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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潇湘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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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姑苏“关扑”的大小场子都停了,皆来看这大“赌头”。
  人群之中一散发不羁,腰不系带的酒醉汉,东倒西歪的硬是挤到场子的围栏处,嘴中念念叨叨,自言自语,他捋了捋眼前的头发。
  旁人闻了他身上的酒气,纷纷散开。
  但见,场中李未奢英姿飒爽,手持九个铜钱,二丈开外放一小碗,凡投掷铜钱入碗内过半数,视为赢,反之则败。
  当下李未奢双目紧闭,回忆着在悬空寺里和静虚一起投石猎鸟的情景,原本佛家是不杀生的,自打北魏朝把道家的道坛设在这里,就难以说清“儒释道”的区别了,加之宋徽宗尚道,自称道君皇帝,遂道派在悬空寺尤胜。
  当时李未奢初到,曾听静虚教言:“若有于二,有‘常’‘无常’;如来无二,证一切法无生相故,是故非‘常’亦非‘无常’……(《大乘入愣伽经》)。故,投石之要,在乎把握‘常’与‘无常’,二者合一,聚乎于心,法乎自然,则心至石到也。”
  空山新雨,清泉石上,松间花容,剪裁初就,李未奢在静虚小僧的一番佛法熏陶之下,那段时间,他便不再顽劣猎鸟,竟日日夜夜投掷土靶……
  目下,他微微跨步,静若处子,周围的人也都摒住呼吸,定睛观瞧,“嗖”,在不知不觉间,一钱飞出,弧线优美,可“咚”的一声却落在小碗边的沙土上。
  李未奢平心静气,又出两钱,直教周围的人唏嘘不已,便是一个砸在碗边上,一个直接飞过了碗。
  有些年少的妇人直跺脚,眼见这么英俊潇洒的小哥,马上要输了自家宝刀,竟还是输给那个可憎的刘克雷,心下也在为他鼓劲。
  再看李未奢,仍然不急不躁,谁都没有料到,他这次同出三钱,揪的大伙的心差点上了天!
  只听见清脆的声音“当啷”“当啷啷”,却只有两枚铜钱溜着碗边进去,却有一钱,划碗而出。
  这下李未奢是已失四钱,进二钱,这就意味着手中三钱,必须全中。
  他仍不急不躁,又一番冥想:无方道长曾教习我武艺时,援引道德经言“重为轻根,静为燥根”,若说我名号静宇,也是源于此,而今只有“无我”,方有胜算。
  想到这里,他单出一钱,“当啷”入碗,又出一钱“当啷”又入了碗,清脆的声音立刻唤来了全场爆发的喝彩声。
  “好!”“彩!”“好样的!”……不绝于耳。
  人群中那个酒醉汉饶有兴致,抱着个大酒葫芦,“咕咚咕咚”的饮着酒,他斜眼看了看刘克雷,发现他正在低头给周围几个家丁交代着事情,就知有古怪。
  这最后一钱还未出手,李未奢受了干扰,但听得场子斜上方一阁楼中,有人弹词,词曲幽怨怜人: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
  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弹词的歌姬,腔调圆润,丝丝哀怨入耳,扰得李未奢斜向上望,一望之下,心猿意马,那歌姬停下手中的弦乐,孤零零起身,望着李未奢。
  细观此歌姬,真个是
  “羽梢下的飞转目,娇小鼻翼摘润唇,霜雪遮面带红霞,削肩略承水蛇腰。"
  她眼神迷离,身段绝佳,怎不让人心动?
  “好曲,好!”刘克雷一边垂涎三尺,一边大声叫唤:“词是好词,曲是好曲,人是美人儿……哈哈。”
  那个叫四儿的家丁,更是痴傻住:这,这这这,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歌姬天仙啊!
  刘克雷见人群里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这刘大官人,又出坏水了呀!”
  “就是,就是,明明是最后决胜负的,这这,谁安排的?”
  “我看呀,八成……”
  议论纷纷之初,刘克雷一吼:“都,都给我安静,谁让你们打扰李少侠的,都给我闭嘴,还有,四儿,牛儿,带人把那娘子给我抓了。胆敢干扰我们关扑!”
  见那歌姬立而不动,李未奢一摆手:“哎!不必,方才你说过,这就是图个热闹,娘子一首刘梦得的《潇湘神》,正当时,助兴而已,何必扰了雅兴?”
  刘克雷忙点头:“说的正是,正是啊,你刚才说什么词?潇什么神?”
  李未奢并没有理会这个粗俗之人,目光回转,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难道别人所说红颜祸水,无一不灵验?晏家庄自己被赶出来,也是因为小妹晏久龄,这次歌姬一曲弹词,就令自己乱了阵脚?
  想到这里,他刻意平复心绪,扔出最后一钱……
  “咚”一声,围观的人皆唉声叹气,这一钱连碗的边都没有靠上,力道不够,落在一尺外的沙土上。
  李未奢“哎呀”一声,肠子都要悔青了!
  刘克雷上前搂住李未奢的腰:“兄弟,愿赌服输,承让了!”说着去解他身上的鹰松古锭刀。
  李未奢一把抓住他的手,痛的他直叫唤。
  刘克雷招呼其他家丁:“快上,快上啊,这家伙想耍赖。”
  “并非耍赖,输便是输了,卸刀我自己来,哪里容得下你的脏手,我不管你是甚大官人,凡事没个礼数,岂是这江南风格?”李未奢甩开刘克雷的手,自己解着腰间佩刀。
  阁楼上的歌姬复又坐下,低眉凄凄。
  刘克雷瓷牙咧嘴:“好小子,料你也不敢跑!你解开,快,我的刀!”
