。
他当上了金石采办处的主掌,贾家的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享受了在人间想要享受却又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
依附他的女人很多,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她们都是为了他的权势。
只有白笙例外,她带给了他爱情。
可他今天为了身家性命,必须毁了自己的爱情。
贾富贵缓缓地靠近白笙柔弱的背影,而白笙不动声色,拿起妆台上面的一只梅花点翠金焜簪。
簪,可以是首饰,但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器。
但是白笙没有出手,梅清愁就先出手了。
在贾富贵的匕首递进的那一刹那,打鬼棍破门而入,击在贾富贵手腕。
匕首落地,梅清愁的身影晃了进来,接住落下的打鬼棍,冷然望向贾富贵:“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下得了手,贾富贵,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白笙把金焜簪插在发髻之中,缓缓地站了起来,妙目盈盈地望向梅清愁:“土地正神,好生威风。”
梅清愁顿时就被白笙吸引,真是一个妙人,这是一个男人的直观感受,这个女人比起桃夭和金玫都要精致,而且还有一种落落大方的气质。
面对这种情况,还能镇定自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
可是梅清愁忽然想起瀛洲见过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已在他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她叫月神,月宫的主宰。
她就住在月亮之上,他似乎每个晚上都能看见她,可她依旧离他很远。
“梅花三,真的是你。”贾富贵狠狠地盯着梅清愁。
梅清愁淡淡地道:“现在就算你把白笙小姐杀了,也来不及了,只要她的尸体还在,我就能取她的血。”
陆大千已经带人进来,对着梅清愁拱手:“接下来该做什么,还请社公示下。”
“把贾富贵和白笙给我带走!”梅清愁目光冷峻。
陆大千望向贾富贵:“对不住了贾老爷。”吩咐两个役者直接按住贾富贵。
同时陆大千心里暗暗打鼓,梅清愁刚刚上任几天,估计就连梅庄的情况还没熟悉,就这么大手笔,看来以后在他手下办事,可不好混哪!
贾富贵仰天大笑:“梅清愁,就算你查出了我的黑账,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上头可是贾似道贾大官人!”
“我听说过女上男下的体位,你和贾似道这是什么体位?他在上头,你在下头?还是你们会玩哪!”梅清愁感叹地道。
贾富贵气得说不出话,白笙微微蹙着黛眉,这家伙说话也太粗俗了,第一眼看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