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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厨房,一顿翻找,找出了昨晚的剩饭剩菜,找来柴火,烧火,热锅,把剩饭剩菜都热一热。虽然师傅对我照顾得很周到,我并不会做饭炒菜,但是只是热一热剩饭剩菜我还是会的。
虽说热个剩饭剩菜会是会,就是烧火的灶台有点麻烦,几次都没烧燃。真羡慕向天他们家,用电煮饭,用煤气炒菜,家里还有台熊猫牌的彩电。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也慢慢辐射到这个有点偏僻的小山村了。以前我常常在向天家蹭电视看,我师傅整天忙他的神秘,我又要上学,所以家里就没有置办电视机。
其实我也知道,其实是家里没什么积蓄。我师傅和别人不太一样,无论是驱邪还是治病,都收取很少的钱财,而且随着科学的进步,慢慢的,生病就去医院了,大家对于牛鬼蛇神也不怎么相信,都相信科学了,所以生意越来越少了。以前那几十年也没存下什么钱,因为那段时期,国内的口号是打到牛鬼蛇神,打倒封建迷信。我听我师傅说,他还被批斗过呢。说他用邪门歪道治病,会治死人,就把他抓了。还好最后被治的人都治好了,药材也检验了,没什么问题,才放了我师傅。后来即使有人得了怪病,或者中邪,都不敢找我师傅,除非实在挺不住了,才会暗地里找我师傅,因为怕被举报。
虽然家里并不富裕,可师傅也没少过我什么。别人有新书包,师傅也会给我买新书包,别人父母赶集回来会被自己孩子买零食,我师傅一样会给我买。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的一切都有师傅照顾得好好的,我也特别依赖师傅,我不敢想象失去师傅后我会怎样,我是不是又会成为一个孤儿。
正在我眼泪扑簌的时候,师傅下楼了,看到我在那里哭,就说道:“天命,在干嘛呢?是不是老槐欺负你了?等我把它叫出来,揍它一顿,居然趁我不在,欺负我徒儿,别怕,师傅给你撑腰。”
听到师傅的声音,我立刻转过头,看向师傅。师傅憔悴了很多,以前还是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变多了,我一下跑过去抱住了师傅哭着说道:“槐姐没有欺负我,我只是想师傅了。”
有时候无知才是最好的,因为当你知道你的某个亲人会在近期离开你,而你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让人要崩溃。
师傅疑惑着说道:“槐姐?老槐让你这么叫它?算了,它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也就是个称呼。不过你小子以前没这么黏人啊,你想抱着我到什么时候啊,以前写完作业,我让你陪我说说话,你偏要跑去向天家去看电视,说什么动画片要开始了。”
被师傅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好内疚啊,以前因为贪玩,总觉得生死离我们还很远,所以可以肆意挥霍。现在知道师傅没多久可以活了,我突然觉得什么动画片,什么电视剧都是那么微不足道。而我却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那上面了,没有好好的陪陪师傅。
我哭着对师傅说道:“师傅,对不起,我不看电视,也不看动画片了,我以后天天陪着你。”
师傅看出了我的内疚,笑道:“傻孩子,师傅又不是怪你,师傅说着玩呢,让你天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意思啊,而且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没有多少时间在家,小孩子就要像个小孩子的样子,看到你那么开心,师傅也开心。师傅又怎会怪你没有陪我呢?”
或许人性就是这样吧,拥有的时候,就肆意挥霍,当要失去的时候,又格外珍惜。可我们还有第二次机会吗?人生就是演现场,没有彩排,也没有时间来给我们后悔。正所谓,树欲停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们总是在遗憾着以前,却又不珍惜现在。
这时我才想起,师傅刚休息好,身体可能还没完全恢复,于是我松开了抱住师傅的双手,搬来凳子,和师傅在屋前晒着太阳。
冬日的暖阳,晒在身上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温暖。也让我低落的心情好好转了些许。我也收起了我的好奇心,就这么和师傅晒着太阳,好好的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间。自从融入这个村子后,我有了自己的小伙伴,每天都出去浪,也只有吃饭和睡觉在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和师傅这么单独的相处过了。已经习惯了师傅的照顾,把这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并没有想过我一直享受着师傅的付出,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回报。总想着,等我长大了,再好好孝敬师傅,可师傅已经等不到我长大了。
晒了一会儿后,师傅先开口了:“天命啊,今天你怎么这么安静啊,这可不像你啊,你小子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啊。一个月前,我二楼的锁被撬过,那就是你小子干的吧,要是小偷的话,这样的锁早就撬开了,也就只有你小子不敢用太大动作,所以才没有撬开,怕被我骂。但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痕迹吗?”