  李未奢把鹰松古锭刀解下,正欲交给刘克雷,但听人群之中一声大喝:“慢。少侠!慢来。”
  但见方才那个披头散发的酒醉汉,一跃而起,跳过栅栏,到了近前,因吃酒过多,落地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两人脚下,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酒醉汉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捋开面前乱发,刘克雷歪着脑袋:“谁?这这,我来看看,嘿,虞大公子?!你怎成了这样?”
  虞氏曾是徽州(因避宋徽宗讳现在称作歙州)望族,居姑苏多年,后自宋徽宗崇宁年间官场变故迫害,家族避居乡野,生意也逐渐惨淡,人丁渐渐稀少,到而今落魄非常。
  这位酒醉汉笑道:“爷爷在此,你有何事?”
  刘克雷一把推得这酒醉汉一个趔趄:“我倒要问你有甚事?你出来逞什么豪杰,有种出万两黄金,把这古锭刀赎回去?看看你那样儿呀。”
  这酒醉汉也不恼,拍了拍身上的土,拿着酒葫芦“咕咚咕咚”又豪饮起来,冲着李未奢一抱拳:“少侠,我乃,姑苏虞飞天,自号:潇湘神。未知尊姓,大名……”
  虽说这酒醉的虞飞天衣冠不整,发髻散乱,但观神态五官,就知是侠义儒雅之人,李未奢扶住他:“虞兄在上,我乃山西晋城李未奢,号静宇。不知兄台有何赐教?”
  虞飞天醉眼模糊:“宝刀、宝马配英雄,怎么轻易与人,不才,潇湘神帮你,赚回来!”
  “哎哎哎,虞大公子,你拿什么赚?”刘克雷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像个乞丐的落魄贵族公子,觉着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潇湘神颤颤悠悠从怀里取出一份地契:“自己看!”
  刘克雷一看,“嘿呀!”,两眼放光:“归化老宅!”
  这归化老宅可是当年徽州虞氏家族在姑苏藏书的别苑,是大宅子,甚是风雅,里面亭台楼榭,古风依然,近年荒疏。
  刘克雷:“虞大公子,我看你也只有这点东西可以押了。不过本官人看你义气,就陪你玩上一玩。”
  众人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遂越聚越多,万人空巷,争相过来看热闹。
  虞飞天一笑:“刘大官人,是吧,我这大赌头,还要换个讲究的地界。”
  刘克雷:“好,你随便挑地儿,铜钱、掷碗,让你亲自挑,免得说爷爷以大欺小,做些什么手脚。我刘克雷,生平最恨偷奸耍滑的人!”
  周围的家丁连连点头称是,百姓撇着嘴直摇头。
  虞飞天把酒葫芦一扔,挽起袖子,抽出个草绳,把头发一扎,顿时一副儒雅高贵气质,迎面扑来:“你只当我是个没出息的便可。就说你赌不赌,我拿老宅子这大赌头,你押‘透龙筋’和这古锭刀如何?。”
  刘克雷犹豫片刻,眼珠子一转:“赌,当然!怎么不赌?虞大公子如此,为不相识的李少侠,能下这么大的赌注,正是咱们江南贵族的习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豪杰。”
  旁边家丁低声喃喃:“大官人,这个姓虞的‘关扑’是出了名的准啊,恐怕我们要吃亏。”
  刘克雷兴致一来哪管得了这些,于是几人,新换了场子,在二丈半开外放了个钧瓷的小碗,这小碗极其精致,专为豪赌准备,都说钧瓷上品需沁出雨后天晴的湿润蓝之韵味,可见这瓷碗正是上品
  此局,官道做保,画了押,各自放了赌物,约定分二九,共一十八轮,十全十美,飞十枚铜钱入碗算赢!
  这种距离较李未奢关扑的场子更远些,酒醉之下的虞飞天,要入十枚铜钱,实非易事。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未奢此刻也正担心,未料到这位虞兄弟竟如此豪气干云。
  方才楼上弹词的歌姬也探头,秀目焦虑,眉头紧蹙,心下叹道:潇湘神啊,虞哥哥,几月不见,你可还好吗?我心疼你呀,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
  这潇湘神并不着急,掂量着这十八个铜钱,斜着向上看着那歌姬,不语,良久启口:“柳梢可还好?”
  那阁楼上的歌姬微微点头,竟也无语。
  潇湘神晃晃悠悠,风吹醉眼更酥麻:“哎,今生再无银两去见你一面,如今偏偏隔窗相望,你呀别再等我,我啊,只能换点酒呀,醉生梦死罢了。”
  柳梢歌姬眼泪簌簌的流着,呜咽不止。
  见她伤心,潇湘神望着苍天随即做《捣练子》词一首:“竹里仙,画里仙,千般不如酒中仙。
  抛却浮名换美酒,枉顾霓裳奈何天?”
  吟罢,只见他“嚓嚓嚓”,连扔三个铜钱,三钱相叠入了碗,围观者一片叫好的声音未落,又三钱,再三钱,共九个铜钱全部稳稳的落在钧瓷碗里,怔的是众人和刘克雷目瞪口呆,根本不及反应,九枚铜钱已然稳稳落入蓝色的钧瓷碗内。
  目下他手上还有十枚铜钱,只需再扔进碗内一枚,这场”大关扑”就算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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