被师傅把我的事挖了出来,我顿时尴尬万分,我确实是因为好奇师傅房间你有什么,所以就试着能不能把锁撬开,但是毕竟不懂,胡乱撬了一通,当然是打不开了,我就尽量把现场复原,以为这样师傅就不会发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虽说尴尬,但是既然被发现了,我也只能承认:“对不起,师傅,我就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因为你总是不让我知道,所以我就想偷偷的进去看看。”
师傅笑道:“哈哈,原先我还不知道是你,就诈一下你,没想到真是你啊,小子,你还是太嫩了。哈哈”
师傅并没有责怪我,还开起了玩笑。我并没有笑,因为这样显得我更尴尬了,师傅平常都是一本正经的,现在居然还开起玩笑来了。可能是师傅想缓和一下我悲伤的情绪吧。
见我没有接话,师傅继续说道:“没事,师傅并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小子,天生好奇心重,所以也不瞒你什么了,反正你肯定也会自己找答案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告诉你,省去你的麻烦。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能回答的,师傅都告诉你。”
既然师傅先开口了,我确实有很多疑惑,我就一股脑全问了出来:“为什么那个女鬼第一次附我的身,我能看到她的记忆片段?她又为什么愿意为了我愿意消散自己,师傅你又为什么为我付出这么多?树精又是什么?槐姐到底多少岁了?”我并没有问其他的问题,只是这些问题都和我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就只问出了这些。
师傅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你想知道这些,那我就大概的说一下吧。那个女鬼第一次附你身的时候,你残破的魂魄并没有反抗,所以她占据了主动,所以你能看到她的片碎记忆,但是你又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是被动的接受。其实人死后,化为鬼魂,是留不下多少记忆的,留下的那些都是它认为很重要的片段。如果我没猜错,你看到的那些记忆都是关于她孩子的吧。至于那个女鬼为什么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己存在,我也说不好了,或许是如她所说,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她自己的孩子的影子,所以愿意为了你付出自己吧。你要知道,母爱是很伟大的,她为了自己孩子的魂魄能投胎转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所以看到你,或许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其实她在死后本就应该消散的,这是自然定律。但是她消散的时候,因为老槐的灵力场原因,导致她消散的时候会比较缓慢,也会非常不稳定,所以在某些时刻就会被普通人看到。刚好在她要消散的时候,被向天他爸看到了。最后在村长的要求下,请我去驱散她。我到那里后,也从她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所以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就没有驱散她,就用符咒帮她稳固在老槐树干上,想着或许她也能搏一把轮回转世。至于我为什么愿意为你付出那么多,这还用问吗?你是我的徒儿,我为你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如果真的需要个理由,那么我和那个女鬼的理由也差不多,你也知道,我遇到你师公的时候,和我遇到你的时候差不多大,我们两个也都是在那个岁数的时候成为了孤儿,所以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一样,如果当年没有遇到你师公,我也许也就饿死了吧。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让我又遇到了你,救下你。都说我们这一行是无根的人,可当我遇到你后,我活得很满足,你就是我的根,我的孩子。所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什么付出都不过分。树精呢,那就是开启了灵智的树木,任何树木都是可以成精的,但是成精需要的条件都很特别,一般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机缘巧合,一种是在人为的帮助开启灵智。像你槐姐那样的树精,应该是属于后者,因为依照现在这个世界的灵力浓度,想百年成精几乎是不可能的,老槐已经成精两百多年,所以她的树龄应该是三百多岁吧。在所有妖怪里面,树精的寿命是最长的,它们和我们人类的生命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一比一百。当然,这只是个大概的比例,虽然老槐已经三百多岁,但是换算成人类的寿命,也就才三岁左右。理论上万年树精也是存在的,但是现在怕是见不到了,树精活得越久,对于灵力需求就越多,现在的灵力浓度,已经不足以供养万年树精了。虽然树精拥有长久的生命,但是它们也因此失去了自由,它们虽然长寿,但是也孤独。如果它们要化形,则需要付出很多代价,第一就是悠久的生命,它们如果化形,就不再享受树精的寿命,虽说它们化形人类后还是可以活个两三百岁,但是相对万年来说,还是很短的。但是还是有很多树精受不了寂寞,选择了化形,但是化形也不是那么容易,很多都在化形的过程中消散天际了。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一定要化人形呢,化成乌龟不是还是可以活很久吗?为什么非要化成人类。其实在人类诞生以前,就有妖怪了,那时候它们根本不需要化形,所有妖怪都是以本体到处游荡,那时候成精也不像现在这么难,一片森林或许会出现很多树精,因为妖怪多,所以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但是这一些,在人类出现后都改变了。因为人类拥有较高的智慧,而且繁衍速度很快,一颗树成精最少需要几十上百年,这段时间,人类可以生育好几代了。人类从开始的弱势,慢慢的强悍起来,然后开始利用大自然,创造了许多针对性的法术,巫术。同时开始毁坏大片它们生存的环境,慢慢的妖股越来越少,一些妖怪就开始远离人群,慢慢人类发展越来越快,妖怪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融入人类,所以后来化形都是以人类为标本了。各个妖怪也针对化形人类做了研究,一直流传至今。”
每一次师傅告诉我一些事情,总能为我打开一扇新的世界大门。人类真的这么强悍吗?可是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啊?我带着疑问继续向师傅问道:“师傅,可书上说,人类在刚开始的时候很弱小啊,都把妖怪奉为神灵,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图腾,他们都从自己的图腾获取力量。”
师傅哈哈一笑:“这种情况是真的,以前的部落都奉妖怪为神,但是每个部落一般都只有一个图腾,那么其他的妖怪就自然是敌人了,这也就是人类的聪明,用一个强大的妖怪来消灭其他弱小的妖怪。也可以用来战争,为自己的部落谋取利益。当然啦,历史始终是历史,我们也不知道当初他们的具体想法,但是也正是这种图腾形式的诞生,让妖怪越来越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从人类诞生以来,妖怪的数量就急剧减少,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当后来人类有了自己的力量后,图腾也慢慢遗弃了,人类更信赖自己的力量。”
虽然师傅和书上说的不太一样,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师傅,毕竟师傅是不会骗我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我能看到灵力的问题,我继续问师傅:“师傅,还有个问题,昨晚融了完整的天魂后,今天我醒来,我发现我能看到灵力了,这是不是后遗症啊?还是我开启了灵觉?”
师傅疑惑道:“还有这样的情况?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补魂这本书是一祖师写的,但是也一直是用作融合伪魂,真天魂的融合只是我通过伪魂推算出来的,所以是不是后遗症我也不清楚。你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吗?如果是后遗症我就需要好好的查查了。如果不是后遗症的话,那就是你无意间开启了灵觉。”
听到师傅的问话,我连忙回答道:“我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就是能看到灵力,至于能不能看到别的,我还不知道。”
“我还是不放心,我去查查资料,确保不是后遗症后,我再看你是不是开启了灵觉。”师傅说完就回楼上去了。
在师傅上楼查资料的时间,我继续晒着太阳,慢慢消化师傅先前说的话,师傅说了,现在灵力很稀薄,所以妖怪鬼魂什么的肯定不会太多。毕竟它们的存在都依靠灵力,鬼魂依靠阴气,而阴气就是灵力的一种形式。
没一会儿,师傅就下来了,对着我说道:“没事,这不是融魂的后遗症,但是你确实因为融魂开启了灵觉,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好,以后你要是看到鬼怪什么的,就假装看不到,它们也意识不到你能看见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找你麻烦。本想着给你融魂后,你就会成为一个普通人。不过问题不大,你只要忽略那些奇怪的东西,你还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我走后,我也会把阴德信物传给你,这样就算有什么鬼怪对你有恶意,它们也拿你没办法。至少你融魂后,你已经是个完整的人了,它们也不会故意找你的,所以你不用怕。”
听到师傅说的话,我点了点头回答道:“师傅我不怕,我只是不想离开师傅。”
师傅欣慰的说道:“嗯,这才是我好徒儿,今天就说这么多吧,你去玩吧。对了,我只给你请了两天假,明天星期五,还有半天课要上,明天记得去上学啊。”师傅说完又回到楼上去了。
额,明天还要上学啊,师傅也真是的,既然请假了,干脆把那半天也请了呗。虽然很无奈,我还是回答道:“我知道了,师傅。”
这次的事件也算告一段落了,明天我又可以见我的小伙伴了,但是一想到还要上半天课,我就高兴不起来。而且师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我。阳光虽然依旧暖,可我还是沮丧了起来。但愿明天会发生一些好的事情,来转移下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